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曼陀罗

m国x城。

x城是曾经的世界第一毒p贸易中心卡拉卡特尔的发源地，随着航海运动、世界大战、禁毒战争、经济大危机等大事件，它因毒p贸易迅速繁荣，又因卡拉卡特尔的解体走向衰落，近年在新任城主“鸮”的统治走向兴盛——“鸮”不是m国任命的城主，但他是x城实际上的“城主”。

穿着白衬衣、蓝色牛仔裤的青年走进花店，礼貌店主询问一束白色仙人球形大丽花价格，支付完m币，微笑着祝福店主生意兴隆。

太阳还没落下，街边的彩灯已一一点亮，一辆黑色的普通老牌汽车鸣了一声喇叭，在青年身边停下。

车主摇下车窗，下颌线锋利：“塔蒂文，上车。”

“嗨，吴啸，好久不见。”青年弯腰钻进汽车副驾驶，“叫我’江蝉‘，我喜欢这个华国名字。”

吴啸锁好车门，一脚踩下油门，没有改口：“你不应该坐副驾，不安全，塔蒂文。”黑色的小车汇入滚滚车流。

“你太谨慎了。”江蝉不以为意。

吴啸的腮帮子鼓了鼓，骨节肌肉突出，想说些什么，又闭上嘴，心不在焉地开车。

车子驶离繁华的主街区，奔向杂草重生，村落集中分布的乡下。

黄土路上尘土飞扬，吴啸终于开口：“塔蒂文，沃克尔毕竟是老人了，他已经保证不再吸毒了。他这次也是被人蛊惑，我已经打断他的腿骨……放过他吧。”

江蝉整理怀中的大丽花的花瓣，漫不经心开口：“吴啸，我容不下哪一项，你很清楚。”

没有回旋余地。

吴啸是x城农民华人的孩子，十三岁时因家庭承受不起发育期男孩的大胃口，被送入前任城主麦多密建的免费职业技术学校，学习军事理论知识、格斗、开木仓技能等。

这个“职业技术学校”年头吸纳几千号人，年尾能毕业回家的不过几百号人，其他人要么成为一个盒子被送回家，要么尸骨烂在某个角落。

尽管如此，为了活下去，很多贫困家庭都乐于把孩子送进这个“加工厂”。

“优胜劣汰”产生的“优质者”成为麦多密庞大贩毒、人口贸易网参与者的“预备役”。

吴啸本以为自己是预备役中的“第一”，结果在年度评比中被名不见经传的塔蒂文夺走了桂冠，他找麦多密请的雇佣兵教官沃克尔申诉。沃克尔没有对这个挑衅他权威的小子一个教训，因为他也被那个九岁的亚裔小子上了一课。

塔蒂文是被拐卖到m国的孩子，养父母都是普通农民，在本地没有优质资源，年纪也小，身材还不及他人强壮，但是他会用脑子。他利用村头的混混、主街区的乞丐、送货的卡车司机、小商店的店主、红灯区的性工作者构建了一个小型快递网，专用于替麦多密运输急需解决但量少利润不高的毒p，保证无论客户在哪个角落都把毒p准时按质按量送到客户手里。

他至今仍记得沃克尔这个身经百战的雇佣兵对塔蒂文的评价：“他是个天生的罪犯，他会给x城带来天翻地覆的变化。”塔蒂文做到了，他的势力甚至渗透进华国y省。

“我记得，组织核心成员，无论是否退出组织都不能吸毒。”吴啸想起那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声泪俱下的哭诉，犹豫着开口，“他教会了我们那么多保命的秘技。”

“所以我送他一束大丽花。”

吴啸不再求情。

江蝉有最多情的皮囊和最无情的心脏。

车子经过医院、学校，迈上柏油路驶进村子，大块大块规整的田地里种植的都是罂粟、□□、麻黄草，偶尔紧挨着房子的田埂边种着几株玉米。村子里的房子和华国小县城乡镇上的房子差不多，只不过家家户户都建了一个猪圈，猪食槽里剩了些没嚼碎的骨头和干涸的深色液体。

吴啸减低车速，摇下车窗，田间劳作的农民热情地和他们打招呼。

“塔蒂文，你回来啦？！你阿妈昨儿还念着你呢。”一位大叔甩掉手上的泥巴，笑容淳朴，“走，去阿叔家吃饭。”

江蝉的养父在他去华国读高中期间去主街区买盐，被帮派火拼误伤，当场死亡。

“查谟哈大叔，我这就回去了。时间不早了，你还没干完呢？”

“今年收成好，娃娃的奶粉钱够够的了，还可以给娃他妈做条裙子。”查谟哈拍拍沉甸甸的罂粟。

“查谟哈大叔，我们回去了。”

车子远远开走，查谟哈仍在不停挥手。

“你建正规学校、医院，让x城乡下人的日子也好过起来了。”吴啸见惯了村子里的人对江蝉的崇敬，但还是情不自禁感慨，“你给了他们新生。”

m国政府在数十年前学习“新自由主义经济”，将大量与民生有关的国企私有化，大量农民失去赖以生存的土地，失业率大幅提高，社会犯罪率提高。

与此同时，紧邻的a国因一系列“禁毒令”“关税保护”措施，致其国内毒p市场流通量减少百分之五十，但是正如“禁酒令”一般，禁的措施不当反而刺激了国内的毒,p市场需求，加上嬉皮士文化的泛滥，青少年以吸毒为时尚，因战争使用吗啡成瘾的退伍老兵数量急剧增加等诸多因素，a国毒p市场出现巨大缺口。

m国政客为解决农民起义问题，针对a国关税保护政策，主张取消本国进口关税保护，从a国引进更高价值的经济作物，取代国内的玉米等传统粮食作物，种植提取后卖给a国，赚取高额差价——毒p贸易正式过了明路。

为打通运输链，m国政客与a国政客相勾结。a国政客以m国政府不作为致其境内民不聊生为由支持反政府武装，并成立了一个组织，该组织明为情报局，实为行暗杀、贩卖毒p之勾当。毒贩们通过毒p走私路线偷运武器给m国反政府武装军，反政府武装军帮助培养毒贩们的私人武装力量，毒贩将贩毒的利润上缴一部分给m国政客，收入其囊中或用于国家财政支出。

由此权力成为毒p运输的温床。

曾经的世界第一毒p贸易中心卡拉卡特尔，便是由此发家。

在卡拉卡特尔解体后，原x城小毒贩麦多密抓住权力真空期，迅速掌控x城，短短五年内成为卡拉卡特尔解体后x城首位“城主”，更甚，胆大包天将业务开展到华国，成为华国联合t国、d国两国打击跨国犯罪名单上代号为“螣”的犯罪分子，直至其被“鸮”取代。

穿过一座拱桥，汽车开进一个私人庄园，建筑风格低调，但是门口设置数个反歩兵跳雷，守卫配备制式战斗面罩，武器精良。

江蝉和吴啸来到庄园花园中心的露天空地，那儿黑压压挤满了人，多是一些年轻人，小楼上有几位年长的人俯瞰着整片空地。

空地中心跪着一个老人，光头，果露的皮肤满是溃烂的红洞，双手扶地，一口烂牙含混a国口音用x城方言冲观众咆哮。

“塔蒂文，你个娘娘腔！狼心狗肺的东西。你都是老子教出来的，老子吸两口怎么了？”

“吴啸你个贱种，和那娘娘腔是一伙的，你就是他的一条狗，x城迟早毁在你们手里。”沃克尔对江蝉的铁腕有所敬畏，但对吴啸就没那么客气了。

“吴啸，沃克尔的腿不是断了吗？他怎么还中气十足？”江蝉右手带手套，左手捧花，随意从围观者中点出两名少年，“折断沃克尔的手骨，把沃克尔的小腿皮剥了，然后把蜂蜜刷到沃尔克腿上，薄些，拖到花坛里。”

被点名的少年瑟缩了一下，但很快，他们执行江蝉的命令。

太阳炙烤着大地，虫蚁簌簌行动，不一会儿，红火蚁严严实实包裹住他的小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