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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5 章 番外《鸷鸟累百,不如一鹗》(上)

(1)

雪后初晴,四野静谧,一个瘦瘦高高的身影正蹲在第四大医学楼前快乐挖土。

这是三月的最后一夜,按客观定义划分,明早天一亮,就是春季四月的清晨了——如果忽略深深积雪的地面和银装素裹的雾凇。

束放的连帽御寒服极薄,放在秋季都不显保暖,但这已经是他最厚的冬衣。

骨节分明的手被冻得通红,成果却显著,雪层早被挖开,其下坚硬土层都已刨得松动,再深些就可以开始取土壤样本了。

藏在帽兜里的侧脸明明还带着少年气,神情却沉稳而专注,不过仔细看,还是有一小簇按捺不住的花火在他眼底跳跃。

整整一个寒假,飞遍全市寻找适合用来做试验田的土壤,终于在开学前的最后一夜,寻到曙光。

唯一美中不足,这块地在别人家的大学里,虽然从周围环境看应该属于废弃不用的校区部分,但乱刨乱挖的农学院猛禽同学还是有点做贼心虚。

“冻死了……”

上方窗口突然飘出声音。

束放一怔,手上的动作停住,微微抬头。

声音来自斜上方的某个二层窗口,束放贴楼太近,角度不够看到窗内全貌,只隐约看见一点粉色的……头发?

粉头发男生似乎趴在了窗口,还朝着外面重重叹口气:“又冷又无聊,果然不应该来参加这种小朋友的游戏……”

说完他又自我反问:“那你还来?”

问完继续自己答:“因为宿舍更冷啊。”

这是在干吗?内心戏的自我演绎?

束放余光瞥见皑皑白雪,忽然又对上方这位陌生同学给予了一定理解——寒冷使人孤寂,孤寂使人戏多。

“打卡点到底在哪里,”男生离开窗口,声音在走廊里渐行渐远,“我花钱买定位行不行啊……”

束放没想到对方这么轻易就离开,因为以他们之间的距离,稍微谨慎些便能察觉第二人的存在。

像他就清晰感受到了来自对方的野性之力,散漫而慵懒,应该是夜间困倦所致,轻盈而自由,则非常像鸟科,当然也可能是某种行动迅捷的小兽。

空气寂静了不知多久,束放才恍然收回思绪,微微蹙眉,有点懊恼自己为不相干的事情分了神,浪费宝贵时间。

这栋废弃医学楼在不久之前忽然来了一群第四大的学生,不知搞什么活动,现在满楼里溜达,他必须赶在被发现之前把土壤样本取走。

(2)

那一夜,束放没拿到土壤,还被人薅走一根鸟毛。

他不以为意,如果这片地真符合试验田要求,就是全身羽毛被拔光都值了。

于是在那之后他又陆续几次重返现场,终于成功取得土壤并确认其各项指标都符合试验田要求,接下来只要再等一场雪,然后带回去雪后新挖的土,就可以开展下一步了。

然而冤家路窄,又碰见了“熟人”。

确切讲,束放最先发现的只有粉头发。

对方比上次警觉许多,几乎完全收敛野性之力,可不知为什么,束放就是对这一丝似曾相识极其敏锐,猛然抬头,径直锁定。

视线相撞。

束放第一次看清对方的脸。与他想象中的几乎不差,白皙清秀,明媚漂亮,纤细的脖颈有一种脆弱的美丽,眼神却像火,毫不掩饰的攻击性。

可是这团粉红色的火焰怕他。

仅仅一刹对视,束放就能确定,那是普通鸟科对猛禽的天然畏惧。

束放没打算用天然优势欺负人,毕竟是在人家学校偷偷挖土,他理亏,既然被发现那就先行撤退。

没成想对方忽然大喊:“佟小南——”

身旁的雪人说炸就炸。

束放猝不及防,险些被雪里跳出来的家伙拿捕鸟网罩住,这时候他要再不明白自己中了埋伏,那就白长了脑子。

眼睁睁看着装满的土壤不能带走,已经让他心疼得滴血,结果等他展开半兽化的翅膀,低空飞起,那帮家伙竟然还不罢休。

“许焰,拦住他——”

显然地上两个家伙都是陆地科属,而唯一从始至终没行动的粉头发,在短暂挣扎后,半兽化。

与束放预料得一样,那人果然是鸟科。

冲出窗口的身影张开翅膀,粉白与深红交错,边缘的黑色飞羽在夜色里勾勒出舒展轮廓。

原来是火烈鸟。

束放没想伤害对方,只想尽快撤退,可对方不这么想,几乎是不要命地俯冲而来。

半空相撞,束放在最后关头还是减了速,否则就不仅仅是摔在地上震得大脑空白这么简单。

可束放还是怒了,因挫败而烦躁,却不知因什么而愤怒。

或许是眼看就要到手的土壤功亏一篑。

或许是敌多我寡被围攻的不甘。

亦或是对某些家伙危险行动的生气。

(3)

峰回路转,因祸得福。

谁能想到“擅自在兄弟院校里刨土”这种怎么看都绝对应该通报批评的事,竟然最终变成两方高校合作共建试验田。

束放一下子从“埋尸鬼”成了“科研先锋”。

当然这个“昵称”是猛禽同学很久之后才从火烈鸟口中得知的,彼时,刚刚收获好消息的他,最先想到的是去第四大道歉。

“算了,我们先动的手,而且你也没落着便宜。”

午休的空荡教室里,聂冰原和佟小南都没再计较,话说开就行了。

唯独火烈鸟坐在后方课桌里纹丝不动,末了还不耐烦地踢了一脚前排桌椅。

“道歉啊。”

“向谁?”

“向我。就是这个漂亮的头,被你无情按在雪里,我的头发有多粉,雪里就有多冷。”

“我忍住了没攻击你,不然就不会只是按在雪地,并且,在那之前你故意从半空撞我,这是非常危险的攻击行为,即便道歉,也该是你向我。”

“……”

这是束放第一次强词夺理,非常非常的夺理。

于是他如愿看到了气呼呼的火烈鸟。

(4)

惹火烈鸟这件事好像会上瘾。

明明束放干活的时候不喜欢跟人说话,可只要许焰趴在二楼窗口,他就忍不住。

“我讨厌一切猛禽,尤其你这种。”

“你不是讨厌,是害怕。”

终于,他成功把许焰惹毛了。

好不容易等来火烈鸟再次出现,束放破天荒地在试验田里分了心。

他发现自己像一个驻守在医学楼前的NPC,永远只能被动等待玩家光临,明明连这一类的游戏都没有真正玩过,只是看过信息时代遗留下来的某些游戏相关小说,却在这一刻与小说中那些想要觉醒、反客为主的NPC们共情。

“但如果你觉得像今天这样趴在楼上看我,对克服猛禽恐惧有效果,天气已经转暖,以后我每天都会待在这里,你随时可以过来……还有,别叫我小朋友。”

(5)

束放不喜欢被当成弟弟,虽然许焰的确比他大两岁。

理由?

火烈鸟的心理年龄往最大估计也就十八岁,不能再多了,一口一个“小朋友”显然没有任何道理。

但许焰不这么觉得,他坚持认为实际年龄就是客观事实,并以此数次跟猛禽对线。这天从第四大试验田回到农学院的束放,终于忍不住问室友:“如果一个人明明很幼稚,但实际年龄就是比你大,非要喊你‘小朋友’,你乐意吗?”

室友人高马大,科属安第斯神鹫,兽化后翅膀展开超过三米,闻言却忽然露出憨憨笑容,猛地凑到束放面前,一副“我懂你”的眼神:“从实招来,跟哪个学姐谈上了?”

束放茫然:“?”

他的眼里有一种孤独而坚定的气质,即使茫然时也不见动摇,于是换成安第斯神鹫同学动摇了。

“难道不是?”

“我没谈恋爱,更没跟学姐谈。”

“可是你的烦恼里明显有一种恋爱中人才有的、无病呻吟的、患得患失的气息。”

“你的形容过于具体,让我不得不怀疑来自现实体验。”

“没错,区区在下,你的神鹫兄弟,正在进行甜蜜又酸涩的姐弟恋。”

“……”

束放不习惯与室友谈心,更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明白了吧,”分享完恋爱心路历程的安第斯神鹫,语重心长拍拍鹗室友肩膀,“这就是独属于我们年下小狼狗的爱情滋味。”

鹗:“我们是猛禽。”

神鹫:“你真是一点不解风情。”

鹗:“好像跑题了。”

神鹫:“不就是喊你一声小朋友吗,多亲热,多有情趣,你还挑三拣四。要我说,就你这个态度谈下去,迟早得吵架。”

鹗:“我没谈恋爱,更不存在恋爱争吵。”

几天后,第四大试验田。

“咚咚——”

许焰抬脚毫不留情踹了两下深耕机的木板条箱,语带嘲讽:“这玩意儿我也不要了,你愿意卖废铁就卖,不愿意就扔。”

(6)

“把人惹毛了吧?现在歇菜了吧?”安第斯神鹫端坐宿舍小破椅,双臂抱于胸前,翅膀在狭小宿舍里完全展开,遮天蔽日的气势,“早跟你说了,听兄弟劝,吃饱饭。”

束放微微抬眼,头发漆黑如夜,眼神比发色还暗。

安第斯神鹫皱眉,自己兽化后的体格是眼前小破鹗的好几倍,他能怕束放?

对峙两秒。

神鹫兄咽了下口水,乖乖收起翅膀——妈蛋,我的室友有种迷之压迫感。

“行,信你没谈恋爱,就是朋友吵架了呗,”识时务者为俊鹫,“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被绝交’了,你不是向来心如止水,顺其自然吗。”

客观来讲,自己这位室友拥有很多吸引人的品质,比如真诚,虽然很多时候会让人觉得过于直接,再比如坚定,虽然偶尔也会被归于偏执,再再比如专业课成绩非常突出,虽然偶尔也会有让人眼前一黑的实验方案构想……都这样了,还他妈有点小帅,要不是穿着朴素常年工装,外加性格没那么开朗,稍显冷淡,班里男生就真没活路了。

秉着打不过便加入的原则,起初班里不少男生想跟他称兄道弟,虽然有目的不纯的,但大多都是真想当哥们儿,无奈一腔热情总收不到同等回应,久而久之就没人再上赶着了。

如今到了大二,包括神鹫在内,班里同学都习惯了束放的独来独往,束放本人对此似乎也很适应,所以最近接二连三被抓住询问“与不明人士(神鹫单方面不明)的关系处理”问题,安第斯神鹫实在不能不多想。

“也对。”束放点点头。

发散思维的神鹫没跟上:“什么也对?”

束放:“你说的顺其自然。”

神鹫:“……我只是重复你说的。”

本想用激将法,不料还给孤僻室友指明了方向。

神鹫有点后悔:“所以你是真不打算挽回这段……友谊了?”

束放:“合则来,不合则去,没必要刻意强求。”

一天之后。

束放:“怎么才能让对方感受到你的歉意?”

神鹫:“……不是‘没必要刻意强求’吗!”

束放:“他不一样。”

神鹫:“你昨天不是这么说的。”

束放:“昨天脑子不清醒。”

神鹫:“……”

束放:“该怎么做?”

神鹫:“直接说对不起不就行了。”

束放:“太轻飘飘,没诚意。”

神鹫:“……”

神鹫:“那就针对你俩吵架的核心,释放悔过信号。”

束放:“我忘了吃他买的午饭。”

神鹫:“下次当他面一口气吃光。”

束放:“他不会再给我买了。”

神鹫:“……”

束放:“他给我买的旋耕机我也没用,还说他浪费钱。”

安第斯神鹫:“……”

束放:“?”

神鹫:“兄弟,这么有钱的朋友你要是真不想交,给我介绍介绍吧。”

束放:“行。”

神鹫:“我只是开个玩笑,请收起你眼里的杀气。机器现在在哪儿?”

束放:“我手里。”

神鹫:“那就用啊,这是最明显的道歉信号。”

束放:“还不够。”

神鹫:“那就看人家喜欢什么,投其所好。”

束放:“他喜欢粉色。”

神鹫:“哈哈,露馅了吧,连爱好都是小公主风。”

束放:“嗯,粉红小公主。”

神鹫:“……”

为什么明明拆穿了对方,却还是被秀一脸??

(7)

道歉那天发生了很多事。

沾着泥土的旋耕机,被汗水浸透的淡粉色新工装,心满意足吃着北极冰虾的许焰,刻有谢思芒三个字的奇怪盒子。

在最后这件事发生之前,佯装镇定继续用旋耕机挖坑的束放,其实在频频走神。

他总忍不住想抬头去看火烈鸟所在的方向,好像这样就能让困扰多时的疑惑得到解答。

从不在意人际关系的自己,为什么偏偏不想看见许焰生气?

明明依然觉得乱花钱不对,换别人他一定会坚持原则,把机器直接退掉将钱还给对方,哪怕这样显得不近人情甚至会失去朋友,但一想到失去的这个朋友可能是火烈鸟,就坚持也忘了,原则也没了。

束放从不自欺欺人。

火烈鸟之于他,是特殊的存在,特殊到再用“朋友”定义,会显得自己很蠢。

但现实没给他进一步思考的时间。

谢思芒笔记出现了。

抢夺笔记的吕幻舟——或者更恰当的称呼,即将巨兽化的变色龙——出现了。

替猛禽挡下变色龙攻击的火烈鸟,翅膀受伤住进医院,束放则在兽控局完成问话后,与帝企鹅、北极熊一道,赶往医院探望伤员。

“你怎么不走,这里是单人病房,没你过夜的地方。”佟小南和聂冰原探望离开后,许焰开始赶唯一剩下的人。

束放就没打算走:“我坐凳子就行。”

一番拉锯战后,猛禽顺利留下。

事实上在“开战”之前束放就知道结果,因为在那层火焰般的羽毛覆盖之下,是一颗软得要命的心。

关掉灯,遮上窗,病房暗得看不见彼此。

安静的空气里,两道野性之力似有若无散发着,交错着,像不经意碰撞,又像有意较劲。

终于,火烈鸟破防:“束放小朋友,你听好了,变色龙袭击过来的时候我只是顺手推开你,换别人在我旁边也是一样待遇,你不用觉得像欠我似的。所以,请立刻马上变回那个高体力、低情商、一说话就能把人气半死的你。”

束放不想,也没法变回去。

从小到大,他说的任何话,做的任何事,都是当下他最真实的情绪表达。

就像此刻,他最在意的是:“说过了,不要叫我小朋友。”

许焰:“我本来就比你大。”

“除了年纪,还哪里大?”

“……”

如果不是突然想起的手机铃声,束放总觉得话题可以有更深入探讨的空间。

“谁告诉你们的,”火烈鸟接听电话的语气谈不上坏,但也没多好,智能机超大屏的冷光映出他眼里的淡漠,“没什么大事儿,学校肯定要往严重里说,这样你们心理预期低了,再听我说完实际情况,更好接受嘛……见义勇为?哦,那这方面学校没夸张,定性完全正确……”

束放静静听着,从通话语气和内容判断,那一边应该是许焰的父母。学生受伤,学校第一时间将情况通知家长,也属于正常流程。

通话时间并不长,甚至可以说草草结束,黑暗中的猛禽不确定是自己漏听了,还是短暂通话中的确没有父母想要过来探望孩子伤情的相关内容。

还是说,自己判断错了,电话那头压根不是火烈鸟父母?

束放正犹豫着要不要直接问,手机又响了。

伤员的“业务”还挺忙。

“妈。”这回许焰接听之后的语气明显温柔了些。

束放庆幸自己没多此一问,可接下来就听火烈鸟继续道:“我爸那边已经给我打过电话了……别听学校的,就是一点小伤,暂时不能飞……你听我声音还听不出来吗,哪个重伤员像我这么中气十足,要不要我再给你唱个歌剧选段,意大利语的?”

这一通电话也就只比上一通长了几分钟。

通话结束,紧接着便是关机的声音。

最后一点手机屏的微冷光,熄灭在漆黑病房。

“为什么关机?”束放问。

一声轻微闷响。

手机被丢到了床头柜上。

然后是某位病患躺回床里,陷入枕头的声音:“谁关机了,它自己电池没电。”

安第斯神鹫出谋划策时,曾告诉自家室友,说话也是有技巧和艺术性的,不能横冲直撞,尤其想开启重要话题时,更要有铺垫有过度,有起承有转合。

束放谨记于心:“你父母分开了?”

“……”黑暗里砰一声,像是愤怒的火烈鸟猛然翻身,又像是燃烧的许焰鲤鱼打挺,“你说话之前能不能先过过脑子?”

“过了。你受伤这么重要的事,你父母分开打电话,第一通电话你没喊‘爸’,说的‘你们’,最有可能的情况就是你父母离婚,父亲再婚。”

窒息的沉默,让周遭仿佛变成不透光的深海。

“我妈也再婚了,”许焰再次开口,嘲讽像尖锐的刺,伤人伤己,“两边都家庭幸福,财源滚滚,随手赏的零花钱就能让我这个没人要的拖油瓶在侦查班刮起仇富旋风,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束放:“我没有父母,是被祖母收养的,她把所有积蓄都用来供我读书,最大的心愿是能看着我上大学……但她没等到,就差一年。”

许焰怔在那儿,猛禽的声音太淡然,他无从抓取对方的情绪,也看不到那个人的神情,好半晌,才问:“为什么和我说这些。”

“一个秘密换一个秘密,”束放说,“不然你该嚷嚷吃亏了。”

许焰条件反射回怼:“什么叫嚷嚷……”

病房忽然大亮。

束放不知何时走到墙边,把灯重新打开了。

许焰被晃得眯起眼:“你干吗?”

束放没答,只拿过凳子坐到床边,一副促膝长谈的认真架势:“为什么替我受伤?”

许焰无语得想翻白眼,拿枕头垫到后背,这样坐病床更舒服点,多少能缓解几丝他想踢飞某猛禽的冲动:“都说了,换别人也一样,我读的可是侦查系,保护觉醒者是将来入职后的光荣使命。”

束放:“那为什么送我旋耕机?”

许焰:“想帮你提高提高效率,还是我的错了?”

束放:“佟小南和聂冰原都说,香香脆土豆特别难买,每天中午排的队伍都很长。”

……这提问大纲还能更跳脱点吗?

“你到底想问什么。”许焰莫名起了一丝烦躁。

“你对我和对别人不一样。”猛禽不问了,直接上答案。

许焰语塞,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像是终于懂了束放的意思,又像是本能抵触这种“领悟”。

末了,他深吸口气,努力显出一副语重心长:“小朋友,你想多了,真的。”

束放定定看着他,眼神没有一丝犹疑:“你的意思是我自作多情?”

许焰:“……”

未来的未来,火烈鸟希望法律里能都一条“直接罪”,开口不给人留余地的一律吊销“说话执照”!

既然你不懂委婉,那就别怪我直截了当。

“对。”许焰不再废话,干净利落,盖章定论。

猛禽脸上没有出现预想的难堪或者失望,也没有往日的平静与沉稳,这一刻,他的眼神里只有独属于二十岁的冲动与慌乱,莽撞与执着。

他和火烈鸟说:“但我已经喜欢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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