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很快，张剑听到了门开的声音，紧接着墙上烛台也被人熄灭了。“轰”的一声后，监牢内又重新陷入了黑暗。

“幸亏我是二品进化者，不然今天小命危矣。”他不想就这样一直趴着，索性翻身侧躺过来，摆成早就习以为常的睡觉姿势，竟然正好能看到窗户外面。虽然这窗户的窗口不大，只能看见外面一小片天空，但这对张剑来说已经是难得的福利了。他之前即便是赏月，也只看一会就腻了。现在屁股的伤势让他既无法打坐运功，也无法安然入眠，除了看看窗外的明月繁星，他实在不知道还有什么可以做的。

他就这样一直看着窗外，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整个人都有些昏昏沉沉了，脑海中却忽然蹦跶出一句话来：以身为宙，炁若星河，星随咒转，炁孕万千。张剑吓了一跳，人立即清醒过来。这话是怎么冒出来的？不等他多想，脑海中竟然回忆起了天星悟真功的全部内容。而最开始那句话，便是天星悟真功的总纲。

“看来坐井观天也未必是坏事。”张剑大喜，接着便全心全意投入到功法的内容中去了。

到了第二天下午，谢麟终于来了。张剑听到门响，连忙趴在石床上一动不动。谢麟说：“赶紧起来，少在那给我装死。”

张剑仍是一动不动，谢麟冷哼一声，喝道：“来人！”这下张剑不敢装睡了，假装成刚睡醒的样子道：“谢大人，你怎么来了？”

谢麟懒得拆穿张剑，直截了当说：“是逼我动手呢，还是你老实交代。”

张剑知道谢麟不敢再用杖刑，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道：“大人想打就打吧，打死我也好一了百了。”

谢麟眼角微微跳动了两下。这小子竟然知道自己不敢再用杖刑，看样子是不好对付呀。“你以为本官只会用杖刑吗？”

张剑闻言大惊，急道：“南楚律规定官员审讯犯人时，用刑至多到杖刑，大人想违抗南楚律吗？”

这张剑着实有趣，竟然拿南楚律吓唬自己。谢麟阴恻恻地笑道：“年轻人终究还是见识浅薄了些。今天本官就让你开开眼界。”

谢麟转头递了个眼神给身后的狱卒。狱卒立即押着张剑绑在了一个木制的支架上面。张剑借着火光，看到木架上到处都是干了的血迹，心里顿时一紧，今天怕是要不好过了！张剑四处看了看，发现有个狱卒一手提桶，一手拿纸，正在等谢麟下令。这一幕他好像在哪里见过，好像是是在电视剧里看到过这一幕！那些纸一定是桑皮纸了。

看到张剑脸上惊恐的表情，谢麟得意地笑了。“想不想试试贴加官？试了后，我保证你终身难忘。”

张剑终于明白谢麟为何有恃无恐了。这贴加官虽然能折磨人，但却不会对人造成任何外伤。而且看谢麟的样子，类似的刑罚他一定藏了不少。张剑打了个哆嗦，也不知道吴叔叔能不能救自己，还要多久才能救自己。他咬了咬牙，喊道：“你折磨我也没用，我真的是乱说的。”

谢麟冷哼一声，不再接话。那提桶的狱卒走到张剑跟前，取了一张桑皮纸在水桶中浸湿，然后贴在了张剑口鼻之上。压面而来的窒息感让张剑感觉到万分的恐惧。他眼睁睁地看着那狱卒不断将吸满水的纸盖在他的脸上，却只能无助地扭动身体。

即便张剑知道谢麟不敢弄死自己，但窒息带来的恐惧让他脑中一片空白，只能通过本能反应不断地张嘴吸气。渐渐地，张剑扭动的频率也越来越慢，眼看就要撑不住了。

“大人，看样子他好像不行了。”贴纸的狱卒凑到张剑跟前翻了翻他的眼皮，回头禀告谢麟。

谢麟点点头，狱卒立即将糊在张剑脸上的纸全部撕了下来。一瞬间，张剑感觉到了新鲜空气涌入气管。他立即大口喘气起来，狼狈地看向谢麟，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憎恨。

“看不出你还是条硬汉，贴了十层纸都不喊招。不过我告诉你，还没有人能撑过三个回合。再给你一次机会，招还是不招？”

“去你妈的，我招你奶奶个腿！”张剑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愤怒，即便喘着粗气也要骂几句来解恨。要是此时他能动弹，一定会立即就上去砍死谢麟这个王八蛋。

谢麟显然听多了骂他的话，表情并未有太多的变化。“这次给他糊十五层纸。”

这一次张剑终于招架不住了。他彻底失去了意识，整个人都昏死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被一个声音吵醒了。他想睁眼看看是什么东西在吵，可是他眼皮却怎么也睁不开。他就好像被什么东西重重地压在了身上一样，浑身上下都使不出劲。

他太累了。别吵了！让我睡会好吗！似乎是听到了他的话，那声音开始渐渐变小，眼看着就要消失了。太好了，终于可以睡了！张剑不再理会，就这样沉沉睡去。眼看他就要睡死过去，那声音忽然像触底反弹一般又突然响了起来，竟然比之前还要大声！又被吵醒了！可恶，还让不让人睡了！张剑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想听清楚那声音到底在念什么。

以什么宙？气什么什么？烦死了，到底在念什么啊！再好好听听看。

以身为宙，炁若星河，星随咒转，炁孕万千！

张剑猛地一惊，整个人瞬间就恢复了意识。他立即察觉到，自己可能是快死了！不！我不能死！我要活下去！体内真气何在？快帮我醒来！一瞬间，他感到体内的真气自发地运转了起来。虽然运转速度很慢，但确实是有目的地沿着经脉运转着。

怎么回事？我并没有打坐运功啊！

“大人！他喘过气来了！”贴纸的狱卒惊喜的说道。

谢麟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一个巴掌就扇在了那狱卒脸上。这巴掌是如此的响亮，旁边的狱卒都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寒颤。“本官差点被你害死！”谢麟还觉得不解气，上前又踢了狱卒几脚。

牢头也是一脸委屈。我加到十五层纸后，是你一个劲地喊接着加的，现在反倒怪起我来！

谢麟也被吓到了，张剑要是死了就麻烦了。这张剑嘴太硬了，得想个办法才行。他不敢再对张剑用刑，两手往后一甩就径直朝大门走去。“把他松绑了，等他醒了给他点吃的，等他恢复些了本官再来审！”

监牢外，谢麟眯着眼看了看天上的太阳。怎么一会的功夫就快到傍晚了？上午下朝时他就是收到了风声，吴忠国已经偷偷把这事送到了陛下的耳中，刑部很有可能会来插手。

不行！不能等了，吃过晚饭立即接着审！既然“贴加官”不管用，下午就用更毒的酷刑对付他！谢麟打定主意，打算要走，却听到背后的门忽然开了。他转头看去，是方才贴纸的狱卒出来了。“你出来干嘛？”谢麟一脸怒意，伸手又要打人。

狱卒顾不得挨打不挨打了，立即跑到谢麟跟前说道：“大人，快回去看看吧！张剑好像被咱们弄傻了。他醒后就一个劲的对着我们笑，那样子别提有多渗人了。”

谢麟暗自吃惊。以前也有犯人因为被自己使了“贴加官”后就变傻了的先例。谢麟虽然不知道原因，但大概也猜到是犯人短时间不能呼吸导致的。他顾不上吃饭，跟着牢头又回到了监牢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