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迷雾森林

y省a市溪山别墅。

“该死!这份数据除了开头关于‘螣’的部分是真实的，其余全是假的。”一个染了一头奶奶灰的少年飞快刷新计算机页面，“这些数据虽然没有向公众公开，但是早已记录进高级机密存档，而且现在的这些很多都是错误的。交上去也不过是一次恶作剧，根本没办法证明江蝉和‘鸮’有瓜葛。”

谢屠苏表情冷峻:“先存着吧。江蝉这次行动完全是临时起意，我们不能获取有价值的证据也不足为奇。”

“谢队，你为什么不和组织联系？你本身不就是最有力的证人吗？”易轩停下手头的工作，一蹬腿，把旋转椅转了个圈。

“我怀疑……组织高层有卧底。”

“可你当初不是被江蝉背后捅刀吗？怎么和卧底扯上关系？”易轩压低嗓音，“比起组织里有卧底，我更相信是程暖暖泄露了你的行踪。”

谢屠苏给了易轩额头一个爆栗:“我怎么可能把组织活动告诉程小暖？”

“更重要的是，我被爆炸的余波震出楼，落入河中，这期间的时间不短。武装部署为全部解救人质封锁了两天，没道理是江蝉的人先找到我。”

谢屠苏看向窗外，青山连绵:“催眠我的医生熟悉我的过往，了解我的性格，对我接受的心理训练了如指掌。”

“谢队，你确定你没有在被催眠的情况下说了什么？”易轩收起嬉皮笑脸。

“我没有被完全催眠…有时意识出于浑沌状态，但是我又清晰的轨迹印象，这也是程小暖能‘解除’我的催眠的原因——我压根儿就没有被成功催眠。”

易轩跳下旋转椅:“江蝉知道你是装的？他还给你注射那东西？”

“他或许从头至尾都知道我的清醒意识保留了一部分。至于注射的毒p，我可能也只是一个试验品，效果真有他说的那么强，我坟头草早有你高了。”

“那他怎么放心把你放到他老婆身边？不怕你把他绿了？”易轩的视线瞥向谢屠苏脐下三寸，来回巡逻。

“小兔崽子，看也比你大。”谢屠苏脸红，强制扭开他的脸，“我和小暖还没结婚，不能逾距。”

“你们……拉过小手没？打过啵儿没？”少年稚气未脱偏要装出一副老流氓的架势。

“易轩！”谢屠苏单手拎起少年后领。

“唉，唉，谢队，哥，爹，我错了！”易轩四肢悬空像一只乌龟在半空中乱转，嘴里一通乱叫。

“你那炸弹没问题吧？”

“这你放心，我在炸弹这块儿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易轩自信地拍拍胸脯，“保证就是炸开的时候唬人，火星子连衣服都烧不着，烟多些，伤不到嫂子。”

易轩的年纪在国际特警队伍里是最小的，但是哪怕放眼全球，在炸弹这块儿没几个人能比得过他。

何况自己跳窗离开时，江蝉已经冲到五楼，绝对能够及时救出程暖暖。即使他对程暖暖心存怀疑，看到自己绑的绳结，放的炸弹，也能够让他在极大程度上相信程暖暖是无辜的，只是被自己利用了。

江蝉的心里有程暖暖，这一点心软，足够保下程暖暖的命。

“谢队，你为什么不带程暖暖走？”

“她比你年纪大呢。”谢屠苏抓着易轩的手抖了一下，“我……我身边太危险了。”

“好嘞，叫嫂子行了吧？”吊儿郎当的

谢屠苏没说可不可以，嘴角微微勾起。

“可是你做这么多准备保住嫂子，不就是因为江蝉身边也很危险吗？你又为什么不和嫂子合作她是江蝉的枕边人，更容易获得切实的证据。”

“我……”

易轩握住谢屠苏抓住自己衣领的手，正色：“你是不是也不相信嫂子？”

少年的嗓音处于变声期，说话倒是老气横秋：“你们年少时那点浅薄的暧昧，敌得过江蝉给予嫂子的实实在在的一切吗？”

“这些事本就不该把她卷进来。如果不是当年为了救我，她……”谢屠苏左右支绌。

“你问过她，愿意按你的安排来吗？”

“她只是一个小女孩……”

“小女孩可以长年得到学界大拿的欣赏和重用吗？小女孩可以在硕士没毕业就被k律所接纳吗？小女孩可以做到从‘鸮’的暗网手下把你救出，事后没缺胳膊少腿吗？小女孩可以让江蝉念念不忘吗？”

谢屠苏被拷问得丢盔弃甲，那个需要自己守护的脆弱敏感的女孩已经长大了。

“谢队，我说的你都明白，但你舍不得让她去承担这些。”易轩话锋一转，“可她受江蝉庇护就真的能安安稳稳过一辈子吗？”刺破了他心中最后的侥幸。

谢屠苏神色复杂，把易轩扔回旋转椅，椅子向后滑出一段距离。

“你真的放心把嫂子的安危都交到江蝉的手里吗？”

“小兔崽子，教训起人来一套一套的。”谢屠苏敏捷地擒住泥鳅似的少年，狠狠揉了两把他的头发。

“嗨！我的发型，这是我的命啊！”

“行了，我的事你不用操心。把我在n城的痕迹都抹了，别走漏风声。”

易轩迫于谢屠苏的气势闭上了嘴，嘟嘟囔囔给自己泡了碗泡椒牛肉面，还加了根肠。

谢屠苏一个人走进院子里，来回踱步。溪山别墅的庭院没有新月居精致，野花野草生命力旺盛，麻雀在后山林间跳跃，别有野趣。

他封了易轩的嘴，但关不住自己的心。

易轩说得对，自己万般不愿意把小暖牵扯进来，但是她早已深陷泥淖。

他们与其因瞻前顾后被江蝉耍得团团转，不如联手……当务之急，一是排除组织里的卧底，解决跨国犯罪问题绝不是自己一人之力可以解决的，二是找到江蝉和‘鸮’之间联系的确凿证据。

“鸮”暗网究竟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七年前老城主“螣”死亡，“鸮”接手以m国x城为出发点的所有事务，可以明显地看出他在约束黑色产业的发展，有倾向和国际特警组织合作，共同打击m国贩卖人口、毒p贸易活动。

但是，五年前“鸮”反水了，或者有其他人冒充“鸮”行事。

总之，名义上的“鸮”，一改往日作风，团灭国际特警组织驻扎在m国的特别行动队，重新划分黑bang势力范围，积极重启暗网，让毒贩担任x城基层关键环节管理员，建设民生工程，鼓励其手下参与选举，加强与雇佣军合作，部署全新的武装，制定了一系列新规则，架势俨然是要建立一个国中国。

“鸮”行事谨慎，国际特警组织与他联系的唯一线人也在五年前失踪。可以说，“鸮”的具体资料，警方一片空白。

如果不是江蝉两年前心急，在那场解救恐怖事件人质的活动中对自己下手，事后又嚣张地把自己带回新月居，可能他也不会想到江蝉和“鸮”有实质联系

——江蝉来自x城，但是华国每年都会针对m国开放一定移民名额，他不过是汪洋里的一滴水。

迷雾重重，他手脚受制，双眼被缚，叫喊无回应，沉重感拉着他下坠。

林间忽现小鹿，它身姿灵动，在迷雾中行动自如。

他，要抓住这只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