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无言谁会凭栏意

左遇是先将晞仪接到她家，打算一起去给老夫人拜寿的。

果然不出所料，经过这么一番装扮，全家上下见晞仪都要先愣三秒，然后不住地赞她，饶是左遇父兄经常见她也觉得此番更胜从前。

“晞仪这么漂亮，又知书达理，那岂不是比我这个做女儿的更像您左老的女儿？”

“腹有诗书气自华，你呀再多读两本书就能像我的女儿了。”左顺尧笑道，“正好我新得了一幅松鹤延年图，晞仪你来看看。”

左遇忍不住又来拆台：“明明每次都是自己作的，偏说是别人送的。是怕晞仪说不好，脸上挂不住吗？就没想过晞仪能看出您的技法字迹，怎么好说真话呢？”

晞仪笑道：“伯父是给我机会让我多学习，我哪里能看出好或不好呢。要我真看得出，那伯父画的那幅我定要好好夸一夸。”

左维在旁边也打趣道：“还好晞仪不是左家的女儿。一个左遇就够闹的了，再加上晞仪，叔叔只怕天天都被哄得笑个不停呢。”

“今天是为拜寿，您老那幅寒松图啊如果不是拿着当寿礼，那就改天再让晞仪看吧。”

“谁说不是寿礼了？什么金银珠玉他温家没有啊，收下之后也只是放库房里落灰去了。这松鹤延年可是多少人想求都求不来的，我这送去才显得有诚意嘛。”

就这幅？别说晞仪了，佣人都能看出这是他自己画的吧。落款呢？此地无银三百两。

左顺尧笑而不语。

晞仪看后连声说好，神色却又有些迟疑。

“晞仪，有话但说无妨。我爹又不指着这个换酒钱，在自己家点评也不至砸了他的饭碗。更何况，别真送了去让懂的人看了贻笑大方。”

这一番话说得左顺尧真有点紧张了，晞仪笑道：“左遇说笑呢，伯父笔法苍劲有力，墨色变化多端，这幅松鹤延年图是难得的佳作。只是……”

怕左老多想，晞仪忙道：“只是我斗胆想借您笔墨一用。说来惭愧，本想随左遇去玩的，见您墨宝在此，有两句吉祥话想送给做寿的老人家聊表心意。在您面前又有班门弄斧之嫌了……”

左顺尧笑道：“原来如此。你就写来，随我左家的礼一同送上，权当一份心意了。”

是了，晞仪单送一份贺礼，就算温家人肯收，其他人难免嫌礼薄。恰好左家送画，晞仪送字，不至显眼，礼数也到了。

只见晞仪沉吟一番，写下一联：“经霜古柏参天碧，傲雪寒梅漫地香。”

左顺尧自她写完，说了不下十几个好字了。

“爹，您……结巴了？”

左老也不恼：“你懂什么，无论是这对联还是字迹，都可谓大家风范！别出心裁，气质不俗啊！晞仪小小年纪，难得，难得！”

内敛沉稳，心思巧极！眼前这孩子让人越看越喜欢：“之前我只道你是个有见识的，现在看来你还是个有本事的！好，好啊！”

左遇也觉得晞仪写得好，可是她爹这么个夸法，是动了真心了，不似寻常的客套。

晞仪只谦道不敢、过誉，左遇却似当事人一般领了赞赏：“怎么样，这份寿礼不错吧？”

左老见女儿骄傲也没空理她，立刻传令，这书画要呈到其他贺礼上面，礼单也要写在第一列。

“别再看了，等您做寿的时候晞仪送您一幅就是了。爹，您那位大画家该落款了。”

左遇又指指晞仪这幅字：“你呢晞仪，你的落款也没写呢。”

晞仪也有点发愁，写自己本名似有不妥，思来想去落款“易暄”。

“嗯，我也是时候要考虑起个什么居士什么散人的名号了，不然落款要费一番脑筋的。”

“你呀，别成天想着舞刀弄枪，先安下心来稳稳地坐一会，十年八年后估计就有所成了,再想名号也不迟。”

“爹，您忒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女儿的威风。还是让我哥好好盯着他的兵吧，别练拳偷懒哪天比武输给了我。”

左维笑道：“输给你也是碍于你身份让着你。让他们跟你比武？借三个胆子拳头也不敢碰着你啊！”

“那就比枪法，输了就是技不如人，少拿身份说事。”

去寿宴的路上左遇还跟晞仪讨论着起个什么名号，既能有威震武林的霸气，落到书面上又不至让人联想到粗鄙壮硕之人。

晞仪只说名号这东西要由江湖人送叫起来才响亮。于是左遇又担忧将来送她个不喜欢的可如何是好。

进了温家她们就跟左遇父兄分开了。温家不是新式公馆，与过去的宅院差不多，不过增些新式的家具摆设。女宾都被迎进了内宅，温老夫人正在看戏。

左遇被几位太太小姐绊住了，晞仪就先被迎了进去。见温老夫人如众星拱月一般，她只好挑了个偏座，认认真真听戏了。

“这不是佟晞仪吗？你怎么会来这种地方？”

见孟佳同三两位朋友一起，虽说语气没什么，但彼此挤眉弄眼的，晞仪就笑着回应：“温家今日有喜，怎么从你嘴里说出来好像多不堪似的。”

孟佳挂着笑的嘴角抽动了一下，脸色白了白：“温家还真是不论贵贱，杀猪妹都肯往门里迎……”

怕晞仪又还嘴，她先道：“可别跟人说我们认识。”

晞仪想了想，道：“嗯，等左遇回来我交待她。”

孟佳最讨厌这种大场合了，有孟家就有左家，有左遇就有晞仪，被她们拉低档次，想划清界限都难！

晞仪也就得了一时清净，待左遇回来就拉着她给温家一众女眷介绍。

众人一开始见她气质清冷，独坐不好来与她搭话。现知是左遇朋友，又见她言谈不俗，很好相处，长辈们很是喜欢。

“这么好的姑娘，怎么我温家就没有？”有位太太道。

左遇年纪小便少不得玩笑道：“别说您府上了，便是我爹也成日里感慨没这么一个女儿呢。”

“既如此，怎么不……”

想来她是要说怎么不说给左遇堂哥做媳妇。只碍于左家家世好，说出来怕左遇恼，也怕晞仪面上薄，所以话就说了半截。

“我爹原想认晞仪做干女儿，后来见她书画俱佳只恨不得要拜她为师的。我爹眼光多高啊，在他眼里一般人可配不上晞仪，只等遇到一个家世才学人品样貌都顶好的，才要说给她呢。”

温家正支人口不多，但旁系枝繁叶茂，商场、官场都做得风生水起。地位虽比不得叶家和左家，但各个阶层盘根错节，三教九流也跟温家交往得更深厚。所以做媒这事，温家不仅不介意，而且最是拿手。

“佟小姐现是与你一同读书，还是……”

这是要细细地询问家世了。左遇刚想答，晞仪轻握她的手，微笑回道：“我同左遇是同学，亦是好友。她说温老夫人疼她，因我会说笑话变戏法，想我来一同给老人家解解闷。”

左遇愣了，晞仪，何苦把自己说得如此……

却听她又道：“我虽也在靖城女校念书，却是我哥哥辛苦挣来的学费。我只想学成后能报答他。左伯父说的什么家世什么才学也只是玩笑话。”

许是见气氛沉闷了，她又笑道：“哪有遇到了顶好的男子不留着当自己女婿，反倒说给外人的道理呢？”

众人哈哈一笑，就聊别的话题去了。

左遇偷偷带她走到假山后，见四下无人，悄声问她：“你恼了？”

“并没有什么值得我恼的。”

“你是恼我在众人面前打趣你了？我是认真的。温家人脉广，今天来祝寿的人多，若你能有看中的自然好。若没有，由温家长辈们帮忙留意着，给你找的夫婿也断不会差。”

见晞仪不语，左遇又道：“现在哪里来的包办婚姻呢，你不喜欢，你哥哥不喜欢，那就丢开了重找一个。我左家在你身后做靠山，谁敢说三道四？”

左遇心里恨铁不成钢，却又怕伤了她的自尊。

“我也没欺瞒她们，只因还没到那一步，你何必把自己交代得那么清楚。我爹看中你是事实，由我左家给你背书你就多一个筹码，何苦……”

“左遇，我知你为我好。可我不是戏里唱的那些闺阁小姐，遇到白面书生就能一见钟情与之私奔。”

左遇知道，可晞仪不让打断她：“我所求的丈夫，不只是在这乱世能给我安稳，还要有求于我。若我不能护他周全，相伴二字从何说起呢？”

晞仪说完却无比伤感，她多希望在那个清晨，自己能再勇敢一点，护住那个受她牵连的男子。

可惜自己还有未完的使命，不能冒险，只能怯懦，眼睁睁看着他被人带走……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可你找不到我想找的人。”

左遇疑惑道：“你的意思是……放着家大业大的少奶奶你不当，你要当保镖？”

头上“啪”地响起一个爆栗。

“还说男女平等呢，自己的理论从来都是说给别人听的。你的情我领，但眼下我只想跟我哥哥安安稳稳过日子。任他什么军政商贾，什么书香世家，娶进门都是为当画看的，再好我也不稀罕。”

左遇揉了揉额头，撅着嘴心中忿然：“我打不过你，等将来你有了孩子我一定要还回去。”

她嘴上还是忍不住还两句：“你这还是潜在的门当户对观念嘛……我劝你还是嫁得好一点，你哥哥也少点负担，说不定还能帮衬他把猪肉摊做大。”

“哦，说不定左伯父也想让你嫁出去，来个政治联姻？”

正聊着，有人寻来说前院请左三小姐。

温家长辈观念虽传统，但到底是新时代了，管事的观念新些。有几位官场上重要的男宾要给老夫人拜寿，也被让了进来，而左遇这种小辈，也不得不随着再去前院给一些叔伯长辈请安。

“晞仪，你就在这等我，哪都不要去，我很快就回来……”

“来的宾客那么多，互相不认识的多了，你只管喝茶听戏，若有人问起，就说是随左家来的，别人断不敢难为你……”

嘱咐来嘱咐去，车轱辘话说了几遭了，来人也叫两趟了，晞仪推她她才小跑着去前院。

“叶督军好。”左遇乖乖站好，甜甜一笑。

叶督军冲左老笑道：“先前还叫叶伯父的，怎么现在叫我叶督军这么生分啊！叫督军可是要行军礼的。”

左遇当真两脚一并，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叶督军好！”

惹得众人一笑。背后还有人悄声问这是谁家的公子。

叶督军也认真地回了她一个军礼，然后笑对左父道：“左家出将入相，我只道这一代出了个女娃娃，修汉兄晚年怕是要含饴弄孙了，没想到是个巾帼英雄啊！”

“小女顽劣得很，我是管不住也懒得管了。她若是个男孩，我当真要送她进军营历练一番的，偏我对女孩就束手无策了。”

孟参谋长虎目圆睁，插话道：“你都有两个侄子做顶梁柱了，还不许女娃娃顽劣些啊！？”

叶督军笑道：“就是，孩子们大了，由他们去吧。就是孙悟空把天闹翻了又如何，历经九九八十一难不也修成正果位列仙班吗。”

大人们在一旁寒暄，左遇听得一阵恶寒，心中暗想：“我爹说我顽劣只是客套，怎么也不敢跟您家公子相提并论吧？叶家少爷虽不是无恶不作之人，却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而且有点蠢笨无知。反正最好在街上别遇上我，不要做我行侠仗义的垫脚石。”

刚想找个时机告辞，就被左维看出来了，他拉住左遇小声地说：“再等会。”

“等什么啊？我人也来过了，话也说过了，晞仪还等我呢。”

“等见了叶少再走。”

左遇一下闪老远，又被拽了回来：“我见他干什么？”

左维一看就知道她误会了：“不是你以为的那个，是叶家的大少爷。”

哦，叶家大少爷，好像想起来了，早几年出国了，据说是去治病，也不知道得的什么病。大家没得议论也就渐渐把他给忘了。

这是病治好了回来了？

“哥，你刚才见了吗？他长得吓人吗？”

左维看了看自己这个堂妹，眼睫忽闪忽闪的，眼睛警惕得左顾右盼，笑着撇撇嘴：“放心，你比他吓人。”

“叶伯父处事风格不好说，但起码跟叶夫人伉俪情深，勉强算是个好人……”

左维讪讪地拉她到一边，左遇也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小声地说：“怎么叶家子孙竟是些风流坯子，还男女不忌，疯得不着边际。我猜这个大少爷也不怎么样。”

左维笑了笑：“没有证据不要乱说，这还是你说的呢。没见着人就妄加揣测，不了解叶家子弟也敢随口污蔑，胆子越来越大了。不过……”

他压低声音说：“不过那叶家大少当真玉树临风，又似乎面有桃花债，郁郁得很。”

“哼，我就知道。晞仪说看叶伯伯的面相，为儿孙发愁的时候只怕还在后头呢，这才哪到哪啊。”

左遇好奇这叶大少是何方妖孽，就在前院多耽搁了一会。她以为后院是绝对不会出岔子的，谁知冤家路窄。

“哟，这不是天福布庄卖布的姑娘吗？”

晞仪微笑回礼。

寿宴这种官宦人家富家子弟齐聚的地方，最是要排出个身份高低才好说话。而这种场合，哪有晞仪说话的份。

“上次你推荐给我的确实不错，我还带了几个姐妹去捧场的，哪知再去就没遇上你。”

晞仪也不辩解，只道：“他家的料子质量好样式也新，您喜欢就好。”

另一个姨太太说话可就更不客气了：“你是来给温家送衣服的？”

晞仪仍微笑道：“您看温家家大业大，还轮不到我一个小姑娘送吃送穿吧。”

话说得太直白就没意思了，那姨太太碰了软钉子却不罢休，脸色立马一变，笑道：“这丫头伶牙俐齿的，不如来我身边给我当丫鬟吧，怎么也比你在布庄挣的多。”

“这位太太眼生得很，想必不是靖城人。莫不是打算自此以后，再也不来了？”

说这话的姑娘，竟是之前在电车上与她们起争执的那个。晞仪当时就觉得她性情温和，颇有涵养，但没想到今日会站出来为自己说话。

她微笑着冲晞仪点头示意，然后道：“上次文婷多有得罪，一直未能向姑娘致歉。今日一见，姑娘果然是大人大量。”

已经有人窃窃私语：“原来她就是文婷？真是养在深闺人未识啊！”

“文家不喜与军中交往过密，怕人情往来影响处事公正，家眷一概留在外省。”

“不止如此，听说文小姐一直在乡下，不是温老太太寿宴，想必我们还见不着呢。”

那两位姨太太一听，原来这小丫头家世也不怎么样嘛，于是相视一笑。

“我想要这个做丫鬟，那个让给你吧。”

连不相干的姑娘都辱了，这是闲疯了吧！

文婷气得脸涨得通红，却说不出话来。

晞仪上前挡住文婷，虽语气未变，但眼神明显凌厉了些：“这位太太，我今日是专程来贺寿的，我想您也不是非得今天在温家寻个丫鬟吧？”

一而再再而三地忍让，如今都说到这份上了，给足了对方和温家面子，对方再咄咄逼人，温家也该来个人调停了吧！

有人上前悄声道：“这位文小姐是攸州文省长家的千金……”

这二位再不知天高地厚也知道惹错人了，于是给省长千金道了歉。

可文婷让她们跟晞仪赔不是，晞仪也没推辞，就在那等着。她们怎么低得下这个头！于是双方就僵着了。

孟佳等人一直在一旁看热闹。没想到有人出言教训这个死丫头，虽然有文省长千金站出来保她，可没人买账啊。

最好这个佟晞仪有骨气些，哭红了眼跑掉，省得过会开席看着她碍眼。

温老夫人戏没听完便去休息了，温家女眷和一众有头有脸的夫人太太随着进了厅，主事的一时没顾上这里。

好在几位小姐和佣人都是省事的，早有人见情况不对去报了。

倒是来了个管事的，可她既不认识晞仪，又不认识这两位姨太太，所以一直观望着。见文婷站出来，又派人去催了一波主事的。

待主事的婆子慌忙赶到，先招呼了两位小姐陪文省长千金去看花。

毕竟是做客，给了这么个台阶，文婷也不好纠缠，只得走了。

主事婆子又并着一位老人儿陪笑着，请那两位姨太太入偏厅喝茶，不经意间说了句：“您何必跟个小丫头一般见识。”

晞仪想大事化小，但留在此处好没意思，还是换个地方坐坐吧。

刚要离开，一个高大的身影硬是从她们中间穿了过来，一直走到晞仪身旁，唬了女眷们一跳。

是他？！

他还好好的！

叶士程什么也不理，手摇纸扇，只端起茶杯看着戏台，心中暗笑后宅的事倒是比戏唱得还热闹。

他听闻左三小姐要被叫到前厅，心知那一众长辈无聊的心思，便打着拜寿的幌子优哉游哉地在后院闲逛。

路上听一个官员道有人竟敢在后院为难左三小姐。饶是他刚回来也听过左三小姐的威名，加之前院一个，后院一个，这岂不是演起了真假李逵？所以特地来看这场戏。

“这茶凉了。”

身后蒙索紧走两步跟了过来，闻言苦笑道：“这是人家姑娘的茶杯，你怎么端起来就喝啊？”

刚才还抑制不住地一脸轻蔑，嫌东嫌西，好像温家钱多就又俗又臭，怎么这会子不计较了？

“哦，那就是这姑娘的茶凉了。今日寿宴，来者是客，这就是温家的待客之道？”

哎，原来在这等着呢。不过以他的身份蒙索可开罪不起，无奈摇头吩咐道：“来人，换茶，好生招待。”

“姑娘，冒犯了。”叶士程收了扇子，作揖朗声道，却未曾看她一眼。

说罢，走到两位太太旁边，冷哼道：“怎么，道个歉很难吗？”

言罢直接转身走人了，仿佛他真是路过口渴而已。

晞仪望着他的背影呆立了半晌。

有人窃窃私语：“刚才那是谁啊？说话不中听，蒙少却给他面子。”

“不怪你眼生，那是叶督军家的大公子，听说刚从国外回来的。”

“果然称得上美男子！行事也够……特别的。看刚才这意思，他是对这姑娘……”

“呵，我看未必。听说他已经有心上人了，而且喜欢传统老派的，对这种短发新潮的啊，不会感兴趣的。”

虽不知叶士程是何意，但经此一闹，有蒙索发话让佣人照看，那两位姨太太也不好揪着晞仪不放。

两位姨太太顺势敷衍着道了歉，临走酸酸地甩下句：“别看了，痴心妄想，凭你也配？”

待左遇回来时，立刻发现她不似先前的模样。

“你怎么了？我不在你还真受委屈了？”

“没什么。听戏听入迷了。”晞仪笑道，“在唱新戏呢，戏文真好。”

这多愁善感的姑娘啊，唱成这个鬼样子，只听戏文就要哭了？反正左遇是没看出哪好，扮相还不错，可戏唱得磕磕绊绊的。

好在老夫人乏了歇着去了，大家也都只当这戏是背景音，说说笑笑没在意。认真听的话还不把她撵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