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代理权

陆寒川的办公室里，周云正坐着喝茶，身前的桌子上摆着个盒子。

见云时走了进来，周云站起身，打了声招呼。

“周小姐，”云时的视线落在了盒子上，有些期待的问：“这是？”

周云笑了笑，捧起盒子打开了盖子：“云先生，不负所托，您要的缂丝我给送来了。”

云时欣喜地接过盒子，看着盒子里按照他的要求制出的柔软布料，诚挚地道了声谢。

“应该是我们周家谢谢你才对，这缂丝工艺手法细致精巧，如果让我们自己琢磨，那可不知要磨上多久才能做出来。”

云时可不认为是自己的功劳，非要说也是借了系统的优势。

而系统所托文化宣扬与传承什么的，他从来不认为单靠自己就能做成，周家愿意相助，他自然是心怀感激。

他张了张嘴，正想再说些感谢之类的话，就被看出了他意思的陆寒川拦了下来。

“好了好了，你俩都是大功臣，不必互相谢来谢去，要谢也是我谢你们，这样，时间差不多了，我请客，一起去吃顿大餐怎么样？”

“陆部长稍等，”周云叫住了陆寒川，微微一笑说，“我这还有一份文件需要你过目。”

“叮咚”一声，陆寒川的光脑上收到了一份文件。

陆寒川打开文件，微微瞪大了眼睛，半晌才说：“这事，周老知道吗？”

周云肯定地说：“这就是爷爷的意思。”

“周老真想好了？”陆寒川反复确认。

周云颔首：“从你们离开的那天起，爷爷就想着了，只是觉得连缂丝一起交给你们，会比较有惊喜感，这才拖到了现在。”

云时有些好奇他们说的究竟是什么，便走到陆寒川身边，看着他眼前的光屏，上面的文件赫然写着：

“周家布料代理权转赠协议”

周家这是要把他们所有的布料都交给文宣部处理，卖给谁，怎么卖，都由文宣部做主。

“周小姐，周家目前是星联上唯一一家掌握织造技术的，现在除了文物修复上的需求外，汉服的复苏和流行也能给周家带来巨大的获利，可如果把代理权给了文宣部，一来价格上恐怕无法定价太高，二来……这意味着周家站了文宣部，和世家的关系可就僵了。”

陆寒川一边为周云细细的分析，一边仔细观察着周云的神色，倘若她有半分犹豫，陆寒川就当这份文件从来没出现过。

可周云只是反问了一句：“陆部长对文宣部没有信心吗？”

“我自然是有信心的。”

“那周家又有什么好犹豫的，虽然定价无法太高，但相信陆部长也不会让我周家亏本，现在市场扩大了，薄利多销，周家肯定垮不了，再说这世家……”周云轻笑一声，“陆部长难道不知道我爷爷最看不惯的就是那些世家做派，代理权交给了文宣部，麻烦自然由文宣部去处理，我们周家正好落得个清净。”

云时看着眼前这个穿着旗袍，看着温婉秀气，言行却极为洒脱大气的女子，眼中不由得流露出了些欣赏和钦佩。

这时，身前自然而然地横插过来一个身影，挡住了他看周云的视线。

陆寒川站在云时身前，朝周云伸出了手：“既然周家这么有魄力，文宣部又怎么能认输？请周老和周小姐放心，我文宣部一定不会让周家吃亏的。”

“我很期待。”

两人在前面握手签字，云时就站在陆寒川身后，嘴角抿着笑，安静地看着。

陆寒川抽空回过头，就看到云时眼中含笑地看着他。陆寒川明白，自己的小动作被云时逮了个正着。

他没有丝毫不好意思，反而朝云时扬了扬眉，十分的理直气壮。

签约后，陆寒川按照他刚刚说的，在随园小宴定了包间。

在前往随园小宴前，云时准备将缂丝先送往文修组。

“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吗？我对文物修复其实还挺感兴趣的，只是对世家不喜罢了，文宣部的文修组，我实在有些好奇。”

周云想参观文修组，云时自然不会拒绝，捧着盒子领着周云前往了工作室，而陆寒川则被安排先去把飞艇开出来。

一进文修组大门，不少目光便向他们投了过来。

云时被叫走时组员们都在，自然也听到了小周说的“周小姐来了”。

周小姐。

和文物修复相关的姓周的家族，可不就是织造周家，大家伙儿都在猜测，该不会是为了缂丝来的吧？

于是当云时和周云走进门时，引起了一阵轻微的骚动，随后所有人的目光齐聚在周云身上，随后落到了他捧着的盒子上。

云时径直走到了罗素莉莲的操作台前，把盒子放在了一旁的工具台上。

“组长，这是？”

“多亏了周家，文物修复的缂丝材料难题，终于解决了。”

云时打开盒子，露出里面的布料。

罗素莉莲压下震惊的神色，拿起盒子里的布料仔细查看。

典型的通经断纬织法，确实是缂丝不错。

罗素莉莲绝不相信研究缂丝这么多年没有进展的周家会这么巧合地在这个特殊的时间点突然掌握了这门遗失了的技艺，所以，真正解决了这个难题的，应该是云时。

这个云时，真是不容小觑。

罗素莉莲一面低头仔细地收好缂丝，一面整理好情绪，抬起头时已是得体的笑容：“多谢云组长和周小姐了，解决了文物修复的大难题，我会好好用这材料，一定会把那张唐卡仔细地修复。”

云时轻轻一点头：“辛苦了。”

周云好奇地打量着罗素莉莲操作台上的锦袍：“看这袍子上的毬路纹，这是宋代的吧？”

“原以为周小姐只是对织布很有心得，没想到对文物也挺了解的呀，没错，这是北宋的灵鹫纹锦袍。”

罗素莉莲笑得亲和，说出的话却像带了刺，怎么听都觉得不太顺耳。

周云没有生气，只是淡淡一笑：“罗素小姐难道忘了，你们修复要的布料都是从我周家来的，如果我们不了解古代布料的特点，又怎么能做出相仿的布料？没有材料，你们的修复还能开始吗？”

罗素莉莲的笑容僵了僵，正要继续说些什么，但周云把头一扭，和云时说起了话。

“不过我对文物修复确实挺感兴趣的，云先生，冒昧问一句，你收徒吗？”

“啊？”云时没想到话题转变得这么快，一时没反应过来。

罗素莉莲的脸色却沉了沉。

如果周云真的成了云时的徒弟，那文宣部的力量，可就有点太大了。

“周小姐，这收徒还是需要经验的，”发现自己的话有些歧义，罗素莉莲急忙补充道，“啊！我不是说云组长的修复技术不行，只是这自己做和教徒弟，总归是不一样的，如果周小姐想学文物修复，不如来我罗素家，我们罗素家各类文物修复师齐全，你想学什么都行，如果是织物类，咱们还可以做师姐妹呢！”

“想学什么都行？世家定下的文物修复师等级制度，不是需要先从机械类的开始吗？”云时有些疑惑。

“这，是啊，”罗素莉莲解释道，“我只是觉得以周小姐的资质，一定很快能学会基础的修复知识，然后精学自己想学的那一类。”

云时不置可否：“原来如此。”

“多谢罗素小姐的夸赞，只是我周家人散漫惯了，实在学不会世家的那些规矩，云组长，你年纪轻轻的，应该不会那么的，呃……”周云看了罗素莉莲一眼，努力找了个不那么贬义的词，“刻板吧？”

“我倒是没什么规矩，承蒙周小姐看得起，你要真愿意学，我自然愿意教。”

“那感情好，待会上了饭桌，我给你敬杯茶，就算是拜师了。”

“对了，陆寒川还在等着呢，咱们得出发了。”云时招呼了一声，“到点了，大家也下班休息吧，今天辛苦了。”

说完，便引着周云一边说笑着一边离开了工作室。

望着两人离开的背影，罗素莉莲皱起了眉。

“罗素小姐，”卓阳凑了过来，“这云时都要收徒了，显然是打算发展自己的势力，咱们世家还要这么坐以待毙吗？”

罗素莉莲掩去情绪舒展了神色：“卓先生说什么呢，世家和文宣部的目标向来是一致的，都是为了文物和文化的传承，哪有什么势力不势力的。我要下班了，卓先生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说完便收拾起东西也离开了工作室。

卓阳嗤笑一声：“切，装什么装。”

楼下，陆寒川已经在飞艇内等了有一会儿了，见两人有说有笑地走来便问了一句：“说什么这么开心啊？”

周云笑盈盈地说：“我正和师父讨教各个朝代的文物特点以及辨别方法呢。”

“师父？”陆寒川惊讶。

云时连连摆手：“开玩笑而已。”

周云却郑重地强调：“我是认真的啊。”

云时：“……啊？”

看到云时一脸茫然，周云默了默：“你一直觉得，我在开玩笑？”

“……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