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慕燚出现，王秆立刻策马向前。
万安军当然挡住，通传之后，他终于走到近处。曹兰亭傲娇，停在原处没有动，面色疏淡，目光则投向软轿的方向。
王秆拿出端雅的风度，微笑着行礼，“郡公在颖川城宿居颖川城，在下虽为家主，未能尽地主之谊，委实可惜。”
慕燚凉凉地看着他，“你何时升任王家家主？”
王秆面上浮起痛色，停顿片刻，又强自忍住一般，“郡公可能不知，家父乃王家家主，前日夜晚，他在渑城被奸人谋害。在下是王家的下一任家主，家父既亡，便由在下接任家主。”
慕燚见他说得煞有介事，唇角勾起冷笑，“既逢外艰，理应孝道为先，现时你应该留在渑城操持父亲的丧葬事宜才对，如何跑来颖川，还说什么接任家主。你们王家这么不讲究的么？”
王秆面色不变，“郡公所言极是，在下过来颖川，要来禀报族公，商定家父的丧葬礼俗。正好郡公出行，过来送行而已。”
慕燚挑他一眼，冷声道，“有劳。”
说完他挥一挥手，“前行。”
墨岩心领神会，立时指挥队列前行，这边都是骑马，不过他们要迁就软轿的速度，行进很慢。
王秆被迫退后，脸色甚是沉郁。他看到队列后面的王符，手里握着弯刀，神情看着笃定。
昨晚他与曹兰亭入城，当下就去拜会族长。但是族长借口重病，哪怕他说出王衍去世的消息，管家入内通传，等候良久，只得到一个答复：颖川城的与王家有关的事情，都与王符商议。
当时他的脸色就变了。
回去府宅，他发现库房空空如野。管家哭丧着脸告之：城池被围的前一日开始，王符拿着族长的手函、信物，将外出避难的王家各门各府的库房都搬空了。
“咱们府是头一个。”
曹兰亭冷眯起眼，淡声道，“王符要抢家主之位。”
王秆脑子不笨，脑回路迅速转过弯来，惊声道，“他投靠了万安公府。”
王衍之死的真相也呼之欲出。
……
颖川王家的家主之争，摆到了台面之上。
王符与钱白坡联手，王秆和曹兰亭联手。在慕燚的大军离开颖川的同时，轰轰烈烈地干上了。
慕燚押注王符，让墨云挑一千精兵留驻颖川城。
天下大乱之际，他在此地落下一子。
用围棋的术语，此谓开劫，将来他可以提劫、找劫、应劫、再提劫，直至消劫。这些过程可以统一概括称为“打劫”。
颖河自北向南，但它有通往西面的支流。慕燚征用了渡口最大的一条船，一路往西而去。
兵士们在岸边，分批掩护前行。
“只在颖川留一千兵士，会不会太少？”慕靓靓抱着大肚皮，悠哉地躺在船舱，她若有所思，“曹兰亭投靠申屠敬是大概率事件，万一海城出兵攻打颖川城，会不会……”
“不会。”
慕燚坐在侧边，一边温柔地帮她按摩小腿，一边淡淡说话，“申屠敬要南下，新帝肯定会派军队北上阻截，柳渐夜居守宿城，也会侧应攻击。至少半年，他不会有心思应对颖川。而王符会持续募兵，墨云在青林山的主要任务就是训兵，不管之前是什么素质，由他训过的兵，战力都不会差。等申屠敬退守海城，再想从颖川方向突破，为时已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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