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轩似有难色，抬起头，目光殷切。
“新帝因为颁此诏书，遭到朝野各方的攻击。盛京城内忧患难料，崔小将军独木难支，需羽卫将军回防策应。郡公体谅新帝困难，可否在接收蜀地的同时，出兵南下？”
慕燚微微皱眉，沉吟片刻，“会尽快。”
一周之内，大宣朝皇帝将蜀地封赠给万安公府的消息，传遍了四野。
与此同时，琅台赵家的前家主赵勉，代表慕燚前往蜀地做接收事宜，与他同往的还有一支两千人的轻骑部队，加两万人的步兵。
混于其中的还有齐家与莫白堂的精锐。
孙云巧女扮男装，也跟了去。按她的话讲，蜀地富庶，正好把她的云记食铺开过去。
得了消息，柳渐夜第一时间又跑过来。
显然他没想到慕燚还有这一招。
还是在书房，他抱着双臂，半笑不笑地说，“你向新帝要蜀地，他给了，你就没理由再与他作对。”
慕燚手里拿着茶盏，眉宇间冷漠之色依旧。
抿一口茶，他淡声道，“萧氏立朝百年，历代未出昏庸之帝，励精图治，百姓得以安居乐业。万安公府驻守云城，百年下来，未有让戎狄南下半步，其中不乏血泪与苦楚，为的也是百姓安乐。新帝虽然势弱，但他审时度势，运作自若，会是明君。我本来就没打算与他作对。”
柳渐夜“嗤”一声，“那你又要蜀地。”
慕燚挑起眉，深邃的目光无甚情绪，“要蜀地，是为自保。”
柳渐夜摊摊手，“那现在该如何？”
慕燚的面色凝重一些，放下茶盏，他从案桌的一沓文书里翻出一幅地图。
摊开来，推过去，“你看看。”
柳渐夜定睛去看，只一眼，他的眉毛就挑起来，手指点着红笔描画的区域，诧声道，“你把匈奴的北地草原也框进来？”
慕燚抬起眸，不温不火地看着他，“不可以？”
柳渐夜呵一声，又低下头看，一边作着评语，“颖川王家被你搞成了两派，曹兰亭把六皇子拉过去壮大声势，勉强与王符打了个平手。你把这里也框进去，新帝怕是不会愿意。”
慕燚目光微眯，“会愿意的。”
“既然你把颖川都归进了，干脆再往下框，把江南也框进。”柳渐夜挑起眉，调侃的意味甚浓，“反正江南有一半在你慕家的手上。”
慕燚的反应在他意料之外，俊秀的眉头难得地蹙成一团，目光很凉，“那边留给新帝处置。”
柳渐夜眯一眯眼，审慎看他，“你跟我说实话，若江南慕家被新帝灭门，你会不会管？”
慕燚垂着眼皮，淡淡说话，“无事生非，我会管。”
柳渐夜听得皱眉，“甚意思？”
慕燚抬起头，一双黑眸冰冷如霜，“江南慕家理应耕读传家，不应该掺和这等事宜。既然做了，就自求安乐吧。”
停顿片刻，他又跟出一句，“我已经把这句话传过去了。”
柳渐夜懂了，唇角一牵，他苦笑着摇头，“你弃江南慕家，我弃盛京柳家，在这方面咱们倒是殊途同归了。”
慕燚看他一眼，“你大伯是世间少有的谋略全才，但是在家族传承这件事情上，他没能免俗。”
慕燚心里明白，若柳瑾选择柳渐夜为柳家的当家之人，这一回，他绝对不会倒向慕燚，会奋力为柳家争到一块地盘。
柳渐夜自然听懂意思，揉一揉脸，他满不在乎地笑，“我爹娘还在盛京城，多少也要留些情面。好在你不打算和新帝翻脸，我也缓一口气。等干翻海城，我就专心生个女儿，后面就看女婿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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