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设置

设置X

33.撒娇

花朝这日,许鹤卿带着谢惊澜赶去凑热闹,也围观那所谓的降福仪式。

烈日炎炎,不少百姓都已冒汗,却不见神色有一丝不耐。来得早的人围坐在一方宽敞的圆台下,来得晚的便人挤人地站在后圈。

许鹤卿感叹,有个徒弟就是好。

此时他们站在后圈的第一圈,可清晰地看见圆台。谢惊澜站在他身侧,易容为一个膀大腰圆,凶神恶煞的屠夫,手拿一把屠刀,为他辟开一处空间。

周遭的人眼流恶色,好似在唾弃谢惊澜这种画地为盘的行为,又惧于谢惊澜的模样,不敢多言。

谢惊澜同时举着一把伞,为许鹤卿遮挡烈日。

左等右等,圆台上仍是光秃秃一片,不见半个人影。许鹤卿淡淡打了个呵欠,有些倦意。

他余光侧瞥,便身子一顿。

“太丑了。”

谢惊澜抿下唇,晓得师尊是在说自己化的这副模样。粗眉高鼻,一脸络腮胡。

他颇为委屈地用着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嗓音说:“师尊…”

低声中还带着气音,撒娇的意味十足。

许鹤卿心头顿时染上恶寒,鸡皮疙瘩止不住冒出。那么大一个蛮横壮汉在他跟前撒娇,要吐了…

虽然知道这粗壮的壳子下是他唇红齿白,乖巧可爱的徒弟,但此时的他,实在难以忽视这扎眼的壮汉模样。

便在这时,台上响起异动。

戈阿还是那身华服,在日头的照耀下更加金光灿灿。

许鹤卿没什么审美,在他看来,戈阿就跟把金子穿身上似的。

戈阿在一群人的拥护中缓缓走出,有的没的念了一堆词,无非就是福泽降临,获得永生的话。

场下百姓便拍手叫好。

莫名的让许鹤卿觉得这就是一场大型的传销组织。

“人即是道,信道即是信自己,才得永生。”

如果那人没被押出,许鹤卿倒还真觉得他说得有几分道理,但是恶便是恶,披上华丽的外壳,那也是爬满了虱子的破袄。

一名干瘦的男子被人带上来,戈阿怀抱莲花,另一只手轻轻点上男子的眉心。

男子便痴痴狂笑起来,任凭他人在他周围摆满干柴,直到他跪坐在大火中央。

谢惊澜手势刚起,许鹤卿就按下去。

许鹤卿瞥一眼四周羡慕的男子的目光,再看向一脸幸福的男子,叹道:“救了也没用。”

台上的人成了一把灰,台下的人痴成了愚。

许鹤卿内心并无所触动,只是觉得这些人有些蠢而已。

忽而他问:“澜儿,你觉着为师冷血吗?”

谢惊澜小幅度又快速地摇头,“师尊这么做自有师尊的道理。”

许鹤卿低低笑了一下,含着道不清说不明的意味说:“为师倒真没任何感触。”

越发薄情了呀…

谢惊澜极快道:“他们不值得师尊操心。”

许鹤卿道:“小舔狗。”

“舔狗?”

许鹤卿顿了一下,略微不自在道:“就是说可可爱爱的像小狗的样子。”

谢惊澜闻言咧起嘴笑,配上粗犷的糙汉子模样甚是可怖。

“徒儿喜欢做师尊的舔狗。”

许鹤卿:“…”

造孽…

死了一人的仪式台上,戈阿身旁有一人尖着嗓子道:“神主恩慈,决定再择一人,三日后赐福永生,这三日则跟着神主祈福,你们哪位可愿?”

话音刚落,人群就嘈杂起来,纷纷叫嚷着自己。

许鹤卿还在想,要如何靠近戈阿,这机会就来了。他往外踏出一步,也瞧见此时,戈阿巡视一圈,最后将视线落在他身上。

许鹤卿被带进神府时,仍旧在思考,戈阿注意到他是因为他和谢惊澜太显眼还是随机一选。

谢惊澜被留在了外头,许鹤卿好说歹说才止住他一定要跟上来的想法。

因为许鹤卿觉得柯槐安会再来。

果不其然,在入夜之后,柯槐安颇有些风尘仆仆地出现在许鹤卿面前。

许鹤卿发出他的疑问:“你为何不在我徒弟面前现身?”

柯槐安犹豫了会,道:“令徒感觉凶煞得很,在下不敢靠近。”

许鹤卿心中讶异,却也不显分毫,只道:“你只能夜里现身是吗?”

柯槐安点了头,知道许鹤卿这么问,便是应下了。

许鹤卿也没问为什么,他没多大兴趣去了解别人的八卦。只是被人领进来后,那位神主也没见他,直接去找他吗?

所幸许鹤卿没轻举妄动,因为在第二日见着戈阿后,竟看到其身边有一高手。

这也让他临出口的话语咽在喉中,那人立于戈阿身后,不显山不露水,差点没叫许鹤卿发现得了。

也正因如此,许鹤卿才提高警惕。

能隐匿到叫他不察觉,则说明修为比他高。

戈阿引着许鹤卿前往一处,是座观,百姓刚为他新建的神主观。

高高在上的石像悲悯地俯视众生,虔诚的人们不断跪拜。

戈阿道:“你不信我。”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令许鹤卿措手不及,戈阿和蔼笑着望他,眼里却透着诡异。

许鹤卿也淡然一笑,“为何要信你?”

戈阿对这样的回答并不惊讶,平静地指着观中角落里饲养的猪崽道:“你认为我们和它们有什么区别?”

许鹤卿先是嘴角一扯,很明显在无语一个辉煌的神主观为什么要设立猪圈饲养猪崽。

随后便假意思索起来,一本正经道:“我们是两条腿,他们是四条腿。”

“四条腿就要被养在圈中?”

“一生被禁锢于一寸之地,终日浑噩麻木,最后迎来死亡,这就是它们的宿命?”

许鹤卿默然无语。

戈阿移步上前,轻柔地摸着一只正在哼哧哼哧进食的猪崽的头颅。

“为什么我们在外,它们在里?”

许鹤卿语气毫无波动地说:“无甚区别。”

戈阿回头,淡淡一笑,“你是个通透的人。”

“这般的生,可是他们所愿?”

大多是不愿的,生命向来渴望无拘无束。正如眼前戈阿慢慢打开栈栏,猪崽一哄而散。

四周是人群慌乱捉猪的荒唐场景。

许鹤卿脑子抽如闪电的一疼,一副画面极快地闪过,流光溢彩的鸟雀被握在掌中,流下极艳的血。

戈阿道:“我祝他们脱离苦海,有何不对?”

许鹤卿定了定神,不经意间斜眼瞥向戈阿身后的那人,长相平凡,气质略微阴沉。

他不确定这人是否完全听命于戈阿,也有可能是戈阿被其所控。

因为无论怎么说,戈阿到底是凡人,哪里有那么大的能力组织这么大的邪教,更何况还引得不少修士追崇。

“你说得对。”许鹤卿假意奉承道。

戈阿顿时脸色一冷,却隐忍着没发作。

或许是要许鹤卿彻头彻尾的信服他,戈阿连着两日都带着许鹤卿大谈特谈人生,聊畅理想。

聊得许鹤卿内心哈欠连天,却不得不撑起精神敷衍。就在戈阿怒火达到顶端之时,谢惊澜终于姗姗来迟。

暮色苍凉,黑衣人乍现,一抹银光直奔戈阿。

戈阿身旁那人出手,挑开了利剑。黑衣人见状逃离,那护卫先是瞧了一眼戈阿和许鹤卿,便追上去。

许鹤卿身上因着有法器护身,故此叫人只能瞧出他仅是一名凡人。

护卫一走,许鹤卿立即道:“柯槐安想见你。”

柯槐安那模样怎么看怎么都是认识戈阿的,而且情分还不浅。

许鹤卿没那么多弯子,就直白地说了,他一贯认为人与人之间所谓的误会都是源于当事人没有嘴。

戈阿本欲想说些什么,听得这话后好似被霹雳击中一般愣在原地,双唇微微发颤。“你说什么?”

赌对了。

许鹤卿又再说一遍:“柯槐安想见你。”

戈阿的情绪十分复杂,似是欢喜又似是怨恨,整个人都陷入巨大的惊颤里。

直到那缕若隐若现的魂魄出现在两人面前,戈阿身子一震,不由自主倒退半步,张着唇半响说不出话来。

柯槐安同样也很激动,但比戈阿好得许多,眼中似乎有千言万语在流露,最后也只化为一句:“我回来了。”

戈阿一双惊疑不定的眸子流出绝望无助之色,他颤颤巍巍伸出手,穿过飘忽的身躯。

忽而他崩溃地落泪,“怎么会……怎么会这样……你……你不是立下赫赫战功,娶了公主吗?”

许鹤卿微微扬眉,牙根都酸涩几分。

这么狗血?

柯槐安说:“当年我战死沙场,立下战功之人,不过与我同名。”他抬起手,虚虚抚摸在戈阿额头,“我一直在你身边。”

戈阿捂了嘴,喃喃道:“那……那我……这么多年……岂不是?”

许鹤卿参透了,合着是因为戈阿误以为柯槐安是个负心人,才导致心生邪念,成了这般。

但他没想明白,为何戈阿不亲自去寻已成‘驸马’的那位柯槐安,见着了人不就知晓是一场误会?

他看向戈阿的眼神多了些许东西,脑海中犹记得这个词叫傻逼。

银亮的剑锋抵住戈阿时,柯槐安一愣,“道长这是作何?”

许鹤卿撇眼,漫不经心道:“不好意思,我此次下山的任务便是杀他。”

上一章 下一章

足迹 目录 编辑本章 报错

随机推荐: 骑士和牧师与法师娶了个克夫的小寡妇至高公寓我在地球修仙术开局神之异能,打脸剑仙校花!落家五小姐的重生之路龙旗震苍穹龙潜都市唐朝王爷,王妃又犯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