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未闻

话虽如此，但一时之间不知从何查起，目前为止，所见所闻两边的人和事都是对应的，反而没办法找到突破口，眼下击晕她的家伙也没有现身。

“唉……”萧珺珩揉着眉心，难得的叹气了。

【这不就是毫无头绪了吗，不行啊，假期结束之前必须找到互换规律，否则10月份的任务可就麻烦了。】

萧珺珩趴在桌子上发呆，这种平静的毫无波澜的生活是她曾经梦寐以求的，伸出手看了看精致的小清新风的美甲，还是觉得这一切不现实。

其实本来今年结束，她也想请个一个多月的假期去旅行，去看看风景，去见见不同的人。可惜了，因为这次意外，今年的假期都透支了。

于萧珺珩而言，休假是极其奢侈的，作为叶瑾瑄的直属下属，许多的命令安排都需要她去传达或是执行，当然其实没有人强迫她这么做。

只是因为她喜欢这样。叶瑾瑄位高权重，假期这种东西对他来说更是天方夜谭，自然地，只是想要更接近他的萧珺珩也不想去休息，对她来说，待在叶瑾瑄身边没有什么不好，即使忙点累点，可能受点伤，都是可以忽略的。

说起黑界的萧珺珩和叶瑾瑄的渊源，堪称是一段孽缘吧。

叶氏夫妇是部队中的高级将领，而萧珺珩的父母当时都是世界上首屈一指的科学家，叶家根据国家的命令多次保护萧珺珩的父母，或许是夫妇俩一生太顺遂的缘故，萧珺珩生下来就体弱多病，可以说是行走的药罐子。

作为经常需要世界各地跑的科学家夫妇，自然是无法时时照料她周全的，萧珺珩刚会走路的时候就已经被秘密保护起来，叶瑾瑄也是那时候开始和母亲一起在萧家的宅子里照顾萧珺珩的。

萧家夫妇本来正是事业的上升期，却在一次上场演讲时收到女儿高烧不退，甚至要进icu的消息，两人直接搭着最早的航班回来，但是却因为天气，飞机中途失去了联络，两日后就报道飞机已经失事坠毁。

萧珺珩那场大病后就失去了父母，因为父母的去世，国家对于她也逐渐开始不重视，而父母的研究属于国家所有，原本宅子也要被收归，但是叶氏夫妇硬是顶着压力把宅子留了下来。

这也是为什么一楼大堂被装修了一半，因为这间宅子本来已经被国家拍卖了，但却被叶瑾瑄的母亲半途截胡，萧珺珩这才免于无家可归的境地。

萧珺珩父母都是科研人员，也没什么想要赚多少钱的想法，萧珺珩在家也就是坐吃山空，也就是那个时候叶瑾瑄问7岁的萧珺珩要不要和他一起去部队。

叶母本来是极力反对的，叶家也不是养不起这样一个小丫头，考虑到她的身体状况，以及家里还有个云煜要照顾，叶母还把叶瑾瑄骂了一顿，但是叶父却说去了部队可以锻炼身体，说不定萧珺珩练着练着身体就好起来了。

拗不过二人，再加上萧珺珩对着空荡荡的家已经毫无念想，也就和叶瑾瑄一起进了部队。叶瑾瑄从小对父母的工作耳濡目染，无论是哪个方面都上手极快。

也是理所当然的，两个人是同期不假，但是叶瑾瑄很快就成了萧珺珩的上司，先是队长，一开始还可以见得上面，后来叶瑾瑄再升职，萧珺珩就完全见不到对方的面了。

后来二人在部队稳定后，云煜也被叶瑾瑄带进队伍，因为主要是往电子科技的方向培养，云煜和萧珺珩一开始也是见不到面的，也是后来云煜确定以后是往这个方面发展，才有了机会一起和萧珺珩“摸爬滚打”。

不过说来也是很好笑的经历，萧珺珩从进去到最后开始工作为止，一直都是垫底的那一个，每次刷人晋级她都紧紧扒牢榜底，叶瑾瑄每次看到她在最后都不知是喜是悲。

虽然这个成绩很差，但是这并不妨碍有人说她的闲话，大多是说她靠着叶家夫妇的关系走了后门，才能每次都在榜上，不过这个闲话她自己是没有听进去的，反倒是叶母十分的火大，甚至专门去陪萧珺珩吃晚饭。

期间不断鼓励她，“丫头啊，你可别听他们乱说，他们就是嫉妒你”“不争馒头争口气啊宝，下次干翻她们”“绝对不能让那些长舌妇的女孩子接近瑾瑄啊”“……”诸如此类的话，但是本人依旧还是没有听进去。

在部队头开始的两三年，萧珺珩没有办法走出父母失事死亡的伤痛和阴影，即使是从来没有坐过飞机的她，在梦中也会梦到父母死亡时的场景。

无论是在电视上看到，还是在部队训练相关内容，萧珺珩都会紧张的浑身出汗，回到宿舍后会整个人虚脱，甚至最严重的时候，会因为过于紧张而发烧不止。

就是在这样困难的情况之下，萧珺珩还是一次又一次的撑下来了，她还记得，每次训练完之后都会到食堂的后面去，在那里她总会碰到在休息的叶瑾瑄。

算是她一厢情愿那样认为吧，她就是觉得叶瑾瑄是在等她去，会询问她今天做了什么训练，晚上休息时怎样放松自己，理论又学了什么，有没有什么不会的。

他们虽然没有一般的校园生活的经历，但是在部队的日子里，他们也曾像学生一样互相学习，互相消遣。

萧珺珩已经忘记了，是什么时候她和叶瑾瑄的距离变远了，但是在感受到之后，她开始努力，即使成绩依旧是垫底，但是她也一次又一次挤进了下一个阶段的训练。

【老师……】

是为什么呢？叶瑾瑄从来没有勉强过她，她也没有什么必须去追寻叶瑾瑄的理由，可是她就是想要跟在他的身后，即使什么都不做，即使和他并肩的人不是她萧珺珩也没有关系。

在部队摸爬滚打八年之后，萧珺珩也算是从之前的阴影走出来了，只是不近人情的性格和习惯还是没有改变，与叶瑾瑄越来越少的联系也让她有些懊恼。

她并不在意自己对于叶瑾瑄具体的感情，换言之，是仰慕还是喜欢，亦或者是尊敬，这都无所谓，此时的萧珺珩还是很纯粹的。直到后来叶瑾瑄来到她们的军区，当上了她的总教官。

原以为可以随时看见叶瑾瑄的她十分兴奋，但是后来才知道，他只是来教授理论课的，甚至她们所有人还必须称呼他一声老师。这么疏远的关系一下子让萧珺珩有些不知所措。

她还记得她们已经整整两年没有见面也没有联系过了，甚至连一次通话都没有。为了能见到他，萧珺珩放弃了月假年假，每天都在部队待着，也时常会去以前去的地方看看叶瑾瑄是不是在。

但是，这些充其量不过是女生的小心思罢了，叶瑾瑄明明曾经离她如此之近，而现在却像消失在了她的记忆里。

叶瑾瑄来授课的日子和以前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同，并没有因为萧珺珩对其抱有独特的感情，而对学习更加上心。这也是叶瑾瑄没有想到的，而他们俩两年多来第一次面对面、四下无人的对话是在一次晚操结束。

“萧珺珩！叶老师找你！”操场边上刚刚跑完的班长对着还在练的萧珺珩大声地喊，好像喉咙都要喊破的样子。

“……”萧珺珩只是比了个手势表示她知道了，然后就继续跑操。

该说十几岁小女孩的心思难猜，之前有多期待和叶瑾瑄单独相处，现在就有多抵触和他见面，也许可能大概应该是在生气吧。

毕竟电话打不通，邮件不回，问叶母也没有消息，要知道在上计算机课时她可是冒着被加训的的风险偷偷给他发过邮件的。

虽然也没躲过加训就是了。

原本萧珺珩就只剩下五圈了，领先其他人很多，结果硬是从前三跑到最后一个，全场的人都跑完了，她还有半圈没跑。

同一个宿舍的舍友路过她时还有的问要不要给她留夜宵；还有的提醒她导员一会儿来检查了，稍微跑两步，不要像走一样；更多人只是在经过的时候用眼神“调侃”两个人。

不少人看一下萧珺珩又看一下叶瑾瑄，似乎想要研究些什么出来，对上叶瑾瑄淡漠的样子无果后，也只能打消八卦的念头回宿舍再歪歪了。

叶瑾瑄一直在操场边的树下，一开始是抱臂看着，然后是靠着树抛硬币，看上去玩的不亦乐乎。最后人走的差不多了，叶瑾瑄看着慢慢吞吞，怎么都磨不完最后十几米的萧珺珩，直接收起硬币，随后上前抓住萧珺珩的手就往教官宿舍楼后的训练场走。

已经十点多了，按照营地的规定，所有宿舍都已经熄灯了，自然也不会有人在意训练场上还有这么两个人。

“叶老师找我有什么事吗？”在部队久了，萧珺珩的脾气也是不小的，走到半路就甩开叶瑾瑄，那近乎质问的语气完全可以表明萧珺珩的不悦。

“你在生气。”叶瑾瑄也不恼，只是这样说。

“如果叶老师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就回宿舍了，现在超过了十点，导员和教官明天会记我加练。”萧珺珩很想控制自己不耐烦的语气，奈何两年没见，这种窝火，她实在不知道如何发泄。

“他们不会记你加练的，你现在是我的人。”

“我不明白叶老师在说什么。”萧珺珩眼中带着些莫名其妙。

叶瑾瑄先是闭眼舒了口气，然后好声好气的和萧珺珩解释起来“之前不联系你是我不对，但是我也可以说，这一次我是为了你来的。”

“按理来说，在这个地方，我应该是教官或是教导员，但是你们所有人都喊我老师，是什么原因你知道吗？”

“……大概是因为你现在不在军队供职了吧。”萧珺珩也不是没想到这一点，但是她以为原因会更复杂一些。

“因为父亲的原因，无论是上面还是下面都不太欢迎我，但是我不能把你一个人放在这里，我接受了顶头的一个秘密计划，主要是改造罪犯，要求我进入安全部工作。在罪犯改造之后，上面要求我从军队方面转向社会。”

“这个计划也有我母亲的参与，所以我也理所当然的同意了，可是你还在这里。”叶瑾瑄皱着眉看着她。

那时的叶瑾瑄也才19岁，也还是很青涩的年纪，他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的想法，只能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我只能想办法回到这里把你带走，要不了多久我们就可以离开，但是你可能会在军队的黑名单上待上一段时间。不过不用担心，我已经向上面提请过，只要几天这个就会撤销了。”

叶瑾瑄耐心的说着，他几乎为萧珺珩想好了一切，他也没想到，就这几年的时间，对方会在自己的心里变得这么重，可以让他为之付出到如此地步。

“……”萧珺珩只是低头，垂眸不语。

“阿珩？”叶瑾瑄有些意外。

“这就是叶老师想说的吗？”萧珺珩怒气冲冲的回道。

“……”叶瑾瑄突然不知道作何回答。

“很抱歉，我不会和你走的，我还有两年就可以出去，不劳你费心。”萧珺珩不想多做停留，最主要的，是她没有听到她想听的话。

【你甚至吝啬一句我想你。】

萧珺珩是很讨厌哭的，生病也好，抱着母亲的遗像的时候也好，又或者是在军队中摸爬滚打也好……

在icu里陪在她身边的是叶瑾瑄，抱着她父亲的遗像挡在她身前的是叶瑾瑄，每次受挫之后鼓励她的都是叶瑾瑄。

可是现在，她又怎甘于如此不明不白的解释。

就这样，两个人的谈话不了了之。

这之后，叶瑾瑄依旧在这里授课，萧珺珩也是成功的熬过这十年。当然，这次不是一厢情愿，叶瑾瑄确实为了她在这里多留了两年就是了。

后来大概是想开了吧，萧珺珩觉得这种情感还是过于沉重了，她私自定义了这段情感是无疾而终，但是这并不能代表她就不喜欢他了。

只是没有那么执着了吧。

经过几年的成长和沉淀，萧珺珩的感情从简单到复杂最后又变得简单纯粹。似乎很多事情都是这样，当你不在乎他人的看法与回应时，都会变得轻松起来。

跟在叶瑾瑄身边是她乐意的，当然这枯燥的生活和工作也是她乐意的，她想一条道走到黑的想法并没有发生改变。

在意识交换之前，与其说萧珺珩怕叶瑾瑄，不如说是叶瑾瑄怕萧珺珩。萧珺珩是以第一名的成绩从军队出来的，许多教官都说没看出来这个一开始病恹恹的小家伙，现在变得这么狠厉了。

无论是执行任务还是命令的传达，萧珺珩都是快准狠，在萧家的宅子之外，几乎是没什么人见过萧珺珩笑的。毕竟除了工作之外，萧珺珩不喜欢出门，算是个名副其实的宅女吧。

可以说，黑界的萧珺珩是个性格不太鲜明的，很矛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