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认清形势

李玉李忱给朱存熹当过伴读是识字的，但这些年朱存熹没有理会过王府事务，而且作为一个无聊的高级贵族，也不会对隔得远些的属下的事情有什么关心，洪熹现在想了解一下王府这些人的识字情况好为后面开学习班做准备。

便问道：“周晓、铁生，我好想没有见过你们读写文章信件，你们可会写字念书否？”

周晓答道：“卑职没有上过私塾，还不曾认得字。”

杨铁生说道：“卑职幼时家中贫穷，也未上过私塾不会识字，幸得王爷看中了，家中才宽松了许多，正想适时将家中幼弟送往私塾认字。”

洪熹笑了笑，想到这杨铁生到是心思活泛胆子挺大，一来表了衷心二来有枣没枣先打两杆子试探自己问有没有读书的口风，万一自己心情一好就赏点学费就好了。便说道：“读书是好的，便是不能考取功名，会识文断字也有诸多便利。”

说话中洪熹就已经把衣服穿好，拿起了准备好的热水和帕子擦了脸，然后用猪鬃毛牙刷刷了牙。

明朝是有用动物毛做牙刷的，但因为制作不易、损耗快的特点，算是小奢侈品，至少要颇有家资的贵人才能常用，这个东西倒是可以改良一下降低成本用来赚钱。

披上了上辈子从没穿过的皮草锦缎披风，然后问道：“现在王府额定校尉、兵士和实际的校尉和兵士是多少人。”

李玉答道：“按例王府的校尉额定是24人，兵士额定是80人，但现在王府校尉实际只有17人，兵士实际59人。”

竟然缺额这么多吗？洪熹问道：“这是何故，为什么缺额这么多而没有补充呢？”

李玉回到：“老王爷在时王府的校尉和兵士就缺额，老王爷之后王爷三年丁忧也就未有报请增添亲王府增添补员缺额校尉和兵士。”

洪熹记得校尉和军士的工资是有司发给王府，王府再发给军士们的，便问道：“缺额的校尉和兵士的俸禄有司是照常发放的吗？”

李玉答道：“这个……卑职不是很清楚，可能要询问张总管。”

洪熹默默想着，缺额这么多人却没有奏报补足，难道王府财政没有那么乐观所以要吃官军的那点空饷？

又问道：“除你们之外，这些校尉、兵士都有多少识字的？”

李玉答道：“识字的应该很少，这待卑职下去查清再禀告王爷。”

“好，你去安排，清查一下校尉军士的识字情况，明天来告诉我。”

李玉回到：“是，王爷，卑职现在就去办。”

“对了，等等李玉、李忱、周晓、铁生，现在校尉和兵士的俸禄分别是多少？”

李玉答道：“我、李忱、周晓、铁生等亲卫俸禄是一月一两银子，其他校尉一人一月8钱银子，兵士一月6钱银子。”

洪熹问道：“这俸禄都是按时发放、有过拖欠吗？”

这时李玉、李忱、周晓、杨铁生都说道：“王爷仁慈宽和，每月俸银都按时发放。”

洪熹说道：“这就好，中午晚上两次供饭，家不在城里的则居住在府中，想必每月也有些结余以便生活。”

听到洪熹如此说，四人不禁感动，铁生说道：“王爷恩德卑职感激在心。”

其他三人也一起拱手说道：“王爷恩德卑职感激在心。”

洪熹摆手说道：“无需多礼，李玉你去清查校尉和兵士的识字情况吧。”

……

洪熹走到书房坐了下来，洪熹整理着朱存熹的记忆，校尉和军士的工资由有司发给王府，再由王府发给校尉和军士，按照定例，王府校尉和军士由朝廷或地方有司派入王府后实际上的人事和财政权力就归于王府，不再变动和受朝廷控制，看来这只军事力量可以被自己掌握。

又用用纸笔演算起来。粗略分析一下当下明朝有亲王29位，郡王大约两百多位，其下镇国将军、辅国将军、奉国将军、镇国中尉、辅国中尉、奉国中尉等各宗室等级大约20多万，亲王俸禄年一万石，5成本色米5成折银，折银部分一般按五成、六成支付，算下来一位亲王一年的禄米实际是7750两白银。

在天启年间，由外面运送到延长的米面已经是高价，一石要11两银子，而在秦王府的西安只需要095两银子即可买一石，郡王的俸禄到了天启年间折算下来已经缩减为700两银子。郡王以下的镇国将军、辅国将军、奉国将军、镇国中尉、辅国中尉、奉国中尉俸禄分别是一千、八百、六百、四百、三百、二百石，本色禄米和折银分别石三比七到二比八不等，除去一些被拖欠俸禄的宗室，洪熹粗粗估算现在用于供养财政支出估计800到1000万两白银然而全国财政总收入才两千万两，这问题很大啊。

不仅如此，因为亲王、郡王和上等将军们因为在政治上有着特殊的地位，所以通过朝廷赏赐、侵占良田、百姓为了避免层层加码的税收而举田投献给宗室的土地，土地兼并严重，洪熹以前在秦王府朝觐时就有听说山西的良田大多被宗室占据，而河南的良田则有一半进了河南的几个亲王府。

别人有多少良田洪熹不知道，但朱存熹有多少良田确实知道的，大约有20多万亩良田，真是万恶的封建头子，但洪熹现在看来必须要加大这样罪恶的力度，想办法把延长府的良田尽可能全部吞并了。

通过对记忆的梳理和当前大明形式的粗粗推算，洪熹心里虽然想骂娘但现在的情况还不是无药可救。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把他带到这里来，莫名其妙的就成了一个混吃过几年等着被杀的封建头子，反过来想想，还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通过朱存熹的记忆洪熹才真的理解到了什么叫吃人不吐骨头的万恶旧社会，如果穿越成了一个平民之家，按照现在大明的风气，如果不能考上秀才举人对于普通人来说就真的是人如狗贱，庶民所面临的问题是无处不在苛捐杂税和各种官吏骚扰劳役。

如果有人捣鼓出一点现代小发明，第一件事不应该是怎么想着它赚钱，而首先应该去找一个风评良好的要脸之人当靠山，把这个创造发明献上去求得庇护，好在人家庇护下得到一点歇身之地。

否则这个发明不太赚钱还好，要是很能赚钱，一旦一个不好运被心黑的或者眼皮子浅的看见了，那么“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故事就要生动的教这些穿越人士深刻体会什么叫封建社会的险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