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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撩拨了虎须,是否能全身而退?

093

萧玉朵感觉自己犯了一个比较严重的错误--再一次将沐云放和苏天寒做了对比。

所以,后来的几天,萧玉朵尽量缩小存在感,在王府的时候,都是窝在椒兰院哪里也不去,免得无意遇见沐云放。触了对方的逆鳞,说不定自己什么时候被对方抓了短处倒霉呢。

可能这次沐云放真的非常生气,所以一直到十五,他都没有和萧玉朵有过什么交集,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春燕消息灵通,尽管萧玉朵没有要求,她还是将沐云放每日的基本行踪报告清楚--从初二到十四,很多时候,白天沐云放都会出去,晚上会回到明光院,这期间,他去柳絮儿的院落过了一夜。

萧玉朵对这些消息根本不感兴趣,自从穆天英将二十万两银票送来后,她就开始谋划着买一些地皮,打算买房置地,每日只要不出府,就会和赵嬷嬷等商量,最后决定,这次去京城看看京城的行情,然后再决定投资的方向。

自从家宴不欢而散后,平阳王府再没有举行过家宴,所以十五这一日也都是各自过。

萧玉朵一看沐云放一直不露面,感觉今夜他也不可能过来,所以便和薛五娘决定晚上出去看花灯,好好玩耍一番。

临近傍晚,两人装扮得几乎可以用花枝招展来形容,尤其是萧玉朵,她抱着狂欢的心态,所以打扮的华丽又美艳。

柳眉画得悠长,眼角画着桃红色的眼影,胭脂轻匀,香粉轻覆,她原本就美得不像话的容颜更多了一份妖艳。

在萧玉朵的鼓动下,五娘自然也装扮一新,完全不是平时的风格。

两人用过晚膳,带着长苏和众嬷嬷丫鬟坐了两车,浩浩荡荡出了王府,往平阳最大的广场而去,今夜这里要放烟花,还有花灯展览,所以必定热闹不已。

谁知,萧玉朵刚和薛五娘到了广场,还没有来得及逛,沐西不知道从哪里跑了出来,禀告道:“世子妃,世子有请。”

沐云放也来了

萧玉朵急忙四下看看,没有发现,只好嘱咐五娘和赵嬷嬷先自行玩耍,她跟着沐西一直来到广场旁边。这里是一排酒楼,装饰讲究,此时花灯高挂,分外美丽。

她跟着沐西上了二楼,走到一个厢房跟前。

“世子妃,世子爷就在里面。”说完,他便退到一旁。

萧玉朵知道这是沐云放在发出一个主动和解的信号--这对于一贯冷傲的人来说很是难得,所以她马上轻轻扣了扣门,柔声唤了一声:“爷,妾身可以进来么”

里面没有回应。

算了,他叫自己来,就是要自己进去的,不是么

萧玉朵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沐云放此时正站在窗前,望着外面,似乎陷入了沉思,听到了门响,并没有立刻转身过来,只将清健的背影留给萧玉朵。

对方没有说话,萧玉朵有些尴尬,但是也不能走,只好站在对方身后,看着那雕像,她也如雕像一般呆着--其实现在最好的机会应该是,自己上前从后面抱住他,然后柔声软语说几句话,甚至撒个娇什么的,这尴尬估计也就解了。可惜自己和对方不是什么特殊的男女关系,这样做的后果只能画虎不成反类犬,没准被对方当做话把时不时讽刺挖苦一番。

所以,最后萧玉朵还是像石头一般,岿然不动。

半晌,沐云放才缓缓问道:“这些日子世子妃过的很轻松”

萧玉朵快速判断着对方的情绪,似乎没有生气,所以她试探着回道:“这些日子也不算轻松了,去店铺走动,还要府里的事情也不少”

沐云放慢慢将身子转过来,打量着萧玉朵,眼底闪过一抹惊讶与惊艳。

“那个,今夜不是闹元宵么所以就”

“所以就打扮成这样”沐云放将目光落在萧玉朵的脸上,凉凉问了一句。

萧玉朵忙侧过脸去,一手遮住眼角,干笑道:“只是好玩嘛,再说晚上谁也不认识”

沐云放走了几步,来到萧玉朵跟前,扳过她的身子,勾起她的下巴,很仔细地看着萧玉朵,片刻后,薄唇轻吐道:“被不认识的人看了真是暴殄天物,不如就在这里让为夫看吧,也不枉你精心装扮一场”

“可是,五娘”萧玉朵俏脸一红,没有想到这个面瘫竟然能说这么这么厚脸皮的话

“无妨,我已经让人告诉她们了,今晚我们两人过。”沐云放拦住萧玉朵的腰,来到窗前,指着外面道,“你看,前面那里是放烟花的地方,我们这个位置刚刚好”

萧玉朵看沐云放的手搭在自己肩上,两个人的身子自然挨在了一起,心跳不由加快了许多。

好在光线渐渐暗淡,她的脸发烧变红,沐云放似乎并没有察觉。

“爷,我们,其实应该保持距离,不是么”萧玉朵这样说着,却没有动。

夜色阑珊,窗外的寒气清冽悠长,而挨着他的那部分却有融融的暖意,让人不由依赖与贪恋。

“为什么我们是夫妻,都已经同过床,现在反而不能挨在一起了”沐云放说着,将手落在她的腰间,轻轻一揽,还没等萧玉朵说什么,立即又补充道,“婚书也都补上了,不是么”

“我们有约定,一年时间,你忘了么”萧玉朵仰面将手搂住沐云放的脖子,含笑提醒道,“你说时间到了,要给我一万两银子,然后让我走人,你忘了”

“你可有地方去”

萧玉朵摇摇头。

“留下吧,在你没有更好的去处之前。虽然我的条件太好不合你的要求,但也会努力配合你的心思”

沐云放说着话,目光保持望着远处的样子不动,很平静,眼底的柔光一跃一跃,比平时的他少了冷傲,多了一份难得的温和。

萧玉朵闻言,眼眸仔细的看着对方的脸,眼底尽是打探与猜测,那黑白分明的眸波光潋滟,荡漾着难言的媚惑。

沐云放感觉到对方在观察自己,也别过头来和她四目相对。

“看什么”

“我在想你话里的意思--你是说除非我想走,否则你不会赶我走,对不对”

萧玉朵不失时机将对方话里的隐含意思挑明,或者,对方还没有意识到自己话里有这个意思,而她及时将它变成现实。

沐云放闻言,做出思考的样子,然后恍然地点点头:“好像是这个意思”

“是你说的,可不是我耍赖啊,”萧玉朵高兴之下脑袋一热,伸手去捧住沐云放的俊脸,“爷真是大方呢,这样我就继续在王府混吃混喝了”

说着话,她还揉了揉对方的脸。

等发觉对方面无表情地看进她眼眸,萧玉朵忽然感觉到自己的举动似乎有些不妥,忙干笑道:“爷的肌肤真是很滑和鸡蛋清一样”

还没等她将手拿开,腰间的大手骤然收紧

就在这时,窗外不远处一朵烟花在半空中灿然绽放那华丽的色彩宛如流苏,从天幕垂下来,四合的夜色猛然变亮起来。

“爷,你看,烟花”萧玉朵连忙妄图转移对方的注意力,同时她也将目光投到烟花所在。

沐云放不动声色,没有去看那如何璀璨的烟花,他的视线依然停留在萧玉朵那娇美如花的容颜上。

“萧玉朵,撩拨了虎须的人,是否可以全身而退,嗯”他将萧玉朵故意转过去的脑袋重新拨过来,迫使她和自己面对面,眼对眼。

萧玉朵敏感地觉得周围空气变得炽热起来,那热浪一涌一涌,几乎要将她淹没。

“我是想给老虎挠痒痒不是调戏”

“哦可我觉得你就是调戏--怎么办看到你如此热情我若不回应一二,岂不是对不住你”

说着话,他将萧玉朵往自己怀里一拉,低首下去吻上了她的唇。

萧玉朵没有任何动作,眼睁睁看着对方吻了下来,挣扎了几下却被对方强有力地阻止掉,并且将她按在了窗边的墙壁上,然后他开始尽情在她唇上舌尖攻城略地。

他的举动在缠绵中包裹着不容逃避的强悍与执着,将萧玉朵吻的毫无招架之力。不过,萧玉朵能感觉到沐云放沉稳有力的心跳,也可以感觉到他身体里在喷薄奔涌,可是他并没有进步一的探索与动作,而只是紧紧抱着她,深深吻着她的唇,--一个深情、绵长、霸道却理智的吻。

时间不知不觉溜走了,萧玉朵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知道烟花不再闪现,这个吻才暂时告了一个段落。

沐云放双眸暗沉,缓缓松开了萧玉朵,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与呼吸,拔出锦帕擦擦她的唇,然后又擦了擦自己的嘴唇,低声道:“去看花灯”

说完,拉着她下了楼出来。

萧玉朵的身子软软的,任由他拉着走动,一种很特别的情绪在她心里--温暖,窝心,甜蜜,快乐,还有那么一丝丝不确定。

此时夜色已浓,处处火树银花,一片璀璨,将夜色找的如同白昼。

沐云放今日穿了一件枣红色福字暗纹夹棉羽缎直裰,系着玄色嵌银色梅花图案的腰封,挂着一枚羊脂玉质地的圆形玉佩,外罩着黑色狐裘大氅,整个人玉树临风,美如画卷。

萧玉朵石榴红圆领衫,下着银蝶度花马面裙,外披姑绒镶白狐毛长披风,发髻上,缀翠玉银鼠昭君套,加上别致的妆容,美艳更比平常。

两个人站在人群中俨然一对璧人,光华四射,鹤立鸡群。

沐云放一改常态,紧紧握着萧玉朵的手,慢慢在人群中穿梭着,完全忽略掉投过来的各种目光。

萧玉朵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却又不好拂了沐云放的心意,只好将自己脸皮弄得厚一些,小鸟依人般跟在沐云放身边。

“那个兔子灯真好看,”萧玉朵兴高采烈指着不远处的兔子灯,喊道,“那眼睛还动呢”

沐云放勾了勾唇:“你去那里等着,我给你买串糖葫芦去。”

萧玉朵连蹦带跳跑到了兔子灯跟前,仔细的打量起来,重点观察那挥动的兔子眼睛。

就在她满是好奇察看那兔子灯的时候,身后忽然感觉到了一股异样

她下意识地往左边闪了一下

一柄闪光的匕首陡然从她视线滑过

几乎同时,沐云放从萧玉朵身边窜了出去,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握了一柄长剑直直向那刺客刺去。

周围的人群像炸了锅一样,一边惊恐喊着,一边四下逃去。

“有刺客”

仅仅一瞬的功夫,沐东和几个便装侍卫像凭空冒出来一样,出现在刺客周围,防止对方逃跑。

沐云放手起剑落,几个回合便将对方的手臂刺伤了。就在他回身准备再次进攻的时候,那刺客快速往嘴里扔了什么。

沐云放眼眸顿时一紧

几乎同时,那刺客双眼露出痛苦的神情,手中的剑也跌落在地上,然后身形摇晃了几下,倒在了地上。

沐东上前扯下蒙面的布子,仔细观察了一下,起身对沐云放道:“刺客已服毒自杀。”

这个时候,官兵也已经来到,沐云放看了看地上的刺客,和官兵的头目简单说了几句,便带着萧玉朵和沐东等离开现场。

萧玉朵在旁边目睹了整个过程,此时终于有时间跟上沐云放问道:“怎么回事有人要杀我”

虽然这似乎是个事实,但她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自己得罪了什么人,至于要对自己痛下杀手

“嗯。”沐云放的回答短的不能再短。

“是谁谁要杀我”萧玉朵粉脸一片怒火,加上她的装扮美艳,此时更多了一份媚惑。

沐云放止住脚步,微微垂首看着她,然后很干脆的回答:“不知道。不过,我会找出来的,这段时间你要和我形影不离。”

萧玉朵看沐云放眼神很冷,又恢复到之前的木头加冰块加面瘫状态,便知道他现在很生气,所以也不多说什么,只听话地点点头。

因为发生了这件事,萧玉朵也没有心情看花灯了,神色也怏怏的。

沐云放看这情形,便也不逛了,骑马带着萧玉朵回到了王府。

为了安全,沐云放理所当然让萧玉朵和自己宿在了明光院。

洗漱后,萧玉朵换了衣衫来到西间的书房。

此时沐云放也刚刚沐浴出来,着中衣中裤,坐在书案前翻看着什么。

屋里烧着地龙,另外还烧着两盆炭火,所以屋里暖暖的宛如春日。

萧玉朵坐在沐云放对面,两手托腮,看着沐云放。

“为何不睡”沐云放没有抬头,只忙着自己的事。

“我在想到底我得罪了谁--难不成是张珠儿或者是穆天英”萧玉朵忽然眼前一亮,打了一个响指。

沐云放手中的动作顿了顿,随即抬头缓缓道:“这件事暂时还没有头绪,但结合苏府那日的事情来看,应该和穆天英没有什么关系,最起码现在是这样的事实。你可知道,穆天英回去之后,就和张珠儿分房睡,这几日更是在军营里休息,连穆府都不回了”

“这次他们的矛盾看来不小,挺好的,那样的女人就该被冷落一段时间,不然一直被宠着,还不知道能做出什么来呢。”萧玉朵对张珠儿

没有什么好感,一个典型的白莲花心机婊而已。

沐云放的神色一直微微敛着,手里的笔慢慢转着,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好一会儿,目光落在萧玉朵脸上,轻声道:“这件事你不要操心了,记住我的话,跟着我。我不在的时候,也会给你派侍卫保护,自己再不要随意走动--这刺客来自何方,受雇于谁,事发突然,现在还没有什么头绪,所以你一定要小心”

“我觉得这刺客来自京城的可能性不大,毕竟那是我一个女儿家不大可能与人结仇,倒是来了平阳,和不少人有冲突,但我总觉得最多是怨,还不至于成仇”

关于来平阳之前,前身在京城的事情,萧玉朵也通过丫鬟嬷嬷打听的差不多了。前身的母亲十多年前就去世了,府里除了父亲萧志邦,好像谁也不怎么喜欢她,尤其是她的继母赵氏,两年前她的大女儿到了议亲的年纪,想尽办法想要抢过与穆天英的亲事,只可惜最后还是穆府表明只遵守与萧玉朵的亲事,张氏只得愤愤作罢,将大女儿另嫁他人。

赵氏还有一个二女儿,现在应该十六了,听赵嬷嬷说,本来已经开始议亲,结果在听了萧玉朵将错就错嫁给沐云放后,竟然不再议亲,不知受了什么刺激。

萧玉朵平时比较低调,常年和父亲到处走,在京城默默无闻,所以应该没有仇人。

“有些事,是你想的太简单,”沐云放接过话去,轻轻叹了口气,眼底闪出一抹温柔的神色,“这世上有有太多表里不一的人、事、情,你不能用眼睛去看,需要用你的这里去看”

他指了指脑袋。

透过现象看本质萧玉朵忽然想到一个哲学词汇。

“至于这刺客到底来自哪里,等我去了京城,看看你之前交往的圈子应该可以得出结论。”沐云放将目光转到面前的书册上,极其悠然地补充了一句,“以你这个性子,得罪的人只多不少。”

“我哪有我的性格很好的啊,”萧玉朵郁闷地坐在沐云放对面,嘟着嘴反驳道,“别的不谈,就拿来平阳后说,我得罪了二叔母,那是她不自爱,长辈做的不到位,而且是主动来招惹我,二叔父--虽然是我先让他不痛快,但最后也是他先来明光院找我茬好不好再说那傻子张珠儿,简直就是一头猪,我都不认识她,是她三番五次挑衅,最后又主动作死,于我何干”

“那薛五娘呢”沐云放不动声色将话头转到薛五娘身上,“五娘若是不回李府去,将来她要带着两个孩子生活,定会很辛苦。”

“我反倒觉得五娘最起码心情会好,人心情好了就不容易得病,身体好了才可以谈其他,我就不信五娘找不到一个比李亮更好的男人,”萧玉朵就知道沐云放还是站在最传统的观念上看待这件事,“谁规定女人离开男人就一定过不好了山重水复处,就是柳暗花明时,凭五娘的贤惠和能干,定会活得很好的,你等着看吧,爷。”

沐云放轻蹙了眉,打量着萧玉朵,闷闷的,好一会儿,才寄出一句:“你这些想法都是从哪里来的是受了什么人的蛊惑,我立刻派人消灭了他才好”

萧玉朵一听,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没人蛊惑我,爷,您不用奇怪。我就是从小跟父亲走南闯北,去的地方多,见到的民风也多,所以才会这样考虑事情。两人若是恩爱,那是最好的,男人纳妾我也可以理解,但李良这件事我就是觉得不能原谅--若他态度好一些,站在中间位置也倒罢了,谁知他竟然向小妾一边倒,完全不顾五娘的感受,这喜新厌旧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话说道这里,萧玉朵隐隐感觉沐云放还是想为李良挽回薛五娘,不由暗暗撇嘴。

“算了,这件事我不再过问了,只希望五娘不要后悔便好。”沐云放也知道李良的事情做的太过,所以在萧玉朵再次辩解下,他懒得多说,只告诫道,“以后这样的事情少管为好,不管怎么样,不要去参合别人的家事。”

萧玉朵连连点头,跟着狗腿一笑:“我知道这件事让爷有些为难,毕竟是您属下的家事被我参合了,下次不会了,我一定牢记。”

沐云放将书卷放下,起身伸了个懒腰,走到萧玉朵跟前伸手出去:“回房休息,明日还要出发呢。”

萧玉朵拉住沐云放,一边随他往东间走,一边低声问道:“我们走了之后,这明光院怎么办”

“不用担心,我已经安排好了--你现在就担心回到京城如何向岳父大人详细解释你的婚事。”

沐云放已经将事情经过大致写了信,送到了京城,不过萧家并没有人过来,只来了信承认了这个变故而已--他有种感觉,萧玉朵在萧家似乎也不是被捧在手心里,可能是因为亲娘不在了吧

“没什么好解释的,就说我看穆天英不顺眼,临时起意踹了他,嫁给爷了”

“”沐云放满脸黑线,好吧,这个女人可能真说的出来--不过化复杂为简单,这种行事风格自己喜欢。

两人进里间休息不提。

第二日,萧玉朵一早起来,梳洗完毕,先回椒兰院与薛五娘话别,又嘱咐了对方很多话,之后和沐云放去长春院拜别时,萧玉朵将大房的钥匙交给了周氏--至于她要自己管还是重新叫柳絮儿管,那就不是自己愿意操心的事情了,等回来自己也懒得做,还不如经营好自己的店铺来的实惠。

一切准备妥当,沐云放和萧玉朵带着仆人和回门的十几车礼物浩浩荡荡出了王府,往平阳府东城门驶去。

等到出了城,萧玉朵才知道沐云放这次去京城还带着胡叔。

他的解释是明光院不安全--这个萧玉朵自然也清楚,但她隐隐觉得沐云放的目的不仅仅如此,毕竟胡叔行动不方便,若明光院不安全,他完全可以将胡叔另外安排在别处,而没有必要一定要带着去京城。

不过,这个疑惑他不准备问,而是又问了另几个迷惑很久的问题。

“为什么二叔一定要来明光院他不能见胡叔么他是不是已经怀疑什么了你为何要瞒着他,他不能相信么”

她这几个问题,直接让沐云放沉默了,连马车里的空气都似乎带了几分沉重。

“当我没问”萧玉朵吐了吐舌头,自己不过是个外人,无论如何不能问人家这么私密的问题--知道的越多,有时候越危险。

沐云放眸光闪着少见的温和,看着萧玉朵,然后拉开车帘,将目光望向了车外,然后缓缓道:“你可以看见我与二叔是互相防备的,为什么会这样,只怕连我自己也不愿意承认或者相信,我们的关系会是如此尴尬。起于何时呢似乎自从我在李元帅麾下第一次用奇计打破北虏,与他就开始了这样的局面”

“我还是不明白,不是一家人么,至于如此”

沐云放苦笑一声,欲言又止,最终轻叹一声:“有些事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清的,你只记住一点,不要去招惹他--当然,我知道你不怕他,我只是担心他会下黑手,让我们防不胜防。”

萧玉朵一愣,怎么这个二叔仿佛一个最危险的敌人一般到底怎么回事她的疑惑越来越多,眼神里的问号不断忽闪着。

沐云放不由莞尔,伸手点了一下她的额头。

“二叔和父亲似乎一向不是很好,反正从我记事起就感觉到了,父亲对二叔很关心,但对方似乎不领情,就是这样。若还有疑问,暂时保留好了--其实我心里也有很多疑问,需要时间去慢慢了解,你就不要费神了。”

沐云放捡最明了的原因告诉萧玉朵,不然她眼里的疑惑是不会散去的,语气她使手段去打听,还不如自己亲自给她解惑。

萧玉朵这回恍然大悟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啊--可即便如此,彼此相处也不能鬼头鬼脑啊”

“”沐云放无语了,她这句话是将自己二叔都各打五十板子。

算了,有些事情不是她可以明白的,也不是她操心的范围,所以还是不说为好。

两人断断续续聊着天,也倒不觉得赶路的无聊与辛苦。

因为带着不少物品,所以夫妻两人也不再路上多停留,在临近京城的时候,沐云放将胡光安排在若当处,随着萧玉朵带着回门礼一路进了京城。

萧玉朵其实很矛盾,现在她的记忆里并没有京城的记忆,也没有什么家人的记忆,所以现在回去的话,都是熟悉的陌生人,只怕连那便宜爹也不认识了,这可如何是好

慎重思考后,萧玉朵想出了一个办法--装病。

还没有进城的时候,萧玉朵暗自取了白粉在脸上敷了浅浅的一层,这样脸色立马就白了一些。

她故意软软靠在马车靠枕上,无精打采地看着沐云放。

“爷,我恶心,头疼,身子没有力气”

沐云放一顿,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思忖了片刻,又仔细察看她的脸色,缓缓问:“要不我们先去找医生诊治好了。”

“我知道,可能是晕车了,就是需要休息,少说话就好。”言外之意就是,有劳你多说话了,我就能省则省。

沐云放看马车略有颠簸,索性让萧玉朵躺进自己怀里。

“我明白,等进了府你就去休息,剩下的就交给我好了。”

萧玉朵就要这个效果,连忙点头,随即仰面巴结道:“爷,你真是面冷心热”

“哦还不如说我善解人意为好。”沐云放面不改色,看进她眼眸,“是不是在萧府里境遇不是很好”

萧玉朵一愣:“何以见得”

“谁在即将面见父母的时候是你这样德行刚才还活蹦乱跳,一进京城地界就成了这样近乡情怯”

萧玉朵瞪了对方一眼,直接将头埋进对方怀里装死。

沐云放看对方一副诡计被识破的不爽,忍不住勾起了嘴角,手揽着萧玉朵,轻轻拍着她的背部,目光再一次望向外面。

不多时,马车停下,外面沐西回报:“世子爷,萧府到了。”

萧玉朵懒懒起身,嘟着嘴不说话。

沐云放扫了对方一眼,忍住笑意,看车帘挑起,起身缓步走了出来。

此时,萧府台阶下十几个男女,穿着各色鲜亮的衣衫,目光齐刷刷看过来。

今日沐云放穿着水红暗花云锦夹棉长袍,佛头青刻丝白貂鹤氅,乌发轻挽,插着一支白玉簪,绝色的容颜平静,微微带着温和之色,浑身散着特有的军人英挺洒脱的气质,让人移不开视线。

为首的两个中年男子,一个长脸微须,身着枣红色锦袍;一个体型微胖,身着宝蓝色锦缎棉袍,两人在看见沐云放一露面时,都睁大了眼眸,接着便是互递了一下眼色,极力掩着心里的欢喜--没想到着平阳王世子竟是这样的风姿卓绝。

他们身后还站在两个青年男子,此时恭恭敬敬站立,带着好奇打量着。

他们之后站着两位保养得体,装扮精致的女人,一个近四十岁,依然风韵犹存;一个三十多岁,美丽清雅,双眸隐含着一丝精明。着两个女人在看见沐云放时,反应和那两个男人车不多,都是一脸惊艳,继而立刻敛住,再次摆出可亲的笑容。

两位夫人身后有三四个女子,年龄在十三四,十五六岁不等,看见天人一般的沐云放,小脸一个个都红红的,这般人物在京城都没有怎么遇见过,如今却在自家门前出现了

尤其是其中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孩,柳眉杏眼,琼鼻樱桃小口,端的是一个娇滴滴的美人胚子,她的目光在看到沐云放之后,变得格外明亮,连小脸都闪出绯红,手里的锦帕情不自禁攥来攥去,不住地偷眼打量着对方。

沐云放撩起衣摆,踏着马凳下来,先没有去理会这些人,而是回头等萧玉朵出来将她扶下马车来,然后对为首的两个男人含笑作揖:“岳丈,大伯父,小婿这边有礼了”

大房萧志贤、二房萧志邦--萧玉朵的便宜父亲,还有那两个青年男子忙躬身作揖回礼。紧跟着,那两个夫人带着几个女儿行礼后,那三十多岁的女子,满脸堆笑看着萧玉朵道:“世子妃婚事称心如意,这大半年只写一封信,是不是将我们忘记了你妹妹可一直念叨着世子妃呢”

说着话,拉那十五六岁的女子过来,示意道:“倩儿,快来见过姐姐、姐夫。”

萧玉倩满脸含羞上前来,低头施礼道:“见过姐夫、姐姐”

说完,水眸极快地掠过沐云放和萧玉朵,宛如一株弱柳,身姿妖娆无比。

萧玉朵此时眼前的一些人事物和之前打听的差不多对上了,眼前的这个女人便是便宜爹扶正的妾室赵氏,这个女儿应该就是她的二女儿萧玉倩,当着这么多人就要将她的女儿往前推,是在有些滑稽。

于是她淡淡一笑:“妹妹请起,姐妹情还是稍后再叙吧,毕竟这里大叔父、大数目还有父亲哥哥妹妹们等着呢”

这句话说的很婉转,但是也不怎么留情面,赵氏的脸面顿时有些尴尬。

萧志邦也感觉赵氏有些不知礼仪,冷着眼示意她往后,随即对沐云放道:“贤婿里面请。”

沐云放与萧家为首的几个人并肩往院落里走,而萧玉朵跟随大夫人和继母赵氏并一众姐妹跟在男人们的后面,往里走。

“世子妃真是风光啊,回门礼竟然有十车,到底是王府,出手如此阔绰,比京城王府丝毫不差,”大夫人啧啧赞叹着,继而又笑道,“真没有想到平阳王世子竟然是如此容貌出众,风姿绝世之人,看着也体贴,玉朵真是好福气”

萧玉朵做出谦虚的笑笑,没有说话。

继母赵氏此时忍不住插嘴道:“世子妃可不能独享这冲天福气啊,你常说要报答老爷的养育之恩”

“我一路有些累了,有段时间没有坐这么久的车”萧玉朵听赵氏说的不进耳,便用手抚住额头,转了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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