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十九、安定

十九

她说：“我想在四峰里修行”

曲笙一改平日懒散的坐姿，她正起身来“小娃，你的天赋可有更大的发展，为什么不选择做峰主弟子？”

江肆雨搓捻着发丝，隔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我知道的，可我害怕他们不能和我一起，那我宁愿只在山里修行，而不是成为那别人羡慕的存在”

曲笙斟酌了一下，想了想江肆雨口中的他们

小一点的对五行的理解能力甚于江肆雨、大一点的对阵法的理解能力甚至超过了已经在门内修炼七年的弟子

又回头望向自己的大徒弟。她还没开口，这位已经跟了自己十年的徒儿先开口了“您开心我便愿意了”说完又带着平常那一抹轻松的笑意

曲笙回头面向江肆雨：“如果我说我愿意收下你们三个，你们想跟我走吗？”

江肆雨和陆辛雀向前拱手“愿意”

于岁寒说“感谢峰主的慷慨，为我的弟弟妹妹支撑起另一个家。但我很抱歉，我心中已经有想去的地方了”说完也拱手鞠躬，表示谢意与歉意

曲笙她知道不可夺人所喜的道理，和玄泽打了声招呼，就带着两个人先离开

三人约定好，等于岁寒有落脚的地方后就去找陆辛雀和江肆雨

“那你想去哪？”唐乐铃像是耐不住好奇，可脸上的表情却不是那样说着。明明写着“我就猜到”

于岁寒：“我想去五峰、白霖峰”

人偶身上又穿出声音来，先是轻轻笑了一下“可我为什么要收你？她有能力识破人偶，那你呢？”

从人偶身上传来的声音经过木头的修改，像是用刨刀刮过，听起来咄咄逼人

“凭我知道你在哪”

“是吗？那我在哪？”似是那白霖不相信，他说的话像是在挑衅

于岁寒原来面对着五张椅子，站在平台中央，听了他说的话，却背对椅子，往平台边缘、来时的地方去

在空无一人的地块

就着风吹拂、抬手，抓住了一片衣袖。将灵力从指尖传到衣服上，用力一扯，将人扯了出来，低声说了一句：“抓到你了，师尊”

林清无奈笑笑，怕是从她来的那一刻开始、也就是刚刚人偶被识破的时候，于岁寒就已经发现了它

“好了好了，你赢了小徒弟”说着面向坐在椅子上的玄泽，抬手就是一张黄符过去

还是一张传讯音符：“师兄，我任务完成了，前来复命。记得和枫眠讲一声”

确定了对方收到自己的消息，林清带上两个人回到了白霖峰

山顶是最冷的地方，也是历代峰主住的地方。林清冷惯了没什么关系，但他怕两个小孩畏寒，也就先到山腰上落脚

到了山腰，唐乐铃却说：“师尊，我不怕冷”于岁寒小时候也称得上北方人，纵使后来到了南方，小时候挨冻过也就冷惯了

他也附和着：“我也不怕”

林清有些疑惑，一是因为现在小孩子那么坚强了？二是在揣摩唐乐铃说这句话的意思，是不后悔选择来白霖峰，即使这里冰天雪地，啥也没有？还是说她知道峰主住的地方在山顶？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喜欢住在山顶，俯视众生

一个从未来过的孩子没道理会知道自己住在哪

转而又想想，那是前者的可能性更大，虽然从目前来看唐乐铃的表现和书中所述完全不符，不仅会炼器，还来了白霖。但总不能看谁都像穿书的，大概是小孩天性纯良罢了

于是他们就上了山顶

白霖峰的房屋一直都挺简单的，连山顶的也不例外

松木搭成的，用干枯的枝条在外面围了一圈

“你们两个住这，我平时住那”林清指了两间屋子，代表了他们和自己的住处。手指在两间屋子里边画过一条曲线，算是一条路径，距离不是很远

左手腕一翻，像是在挽剑花。在他们面前，立刻出现了一个阵，右手食指逆时针画两圈、顺时针画一圈

浮在空中的阵闪着光，光是群青色的光，手是如羊脂玉般白、似天上游云的虚无缥缈，让人的眼神不禁的跟着他的手，真的怕太阳将云里的水汽蒸发干净

那双手又在两个人的额头上点了一下

“好了，这是保护的结界”

“这里是有什么危险吗？”

“自然没有，不过是寒风禀烈罢了”

布完结界，又告诉两个小孩“平时上课在中堂，也就是天赋石附近，很高的一座塔，第一层和第二层都是用来上课的。那些教的是基础，告诉你活下去最简单的法子。要是有什么额外想学的就告诉我，我都能教”

唐乐铃举手提问“不是你作为五峰峰主所擅长的，也能？”

“可以，因为我都会”

这边于岁寒也举手提问“为什么身为五峰峰主却精通所有？不怕技法相克，最后什么都不会吗？”

林清挺想，和他们两个普及一下当代学生是如何做到九科齐学、六科必修以及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可他不可以

在林清想的途中，唐乐铃抢答了，颇有五师姐的风范“技多不压身吧”

“嗯……也不全是”林清拍了拍两个小孩的头“其实，学习这些技法也有一定的技巧，它们之间能相连相通，只是很多人都……可能是不愿吧。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

林清苦笑一番

“这世间你的能力越大，负担、限制会更多。遇到事情了，你没有出现，很多人就会站在一个很高的地方，以求用精神俯视你，然后责备你”

于岁寒轻轻拉住他垂下的手：“这就是为什么你总会离开一段时间”

“是啊，总有人要出面，如果是只需一个人解决事，我有七十二般法术，是能解决问题最快的人”

唐乐铃在一旁听着，一言不发

“不早了，去歇息吧。什么时候想好要学什么便告诉我”似乎觉得话题沉重林清把他们送进屋院

陆辛雀和江肆雨，两人被带到了四峰，曲笙峰

因为曲笙喜欢花，所以四峰像春天，花今儿凋谢，明天便能再开。霁引小时候好奇问过为什么？

曲笙告诉他，山里的花在用灵气养着，那率先长出灵智的花妖可号令百花开、万花灭

把两个人带到山间的瀑布旁，那里有几间竹屋，是曲笙认为在这春天里最合适她心情的地方

竹屋没有篱笆围着，处在瀑布的一边

曲笙只是一个代号，她自己的名字是肖笙

小孩经历了生离死别、天灾人祸后，对于安宁格外渴望。在没有确定归宿之前，他们其实都不放心，一直处于紧绷的状态，尽管日常生活有多么的安安静静，他们都会害怕再一次的流离所失。

所以尽力去拥有，尽力去保护

安定之后，他们像是在冰川中长途跋涉的人，遇见了冰屋里的人和屋内的明火

小孩子天真无邪，会对善意给予过多的回报，像昔日林清的教导，和往后肖笙的照顾，都记着，一笔一划

“有什么想问的吗？”在霁引讲完平时的上课时间地点、日常事务后，肖笙问了两个小孩

“我想知道于哥去哪儿了？”“还有……门里有一个叫林清的人吗”陆辛雀先问，江肆雨补充道

然后他们才知道，林清是那未到的五峰峰主，于岁寒也跟着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