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毫无例外

“你是谁？”室中有阳光投在兰花刺绣薄衾上，慕仙环视了一圈，发现这个房中朴素雅致，一个年过半百素面朝天的老妇正洒扫门外过廊，她对慕仙的话不闻，依旧沉浸在劳作中。

慕仙嗓子干涩，她舔了舔嘴唇，慢慢的坐了起来，当她准备从床上走下来时，发现自己的脚一触碰到地面就像被粗椎刺了一样，她咬着牙要走出去一步，疼得她摔倒在地。慕仙不怕疼，她盯着自己的腿，撩起了裤脚看到上面有针眼干涸掉的血迹，她害怕自己从此以后只能躺在床上，无法行走，就在将哭不哭之际，那个老妇看到了坐在地上了她，手中的扫把一丢，急急的走了过来，打着手语。

看出这个老妇的特殊，慕仙生生的忍住了眼泪，她冲着老妇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无事。她在老妇的搀扶下回到了床上，接下来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老妇走了出去，端出了简单的素菜与粥，慕仙食不知味的吃了些，坐在床上等待天色渐渐黑了下去，她的房门也一直敞开着，丝毫没有困意的她看到房门的对面墙角站着一个人，黑色的斗篷下，只是一眼就有种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温润俊逸，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玉笛，在皎皎月光下，声音透着凄婉，慕仙听的如痴如醉，直到沉沉睡去。

三更时分，慕仙在混乱的梦中醒来，她抱着被子看着寂静的房中有疏疏的月影，她的腿无法行走，皎然和宁珠下落不明，一想到她们也可能遭遇不测，慕仙的内心如火烹烧，尤其是皎然她要是一旦发病，就像被鸡肋一样丢掉，一点生机都没有。

慕仙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她将薄衾丢在地下，双手伏地下了床，她怕自己胳膊会被磨疼，就压在薄衾上，一步步，直到她推开了门，门外月朗风清，门廊呈弧状，一方尽头在临近的房门前，另一方的尽头是一个断崖，断崖上的浮桥悬挂在另外一头的石壁上。

慕仙不知该如何是好，这个院落就是两间房屋，她一眼就能看到旁边房屋连着的白墙上，有一个木门已上了锁。

无奈，只能打道回府，慕仙又一步一步的爬回了床上，她睁着眼睛，在想被掳走后有没有落掉的记忆，这一想，天已是大亮。

那个老妇只管慕仙的起居饮食，门也是大敞大开，她看到昨天那位公子依旧半个身隐在墙角，身边站着一个和老妇年龄相仿的男仆手中拿着一把剪刀，他将手中的风筝放到半空，那个老妇也不知道何时手中也多了一个风筝，他们绞在一起，那个公子剪掉手中的风筝，老妇收回了绞在一起的风筝。

这风筝上有字，字迹有撼天撼地气势，行云的字除了简单的问候，慕仙也才知道是从一马车上救下自己，也请来大夫诊治，说这腿可能过不了多久就能恢复，也可能一辈子无法下地行走，前几日一道雷劈断了链接两座房子的浮桥，不然定会前来探望，并问慕仙家中情况，望她写在风筝上，他好派人送到慕仙家中去，让其家中人接走。

回复也是由风筝送到的，那个公子就站在墙角等待着，慕仙也不知道他们如何有那么多的风筝，也是在这风筝中彼此熟悉，秦嵘这位公子学问造诣很高，慕仙被他的才学打动，他们虽彼此相望并未有过亲近的接触，但都互有情愫，秦嵘也许诺不管慕仙的腿能否行走，他都要做慕仙一辈子的拐杖，不谙世事的慕仙感动不已，并收到秦嵘的传家之宝一对玉镯，欣然接受。

在浮桥修好当天，每日练习走路疼得暴汗如雨的慕仙终于能够行走自如，腿也渐渐也没有那般疼痛。

哑巴老妇引路走在前头，与慕仙一步之遥走向秦嵘居住之所。

每日都在墙角的秦嵘，这日并不在那里，慕仙也并不作他想，秦嵘说今日介绍家人与慕仙认识，慕仙欣然从后门走了进去，地上全是实木地板铺成，耳房旁的海棠簇簇。正房的门开着，门口站在一个比秦峥还年长的男子，眉宇间与秦嵘很相像，他看到慕仙徐徐的走来，神色一动，侧过头来看了一眼正坐在一旁的秦色寒，她知其意，端庄肃穆的站了起来，挡住了身后的淑墨，他们都注目着慕仙跨进了门槛。

慕仙也不知他们究竟是什么辈分，她眼睛扫向了屋内的人，并不见秦嵘。她手心沁出了一把汗，只能微微向他们颔首，刚要寻问秦嵘的去处，就看到屏风后走出一个身穿嫩柳翠枝苏绣的白衣，一身竟有两头，样貌细看只有脸胖瘦微小的变化。

“你敢······”慕仙难以置信的退后一步，她几乎都要转身逃跑之际，冰冷的声音从她的背后穿过，这一声命令，是秦嵘与她说的第一句话，她木讷的回过身来，眼中的失落像眼前秦家陆纸扇一搭一搭的跌在掌心中的声音，秦峥声音微微些哽咽：“这个是我的哥哥，秦峥。”

秦峥的眼中比秦嵘多了几分温柔，他欲言又止的看着慕仙，嘴角微微荡起了笑意，却有道不尽的凄楚。

”我们约好的，你怎么能违背？“秦嵘压制着怒火，声音透着尖锐，慕仙的反应他早已司空见惯，可他就是不明白，眼前这个难得两兄弟都钦慕的女子，怎么也会像那些胭脂俗粉一样在乎他的躯壳，快步走上前去想要将慕仙拉到秦色寒坐过的凳子，好好问上一问，却看到慕仙缩着身子又退了一步。

秦嵘明白了慕仙的意思，他转过了身去，闭上了眼睛。

一只脚已伸出了门槛，慕仙也不想过多纠葛，她瞥了一眼浑身发抖的秦嵘低声道歉：“对不起，我一女不能侍奉二夫”。

话音刚落，慕仙只觉身子一紧，秦家陆从她身后将她抱住，拖进了屋内，示意淑墨将备好的红绳绑住慕仙的手脚，慕仙挣扎着，被淑墨甩了一巴掌，可慕仙根本没有被吓倒，挣脱着要爬起来。

“放了他吧！”。

慕仙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她清楚这个是秦峥的声音，而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没有理会，秦色寒脚踩在慕仙的身上，防止她乱动。秦家陆推着酒坛从秦嵘的身边走过。

"哥，不要杀她，我求求你。我不要再娶妻了。“秦峥激动万分的对着秦家陆说着，想要走到慕仙的身边，却动弹不得，他知道，秦嵘不同意。

秦家陆似有所动，停住了推动酒缸的手，而这时的秦色寒冷然的声音冒了出来：“放了她，我们都会吃不了兜着走。”

“秦嵘，你说一句话，你不是一向能说会道么，我们说好了，要好好对慕仙，可是你怎么忍心呢，我也命苦，和你共用一个躯体，我求求你们了，放了她吧。”秦峥半侧过身来，他声嘶力竭的向身边的人恳求，他们却都是无动于衷，依旧我行我素的将慕仙身上的仙字玉佩扯了下来，用力将慕仙的头按在酒缸中。

被绑了手脚的慕仙，如砧板的鱼任人宰割，她憋着气依稀听到秦峥苦苦的哀泣声，当最后一口气闷在胸腔里，浓烈的酒迅速的进入口，鼻，耳中，直到直冲天顶盖的一瞬炸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