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她要成婚了？

“把这份羊排放到王爷那边去，他喜欢吃。”下人们将菜一一呈上，豆卢妃按照宇文宪的喜好摆放菜肴。常年来都是由她打点，她很清楚他的口味和习惯。

秀萍还在一旁说道，“今日的菜可都是王爷爱吃的，夫人对王爷真好。”

下人们伺候之时都是弯腰低头的，谁也不能说话，但是秀萍总是在他们面前表现出王爷王妃恩爱有加的一面，毕竟这里是齐王府，哪怕宇文宪再不怎么打点王府，却也是王府里最终说了算的人，只要大家都认为豆卢妃与王爷恩恩爱爱，豆卢妃手里才能紧紧握住王府的大权。只不过这恩爱一面倒也不全是空穴来风，宇文宪确实敬重豆卢妃，一是她的家世，二是这么多年她将王府打理得井井有条，省了他不少心。至于这其中有没有什么不妥当的，只要不过界，他一向懒得理。

小菜都摆好了，小厮过来禀报，“禀报夫人，王爷今日不回府用晚膳了，特地吩咐小的来通知王妃，希望夫人好好用膳。”

秀萍急忙问道，“王爷去哪儿了？”

“去了绣坊。”

秀萍翻了翻白眼，扁扁嘴巴刚想开口抱怨，却听见豆卢妃说，“行了，下去吧。”

“夫人，自从您嫁入王府，除非王爷征战在外或有公务在身，否则定会回府与您一起用膳。我就说那阿蘅姑娘一股子狐媚，把王爷的魂都勾走了，从军营回来连王府都没迈入便去了她那儿。真是想想就来气！”

“够了，闭嘴！”她也没了吃饭的欲望，让下人们把饭菜都撤了，自己也回了房。

而宇文宪从军营回到城里便来了绣坊，他到的时候薛蘅正在用晚膳。见他来，忙让人又备了一副餐具。

“你平日里就吃这么少？怪不得总是如此瘦弱，来阵风都担心会不会把你给刮跑了。”

薛蘅放下碗筷，用手绢轻轻抿了抿嘴角，笑道，“没什么胃口。”

“怎么了？听说今日王妃来过绣坊了？跟你说了些什么？”

她又为宇文宪添了些菜，“没什么大事，就是寻常聊天。”

“王妃打理王府琐事，又生养了世子，于王府有功。若是她哪里说错了话，你不要放在心上，她没有恶意。你这事我也昨儿就同她说了，她也十分赞成。婚礼一事千头万绪，做不到事事尽善尽美，你还多体谅。”

“王爷这话说的，您就是借我十个胆，我也不敢冲王妃发脾气啊。”见宇文宪护在豆卢妃那头，她心里有些难受，只是面上不动声色，还微微笑了笑。

宇文宪一把抓住她夹菜的手，夹起的菜也掉在桌上，“王爷……你看看你。”

他将筷子抽出，拽着手放到嘴边亲吻，“本王就喜欢看你吃醋的模样。在军中你是男子身份，回城后也总是避着我，一直不咸不淡的。好不容易能这般与你亲近，你就露出了小女子一般的模样，真是让本王爱不释手。”

薛蘅脸上一热，不自然地抽回手，嗔道，“我哪有！”

她不打算再与他说下去，否则非羞得要找个地缝给钻进去。于是她起身想要到院子里走走，岂料还未走出两步，就被他从后头拥入怀中。

“好好好，本王不笑你了。你看本王这饭都没吃完你就要走，怎么，你舍得让本王独守空房？”

她笑道，“没个正形。”

宇文宪也不打算再吃了，便搂着她站在门边赏月，不禁感慨道，“奇怪得很，本王昨日才与你定情，可相处起来却是如此的惬意，仿佛本应如此。”

薛蘅依偎在他身侧，她又何尝不是这样感受？他的怀抱既陌生又熟悉，对他亲昵的举动她也不排斥。兴许是因为她对他心仪已久，也许是在他在山洞中为她上药之时，又也许是在他想方设法让她平安离开军营来到城里之时，又也许是在彼此未知晓彼此心意之前他珍惜她尊重她之时，当然，也有可能更早，在一个个洒满热血的战场上两人携手杀敌之时。故而在她心里，他们走过了千山万水，度过了重重磨难，感情只是被压在心里，却一直都存在着，才显得一切都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对了，文举今早与本王说道，下个月初八是个好日子，虽说有些仓促了，但本王不想再拖下去。之前你躲着本王，本王担心冒犯你也就只能默默地关怀。现下本王已知晓你的心意，自然不会再放手，恨不得每日都能与你待在一起，这几日已然算是煎熬了。”

“听凭王爷吩咐就是了。”

宇文宪抬起她的下巴，佯装生气，“不许再叫王爷了。”

“那叫什么？”

“夫君？相公？随你欢喜。”

东海龙宫。

自从南海龙王踏入天界面见天帝，秋吾与莯姈的婚事基本就定了下来，东海老龙王就算再气不过也只能生闷气，而韶歌回东海后也安安分分地待在寝殿里修炼，守卫也撤下去不少。长义钻了个空子，来到凡间看看澜嫣的生活是否顺遂。

可法门通道却带他来到绣坊外，他一见是个陌生之处，疑虑着造了个结界把自己圈在里头，看着两个下人模样的人忙里忙外地打扮着这绣坊的门面，张灯结彩的，似乎是要办喜事。

他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身旁忙碌的人也都穿得喜庆，进进出出的都在张罗。他被一股熟悉的气息指引着来到了偏院，在院外就听见了薛蘅的声音。总算找到人了，他加快脚步进了屋一看，确实是她。

当然，屋内除了她，还有一个女人。只听那女人问她，“当家的，王府已经差人送来大婚要穿戴的冠服，您试一下，上头的花样可是出自咱们绣坊的手艺，保准您美美地出嫁！”

长义站不住，往后退了几步撞到了门框，发出一声脆响。薛蘅她们没见着人却听到声，吓了一跳。长义随手一挥，带起一阵风吹着窗，沙沙作响。

“原来是起风了，方才真是吓坏我了。”绣娘深深吁了口气，走上前去把门关好。

长义没想到，仙界才短短几日的光景，这凡间便是另外一番风景，薛蘅竟然要出嫁了，还是嫁入王府，他真是不是该作何感想。喜的是，他看薛蘅身上穿的素净，衣料却是上乘，脸色也比之前好多了，眼神清亮举止得体，看来她过上了舒适安逸的日子。可悲的是，韶歌护了她十几年，她却终将嫁做他人妇，而她脸上的娇羞和幸福是那么明显那么刺眼，连他的心里都不是滋味，更别提韶歌了。若是让韶歌知道，不知又会掀起什么风浪。

绣娘将薛蘅的外衫褪下，细细教导她如何穿戴冠服。长义出了绣坊，来到了齐王府外。夜已深，路上已没有多少人走动。夜风中喜庆的红灯笼照亮了府前的石板路，摇摇曳曳，这番红彤彤的落在他人眼里应是欣喜的，可在他看来，眼前却愈发黯淡。

回到东海，长义尽量装得同往日一样嬉皮笑脸的。韶歌正在服药，一见他回来，觉着奇怪，“怎的这么快就回来了？嫣儿在凡间过得好吗？”

“挺好的，恢复了女子身份，穿的衣裳也好看，人还胖了一圈呢。”他端起水杯倒水喝，一杯一杯的，直到喝不下呛着了，也不敢看向韶歌。

察觉到他的不对劲，韶歌从他手里抽走水杯，“你这是怎么了？很渴吗？”

“可不，这可是跑腿的活儿。”

韶歌一心想着澜嫣，也懒得理他的反常，“那嫣儿回家里了吗？两年了，她的变化大吗？虽说她现下是凡人没有仙人身上的仙气加持，但嫣儿的美貌自是没得说的，饶是早年间那素面朝天满脸灰的模样都青涩动人，更别提恢复女儿身了，我真是迫不及待想要去看看她。”

长义并不答话，神色也越来越难看。韶歌在脑中勾勒澜嫣娇俏的模样，顾不上长义回不回他，兀自说道，“待我好全了，父君便会放我出去。到时我就可以到凡间娶嫣儿了，不知道凡间嫁娶的礼仪是什么，得去问问，不能亏待了嫣儿。”

长义实在听不下去了，他不由得红了双眼，喊道，“不用娶了！殿下，您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韶歌不解，“你一回来就神色不对，问你也不说。是不是嫣儿过得不好？她是不是生病了？那你怎么不在凡间照顾她呢？”

“她好得很呢，她下个月便要嫁入齐王府，成为齐王宇文宪的侧妃了。她等不到殿下去娶她了，殿下您醒醒吧。”

韶歌不信，他抓着长义的衣襟将他提起来，一脸的痛心模样，“你说什么？！我才不信，是不是父君让你如此诓骗我？！我现在就要出去，我不信，我要去看看，如果确是你欺骗了我，我定要好好罚你。”

长义拦在他面前恳切道，“殿下，属下说的都是真的。若属下有半句谎言，定让我遭那九道天雷。”

“你让开！”

韶歌周身已腾起薄薄的一层青黑色的雾气，手中的剑也显出了真身，此刻剑刃抵在长义颈边，凌厉的剑气已留下浅浅的剑痕，而且惊动了外头的守卫。

守卫冲了进来，长义被他推倒在地，他提着剑直面守卫，剑身蠢蠢欲动。长义不得已跪在身后苦苦哀求，让韶歌不要失了理智。

此时整座寝殿微震，一道金光闪过，一条青黑色的巨龙盘旋在寝殿上方，吞云吐雾霸气非常。老龙王跨入寝殿，声如洪钟，“你这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