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玫瑰枝

这一刻，时间如同静止了一般，当那些红色从空中散去，那腐烂的臭味四散而开，传进我的鼻腔之内，只感觉一丝恶心，一阵眩晕，眼前一黑，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失去意识的感觉，像是突然沉睡，一夜都没有梦。

人意识恢复的那一刻，嗅觉和听觉是最灵敏的，也许是最敏感也是最脆弱的，视觉能最大的引起人的欲念，同时也是最难恢复的。

头脑中难以忘记的画面何曾不是视觉看到过后才抹不去的。

油烟的气味并且还有灰与水混合的一种特殊气味。这种气味可能在别人眼中不好闻，但是我只是吸着，远远比那香水或是沐浴露头发的香气温馨。

冰凉的感觉，在我的额头，偏头痛的感觉好了一些。

我睁开眼，是我的房间，只是与平常不同的是。我的女仆，她坐在床边，用着湿毛巾敷擦拭着我头上的凝结的一丝血。

“你……累晕了……”她怯懦的声音平静地仿佛说话时都不会对空气造成任何一点波动。

除了昨日她的那声尖叫，这是我第二次听见她的声音，柔软，安静，如同窗外的鸟儿柔和的轻吟。

我正想起身，却被她按住了，她将我的额头上的小伤口消毒后因为伤口很小，只是贴了创可贴。

我躺着，平静地，她用带着酒精棉签擦拭的时候，轻轻地将我的小伤口覆盖的时候。她指尖上的温柔，或许是那温度，又或是她那眼神，让我回忆起那年桂花树记忆，或许记忆中那个是模糊的，但是这种温柔让她与她重叠在一起。

你为何总是出现在我的记忆之中，出现在我的面前……

心中一酸，这酸意可恶地让我的眼睛湿润了，一眨眼，这酸意便流了下来。

“你为什么要出现在我的生命之中……”我不自觉地便说了出来，此刻她是她，我是我。

我抱住她，在她怀中哭泣着。或许她很震惊，或许她会觉得我是神经病，但她终究没有推开我。

我抽泣着，将她的衣服打湿，将我的心中的酸痛流去。

可能是那流尽的泪水带来了我清醒的意识，我已经不是从前那男孩，她也不是从前那个她。我将埋在她胸膛的头撤回来，已是被泪水打湿一片，或许是出于羞愧。

“我……你……”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感觉脸上温度上升，我恨不得直接挖个洞钻进去。

“……”此时空气中的气氛十分尴尬，所有声音像是消失了一般，被空气中的石块阻挡，只剩下我自己的心跳声和令我膀胱不适的感觉。

并没有说话，她出去了……

像是获得解脱一般，“呼……”大呼一口气，刚才的心跳是什么感觉。

“什么感觉？你被她诱惑了！”那个和我一样的人又出现了，他在我的床边晃悠，戏谑地看着我，像是在看一只猴一样。

“你居然不害怕她？你居然没有愤怒？这是让我没想到的呢，所以只有一种可能，你被她诱惑了，像是以前一样。”他来到床边靠近我，“你忘记那种感觉了吗？我可以让你回味一下。”他用手掐着我的脖子。

窒息感，不仅是呼吸困难，胸中像是塞了个大石头，膀胱像是痒痒的要爆炸，还有那肺部像有叹不完的恶气一般。痛苦的感觉，袭便全身，无数“嘻嘻”，“哈哈”的杂音在我耳边响起。

在这种痛苦的感觉下，或许死了更好。

“哐。”门被轻轻踢开的声音，将我从这痛苦的窒息中解脱了出来。

她双手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面放着几碟食物。模糊地看了看墙上的钟，已经是下午六点了。

我肚中也是饥饿无比，只是嗅觉闻到食物的香气，肚中激烈地“咕咕～”响动。

她将食物摆在床边的柜子上，就在这时她的电话响了，却又只是看着我，将兜里的手机调成静音。

她拿起碗想要喂我，可笑的，我并不是废人。

“你去接吧……我自己能行。”也许是刚在在她怀中哭泣后，和她对话也不是什么难事了。

我接过碗，她接过电话，快速到门外去了。

鸡汤很美味，我只是太累再加上想得太多，情绪激动便晕倒了。

正吃着，她的声音在门外通电话的声音便传来。

“请您再宽限几天，我一定会按时交钱的，求求您！”她情绪十分激动，带着哀求的语气。

“我今天早上已经将一部分费用交了吗，求求您了，或许是再给我两天就够了。”她又说，又只是哀求。

再过一会，已经没有了声音，只剩下门外嘤泣的声音。这种声音让我的内心震动，不知不觉地，我也便滴下几点眼泪来。

门又被打开了，她进来，只是将我吃完的东西收拾了去。她眼眸周围泛起微微红色，含泪的眼，却不落下，如同西子憔悴惹人无数怜爱。

“等等！”我看她即将离开，我大胆地叫住了她，或许是这一冲动，当她定住脚步时，我又无话可说。

她走了，我想问她什么，却又想不到要问什么。在她怀中哭泣时，我感受到了释放。

当她哭泣时，我的内心为何要触动，也滴下同她一样的泪来。

夜深了，月光从窗外溜进来，照射在那还未开放的玫瑰枝叶上，那单薄细小的玫瑰枝，不知道我看见这枝干为何会想起她那单薄的身影。窗外一阵风像是要将这些玫瑰枝干吹倒一般，却又始终吹不倒，只不过那叶子落了几片，当叶子落光时，枝干应该会被风折断吧。

我将叶子拾起，将窗户关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