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序.她

怨种枝条快速收紧，后土后仰着脖子，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后，就认命般的任由我把手里的力度再次加大。

我顿了顿，看着他脸上已经泛起了土色的纹路，才回想起他刚才说的话，把他放下后，我跪坐在他脚边，“我的怨气来自于那里？”

“来自于怨种。”后土平躺着，转头面对着背对我的方向。

我有些不快的轻轻踹了他一脚，“你什么意思！连看着我都不愿意！”

“不是，我现在面容可怖，不宜见人。”他的语气有些哽咽，我扶着他，让他把头靠在我怀里。

“没什么不好见人的，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你作为一个神，难道连一个人神都不能轻易杀死吗？”

“杀一个人神很简单，可是我需要顾及他背后那位的身份。”后土坐起来，伸手打开银球的出口，“你还是回去吧。”

“为什么？”我双手抱着胳膊，“让我来的是你，让我走的还是你，你是在戏耍我？”

“并非，我的计划里不需要一个随时会失控的家伙。”

“哼。”我勾起一抹冷笑，滔天的怨种枝条瞬间朝他扑去，“我的自控力还不需要你轻易绝断。”

“可惜，你太弱了。”他不过一句话的功夫，看起来又什么都没做，我扑到他身上的怨种枝条就瞬间塌软，快速的退回我的身体里。

我没办法，又祭出一柄月色长剑，直指他的咽喉。

剑从他的脖子上划过，只留下一声刀剑碰撞摩擦的脆响。

我退回原地，手已经抖的不成样子，还能把剑握在手里，恐怕都是靠着我心里，绝不能丢脸的想法。

“后土，我们可以谈谈。”我收回长剑，将颤抖的手背后，一脸善意的看着他。

后土立于大开的门前，一身土色的袍子，随发丝一起都在身后乱舞，他不食人间烟火的脸上，也闪过一丝惊艳。

看来有戏，我心中这么想着，迈步走到他身边，“身为五灵之一的后土神，要杀一个人神居然要找我帮忙，你说说原因，作为盟友我也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

“你能有什么秘密？”后土看了我半响，默默给我让开了路，“还是回去吧，有些事情我还没有搞清楚，等过段时间，我还会找你的。”

“后土神的心还真是难懂。”我开玩笑的揶揄他，笑眯眯地从他身旁走过。

我跨过银球那道被打开的大门，迎面就是林溪充满怨气的脸，他见我回来，拽着我进到里面睡人的那件屋子里。

“看看，你看看，我让你关门！你关的什么！”他指着床上被折磨的快不成人形的谭溪源，一巴掌拍到我的头上，“你这个废物，你能做什么！”

我顶着林溪的怨气抬头看了看，发现从门口到炕上，还有谭溪源的身上，都布满了十分明显的痕迹，就好像我昨晚离开后，他就遭到了非人的折磨，他的肠子真的被扯出了大半，一直从炕上他的身体里铺到地面上，我的眼前。

“我不是故意的，我昨晚看见他站起来，趁我不注意的时候把我推下悬崖，然后我落地昏过去时就回来了，被你拉进来看他。”我低着头，死死盯着眼前带着血的肠子。

林溪听我的语气，误把我怕被他发现的紧张当作我没有保护好谭瑞国的羞愧，无奈的摸了摸我的脑袋，将我揽腰抱起。

厨房里，我被林溪放在一处灶台上，他松开我，阳光的照射在他身后形成光圈，看着十分圣洁。

我连忙拉住要走的他，本来还以为他会对我做些什么。

“你就这么走了？不对我做些什么？”

“我没有和母亲上床的爱好。”林溪嫌弃的扯开我的手，指着我说道：“就乖乖待着，等我过来把你抱回去。”

“哦。”我乖乖的答应他，看着他出了厨房，在想我刚才怎么会下意识地和林溪撒谎，没有把遇见后土的事情告诉他。

想着，我就忘了林溪要我乖乖待着厨房里的事情，我走到门口，大门按照北方农村的习惯，在人起来在家的时候，门一直是开着的。

我看着门槛前真实的石板地面，轻轻踩了上去，并没有像昨天一样瞬间就跌下无底洞。

这样的新奇让我开心的在门槛那里玩了起来，我的笑声传进林溪的耳朵里，他瞥了我一眼，鄙夷地笑了笑。

林溪处理好地上的痕迹，干脆扒了谭溪源全身的衣服，让他光着躺在那里，等我玩够了回到房间里，林溪已经把他的肠子全都装了回去。

我支着脑袋，看林溪手速极快的把谭溪源的内脏处理干净，他人却看起来一点痛苦的反应都没有，我不由得多嘴问了句，“林溪，谭溪源是怎么回事？他的腹部为什么会有好多的蛆虫。”

“尸体当然会生蛆，而谭溪源说他是死是活都不对，身体里有些器官已经腐烂多时，有些器官还和正常人一样健康，我还好奇他是怎么活着的。”

“看来，这谭瑞国在谭溪源身上还没少下功夫，你赶紧治好，我现在已经开始期待谭瑞国见到我的反应了。”

“哼！”林溪回头，冷哼一声，拿过药粉敷在他已经处理好的伤口上。

我看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就躺在床上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等我夜半醒来，还没发出声音，就看见林溪盘腿坐在床沿桌上，手里抱着放了只萤火虫的玻璃瓶，一脸纠结的样子。

“你有什么话就直说，我的心理承受能力很强的。”我搂了搂被子，坐在林溪对面，一副有大事要谈的架势。

他连忙朝我摆了摆手，“不用这么紧张，就是我每天早上就要回去了，我现在在谭瑞国手下工作，您没事不要打扰我，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就是，您来伯塞是为了什么？”

“为了搞云氏。”

“什么！”林溪本来打算写点东西，却被我说出口的话，吓得一惊，差点就站起来被房顶砸了头。

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已经有些缓和，我把袖子撸上去，给他看了我的手臂。

上面的皮肉已经没有了，只剩下由怨种枝条组成的奇怪手臂，“我之前一直用云鹤的心头血维持这副外在的皮囊，现在一天一滴已经不够我用了。”

“所以，您打算做什么。”林溪扒着我的手臂仔细看了看，有些紧张的看着我。

我连忙把手抽回，把袖子拉好，“我打算把云鹤的身体器官逐渐换到我身上，但是我需要给她一颗强大的心脏，用来承受每次换器官的痛苦。”

“可，这和云氏有什么关系，难道您看上了云氏那个人，要把他的心作为交换，换给云鹤？”

“这倒不是，就是云氏不是有一个地宫吗？”我回忆起，曾经和一个男人一起牵手走进地宫时的样子，林溪一直用笔记录着。

见我走了神，他端来热茶，推到我手边，“这是望君山，是一种只有在蒙阔山顶才那长出来的怪草，经过几十道工序才能形成一罐小小的茶叶，静心凝神的效果最佳。”

“那个地宫的真正原貌是神族在华族建造的移动之城，而移动之城的核心就是一颗强大的神族人的心脏，要是强大的心脏，这个世界上恐怕就只有那一个了。”

我紧张的看了眼林溪，真怕他突然抬头说句不行，到时我都不知道我对云氏的计划还要不要去做了。

可，他只是又重新拿起笔，在一张白纸上戳来戳去的，犹豫了半天才写下三个字给我。

他指着着三个字，“要是她帮你了，你在云氏那边也好说话一点儿。”

“她？只怕有些不妙，我和她已经许久没有联系了，以她现在的身份还承不承认自己认识我，我都不敢保证。”

“但这是现在唯一的方法了，你不了解四大贵族的情况，你现在就算把其他东西全都配齐了，但是没有人带你进去，你能怎么办！”

林溪一副比我还着急的样子，让我觉得有些对不起他，连忙把纸塞进自己的口袋里，这东西还是丢了，我恐怕会觉得更加亏欠林溪的。

见我如此宝贵他写的纸条，林溪躺下来，用布遮住玻璃瓶里面的萤火虫后，就扬着嘴角睡了过去。

唉，我无声地叹了口气，下床把他们两人的被子盖好，就想要出去看看，林溪口中晚上不能点灯开门的原因。

我惦着脚走到大门口，老旧的木门门缝可以勉强看见外面，我扒着门缝往外看去，只见一片血红，血红中偶尔还有黑点飘过。

怎么就这点东西？

“往下看看。”林溪裹着被子，正倚着里头的房门看我。

我半信半疑的顺着门缝这个人往下蹲去，“啊！”

外面，嘶吼声炸起，我急忙捂住嘴不断往后退去，所有门窗被拍的嘎吱作响，看那剧烈摇晃的幅度，似乎下一秒就会被活生生的拍碎。

“这是什么东西！”

我由林溪扶着坐到床边，惊魂未定地握紧手里的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