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寻路难

在李俭知道老头子和自己约法三章原因的时候，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想要融合三教一魔这种异想天开的功法，只要问世，肯定会被当做异端，人人喊打！

功法秘录向来是宗门的底蕴禁忌，门下弟子修炼起来都不能一观全貌，你一个别宗弟子如何学习！

去当卧底，二五仔偷学？你是能卧底一家，还是两家？更何况还是不同的修炼体系，想要一脉精通都难如登天了！

没办法，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也只能一步一步来，要不是老头子给他机会，他现在是否还好好活着都不一定呢！

而且他身为大周三皇子，也有其他人所不具备的优势！

名师教导？不缺

功法秘录？同样也有

灵丹妙药？从小吃到大

剩下的就看他自身有无机缘和大毅力了！

老头子还算是一个合格的师傅，并没有当甩手掌柜，坑是坑了些，可也大致帮李俭规划了以后的修炼生涯！

儒生七窍玲珑心，道家九转生金丹，佛门凝炼舍利子，先修儒，再修道，后生佛，具体怎么修炼，老头子只说个人有个人的缘法，水到渠成就好，没有那个人的人生可以复制，不然补天教延续数万年，也不至于什么东西都拿不出来！

功法秘录什么的，每一代掌门或多或少都掌握过许多，为什么没流传下来？就是怕后来者重新走他们没有走通的路，学他者死！

老头子帮李俭的《补天阙》疏通提升到第一层后，就再也没有指点李俭的任何修行，而是选择和他一起游历红尘，感悟天地自然！

《补天阙》就像是另辟蹊径的另一条修行路径，不过却依托在其他修行脉络之上，它根本就没有具体的修行功法，只能等它自然而然的蜕变！

突破到第一层的时候，一股无形无色的元气便在李俭的体内自然生成，不知其所起，也不知其所終，无论李俭如何挥洒那股元气，甚至力竭，那股元气也会快速恢复，不增一丝，不减一毫，想问老头子该如何修炼，老头子也不明确回答，只是让他自己体会！总有开窍的那一天！

头脑一抹黑的李俭除了在心里吐槽，也无其他的办法，好在他不喜欢钻牛角尖，洒脱自然，反正已经走在修行路上，还担心什么呢，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直到老头身死，他才想迫切的提升自己的实力，到现在他都不知道老头子是因为什么身受重伤，不过是出去了一个月，再次和李俭相遇时就重伤不治，甚至都没来得及嘱咐李俭几句，人就魂归西天，草草埋葬之后，李俭就踏上了归程。

翻看着手中的《五经要义》，李俭都生出了一把火烧了弘文馆的念头，玛德，为啥别人穿越功法可以随便学，而且一学就会？什么一天破两境，十天打boss！怎么到自己这里就这么难呢？

要不是能清晰的感觉到被自己命名为“炁”的那股元力要死不死的流淌在身体里，李俭都怀疑自己还像之前那样，废物点心一个！

“程馆主，忙啥呢？”

李俭不再闲逛，也不再缅怀过去，开始办正事儿了！

弘文馆设有馆主一名，书吏数十个，主要负责弘文馆里书籍的分门别类，日常修缮，除了上三层的武功秘录，他们没有权限处理，下面两层的所有书籍名册都归他们管！

“下官拜见三殿下，几年不见，三殿下风采依旧呀！不知殿下有何事吩咐？”

嘴上虽然说的漂亮，可程文振眼睛都没抬一下，语气毫无一丝情感，只顾着摆弄书案上的古册。

对于程文振的这种无礼，李俭早已习惯，任谁热脸贴冷屁股久了，都会厌烦，早些年李俭刚来弘文馆的时候，这位程馆主还信誓旦旦的向皇帝保证过，一定会让那位孤僻的三皇子喜欢上读书！在他的言传身教下，一定不会比魏松差！

可惜，事与愿违，那时候的李俭哪有心情理会他这个糟老头子，除了点头示意，一句话都没说出口！

程老头也不信那个邪，和李俭较劲了足足一年，无功而返，之后就再也没有理会过李俭！

“倒也没什么大事，只是小子记得几年前弘文馆里有个比较年老的杂役，这次回来怎么没看到？就算是大年初一，这时候也该来点个到吧！”

“年老的杂役？”

程文振思考了会儿，就记起些东西。

“殿下说的是文老头吧，三年前殿下离开皇宫的时候，那人就告老还乡了！他一阶仆义而已，不知殿下寻他何事？”

“没有，只是几年不见，怪想你们的，衣不如新，人不如旧，在外游历三年，才知晓程老大人当时的好，可惜小子不懂事呀！”

李俭略带抱歉道。

这一句话倒是让程文振停下了手中的活计，认真打量了一番李俭，嘴脸微动。

“人生路漫长且曲折，难免会在某个路口拐错弯，及时醒悟，为时不晚，浪子回头金不换，殿下能有如此明悟，老夫不甚感动啊！

昨夜殿下也算是大放异彩了，连老夫都不得不感叹，江山代有才人出，相比较其他人，其实我并不惊讶，殿下能够出口成章，口若悬河，想必和那几年看书，是脱不了关系的！”

程文振话一出口，就有些止不住，昨日的夜宴他也参加了，不过位置不像魏松他们那么显眼，所以李俭也没有注意到。

“小子还有很多要学习的地方，吟诗作对不过取巧而已，算不上真才实学，程师，不知可有那位杂役的户籍记录？”

李俭不想过多的纠缠昨夜的事儿，深怕露馅儿，赶忙自谦，甚至连尊称都带上了！

果然，程文振一听“程师”二字，立马乐开了花，右手不停的捋着胡须。

“功有所不全，力有所不任，才有所不足，殿下能够如此谦虚，不矜不伐，好事啊！要文老头的资料对吧，老夫这就帮你去找！”

不过片刻，程文振就双手空空的回来，脸上还带着歉意：

“殿下，这个，别人的记录都在，唯独文老头的缺失了，想来负责的文吏有所疏忽了，臣立刻让人来查！”

“不用大动干戈了，我只是问问，想来是那人无足轻重，书吏就没放在心上吧，大过年的，让人家也好好过个年吧，天色已晚，我就先回去了，程师也要早点休息，身体要紧！”

老头子果然滴水不漏啊，估计查一下也不会找到什么线索！

李俭心里感慨了下，就拜别了程文振，打道回府。

“殿下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打听一个杂役？那杂役的记录又怎会那么凑巧，消失不见？年后一定得好好查一查！”

看着李俭离去的背影，程文振思虑了片刻，轻笑一声，再次拿起桌上的书籍，摇头晃脑的看了起来。

“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

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可离，非道也。是故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

莫见乎隐，莫显乎微。故君子慎其独也。

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天下之达道也。

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

抱着一本儒家经典，李俭高声诵读，修身养性蔚浩然，整个大周朝都在休沐期，李俭也没什么找乐子的好地方，几个小宫女长得倒是如花似玉，可惜不知怎的，言语举止上都疏远这他这位三皇子，李俭也就没了挑逗的心思！

闲来没事，就抱着弘文馆拿来的儒家典籍朗读背诵，程夫子特意指点过李俭，书读百遍，其义自见，不必刻意强求某种结果，有些时候也强求不来！

李俭懂他的意思，浩然之气的孕育，说不清，道不明，有人没读几本书，突然就有气运加身，能够口吐芳华，有人在浩瀚书海，白首穷经半辈子，却不得其门，可谓是造化弄人！

和老头子闲聊的时候，李俭就说过一个猜想，莫非这方世界真有那种虚无缥缈的气运？

万年之前的魔族是这方世界的宠儿，受天地钟爱，生来神圣，超凡脱俗，万年之后的人族登上舞台，挥斥方遒，占尽天时地利，有人出生时就有异相仙缘，霞出五彩，宛若天地齐贺，有人一辈子痴頑不堪，一窍不通，命运天差地别！

老头子罕见的没有忽悠他，反而详细的同他讲解：

“方士有五运六气之术，大则候天地之变，寒暑风雨，水旱螟蝗，率皆有法;小则人之众疾，亦随气运盛衰。可惜那些大方士早就同道祖儒圣那般，不见踪迹了，今人不知所用，而胶于定法，故其术皆不验！

至于一些山上仙宗的梅花易数、六爻预测，不过是传承了些皮毛，根本算不太准那虚无缥缈的运道，不然哪里还需要在俗世里大肆的招揽门生，抢夺修道灵根，直接算一卦不就完了！”

“气运啊气运，要说我也该是气运滔天之辈吧，不然怎有机会重活一世呢！”

心里嘀咕一声，便不再多想，继续抱着前贤经典诵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