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现代篇（十六）

陆玖静静的望着他，直把小猫咪盯得要炸毛，好半晌才长长的舒了口气，转过身拥他入怀。

“原来是这样，”他蹭了蹭猫咪软乎乎的脸颊，轻叹道：“我怎么都找不到娇娇，还以为是我来的太晚，娇娇生气不要我了。”

“怎么会呢，”迟乔胡乱揉搓他的脊背，小声道：“倒是崽崽，我回来也才一个月左右，你却已经在这里挨过了七百多年……我这样是不是太自私了？你会怪我吗？”

陆玖摇了摇头：“我说过的，娇娇，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我从不会为做下的决定后悔。”

“我知道我终有一天会与你相遇，所以即便这些年岁再难熬，我也心甘情愿的等下去。”

迟乔贴着他的侧脸，沉默许久，轻叹一口气：“辛苦了，崽崽，咱们熬出头啦，以后不用再等了。”

陆玖紧紧的揽着他，轻轻‘嗯’了一声，偏过头细密的啄吻他的耳廓。

两人就这样依偎着温存了片刻，迟乔拍了拍他的背，轻轻退开些许，盘腿坐好。

“好了，关于我的事情差不多就这些，现在轮到我发问了，”他伸手拽了拽陆玖的面颊：“小四爷，或者说四爷，您今年贵庚？”

陆玖愣怔一瞬，困惑道：“娇娇不是已经知道了么？”

陆凌枫已经一五一十的将午时发生的事情尽数禀报给他，明说已经告诉迟乔他的年岁了。

“我想听你自己讲，”迟乔托腮：“我还是有点不敢置信。”

“一百五十七，等再过两个月，又该长一岁了。”

陆玖报完了岁数，忽然意识到一个被他忽视的问题。

迟乔在他死后，直接穿回了现在的身体，也就是说，抛开在大圣王朝共同历经的年岁不谈，他的小猫咪现在满打满算也才二十七八岁。

但他不一样。

他比猫崽多活了七百多年，就算是现在的这具身体，年岁也高达一百五十几。

陆玖瞳孔地震，慌张的看向猫咪：“娇娇，你会不会嫌弃我？”

迟乔偏头，面露茫然：“什么？”

“算起来，我好像已经比你大很多岁了，”陆玖小声道：“但是你还很年轻，我怕你嫌我老。”

迟乔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儿，扑哧一声笑出来：“你怎么会这样想？”

好憨啊这只崽。

“我为什么会嫌弃你年纪大？”迟乔伸手揉搓他的脸颊：“你现在瞧着跟二十五六岁的模样分毫不差，帅死了，只是年纪大一些又怎样？你不说，谁会知道？”

“而且你想想，你当年七老八十，路都走不动了，我有嫌弃过你吗？”

他无奈道：“崽崽，年龄对我而言，是最不值得关注的东西，数百年或者上千年又如何？都只是迟早会达到的数字而已，我只在乎当下。”

“再说了，在你还只有那么一点点大的时候，穿过去的我就已经二十大几了，如果那个时候你知道我的年龄，你会嫌弃我比你大吗？”迟乔顿了顿，喃喃自语：“我靠，这么说来，我好像有点诱拐小朋友的嫌疑......”

刑啊！这太可铐了！

是年纪不小的怪叔叔一枚鸭！

迟乔小脸一皱：“其实我一开始只是想把你当崽养的，你看我一直喊你‘崽崽’对不对？当时你认定了我是什么都不懂的小猫妖，我也不好拆穿，只能装傻嘛！”

“谁知道养着养着你自己就歪掉了，就算年纪小一点，可那么温柔体贴又那么帅，还有六块八块腹肌，肩宽腰细大长腿，刚好踩在我审美点上，我，我又刚好单身好多年，一时色令智昏，半推半就......”

“而且，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嘛，也不能全怪我对不对？”

陆玖：......

一不小心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真相。

陆玖的那点儿紧张伤感全被他逗没了，失笑着捏他的爪，开玩笑道：“那如果我长大了不好看，身材不好，但是依旧对你很好很温柔，而且很喜欢你呢？”

迟乔：......

空气陷入一片死寂，迟乔不着痕迹的挪开视线。

陆玖：......

笑不出来。

陆玖艰难道：“救命之恩？”

迟乔小声道：“无以为报，来世再报。”

陆玖：..........

迟乔被那双凤眸幽怨又委屈的瞧着，恼羞成怒：“将心比心，我问你，要是我化不成人形，或者人形有八个咪.咪，要么全身都长着猫毛，你还能感情变质吗？！”

陆玖：......

陆玖艰难道：“我——”

迟乔眯了眯眼睛：“你犹豫了！”

陆玖闭上了嘴。

两人无言对视良久，默契的跳过了这个伤人心的话题。

“反正你明白就行，”迟乔叹了口气：“你只要知道，现在的我很喜欢你，超级爱你，就算你很老很丑了，我也不会嫌弃你。”

陆玖轻轻应了一声：“我也是。”

“好啦，”迟乔凑上去在他唇角轻啄一口：“那么下一个问题，你是怎么办到以人类的身体，活这么久，还能保持容貌不变的？你身边的亲信都知道这回事吗？”

“说来话长，”陆玖想了想：“这可能要追溯到我的第三世，那一世我是个弃婴，被问道山的一位自称‘半仙’的道长捡了回去......”

一开始在陆玖看来，那个满口问道成仙的中年大叔完全就是个疯子，他所修习的那些术法也只是些野传杂集上胡诌出来的东西，等他长到约十岁左右的时候，那道长就不行了，浑浑噩噩的躺在床上，说自己活了五百多岁，最终还是因为根骨不佳，没能突破‘先天’境界，再续寿命。

一开始陆玖以为他是想成仙想魔怔了，病糊涂了胡言乱语，也没把他临终前交托的‘修仙术册’当回事，可等那道长一命呜呼，魂归天命之时，那明明不过四十来岁的身躯，却如数百年的干尸一样迅速风化，零零散散落了一床。

陆玖这才有些信了他‘修仙’的妄言，毕竟世上能有猫妖，能有他这种带着记忆轮回转世的存在，真的出现那么几个修仙者，似乎也不是什么没可能的事情。

“不仅信了，还动心了，是吧？”迟乔圈着他的脖子，有些困惑：“可如果你第三世就得到了修仙的秘法，为什么还会有后面这几世？”

“因为根骨不对，”陆玖解释道：“他传承的术法对根骨要求极高，没有‘仙骨’，哪怕练一辈子都没有用，还极为耗时，所以后一世，我尝试把这种术法的部分口诀放在网上，专挑那种鱼龙混杂的论坛、贴吧，称作‘祈福’口诀，倒是顺利找到了几个隐匿于市的修道者。”

迟乔惊讶道：“然后你就顺利打入内部了？”

陆玖轻笑道：“是，有一位仁善的道长觉得我有仙缘，便将上一世的我收入门下，虽然我的根骨不算好，但他也尽力教导了我许多，从风水堪舆到卜天算命，也有些旁的修仙长生之法，这也是我这一世能发家，延年益寿至今的关键所在。”

“如今的陆家，本家多是修道者，明面上是纵横商界的隐世大家，但并不如他们猜测，背靠政府，”陆玖道：“陆家的背后，是华夏根基贯连的问仙修道一脉。”

迟乔发出了一声不明所以的惊叹：“所以你的那个啥侄孙，瞧见我的耳朵，并没有太过惊讶，也是因为见过大世面？”

“娇娇，世上的妖并不罕见，”陆玖揉了揉他的脑袋：“华夏境内大多数的妖物都记录在册，有自己的‘妖牌号’，归妖管局管理，轻易不会暴露在人前。”

“所以还有别的猫妖？”迟乔好奇道。

“有，但并非如你这般能轻易化作人形，只有几大妖物世家的镇门祖宗，或许有这能耐，”陆玖解释道：“末法时代，人想要修仙难，没有传承的妖物想要修炼更难，大多数只是能口出人言就已经算了不得。”

迟乔咋舌：“原来还真的有修真者跟妖怪？”

陆玖笑道：“有，多着呢，只是大多避世而居，偶尔有露馅的，也会很快被政府里的同类想办法遮掩下去。”

“末法时代，空气中用于修炼的灵气本就不多，一旦暴露，只怕给最后这些修真者大成的机会就更少了。”

迟乔拧起眉。

不对啊，他记得686说过，如今的地球灵气充裕，怎么到了陆玖这里，就变成匮乏得大家要藏着掖着才勉强够用呢？

而且他也能感觉到，空气中的灵气每时每刻在往他身体内涌动，正如686所说的那样，即便他不刻意去修炼，也终究会在某一天大成，得道升仙。

难不成陆玖所说的，与他认识中的灵气并不是一回事？

“崽崽，你现在修习的这个术法，最多能支撑你活到什么时候？”

陆玖想了想：“这已经是许多前辈归总的最优选，据说根骨合适的话，活到千岁不成问题。”

千岁？听上去是很久，但比起真正的得道升仙，恐怕还差得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