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做年夜饭

崔氏打算去小儿子院里，下人说这小子来西院了，她也就过来看看。

阿景大概跟崔氏说了一下这几个特殊的菜品。

“哎，这有什么，只要好吃，其他的我又看不到。真要讲究起来，哪里有一开始就干干净净的食材？收拾干净就行了嘛。”崔氏毫不在意，尝了一下味道，就一发不可收拾。

“娘，好吃吧。二哥真坏，不给我吃，你就给我吃一个呗。”

“你二哥说的？那你得听啊。”崔氏觉得两个儿子意见不一致的时候，肯定是自己二儿子有理。

“呜呜呜…”樊盛昭委屈。

“行了，行了，再给你一个，别闹了，让娘亲好好吃饭。”樊盛景现在只想让他消停点。

“娘，外祖父那边的年节礼你准备好了吗？家里可有什么事儿要我做的。”樊盛景问

“准备好了，已经给送出去了，你给的酒也送了，家里也没什么事。不过最近各家频繁走动，别的夫人来了，就坐那炕上了，有几家的夫人觉得这炕不错，一直央着我问问你呢。”崔氏看看自己二儿子，很多女子年纪大一点，就有怕冷的毛病，问的人太多，崔氏就想看看自己儿子咋想法。

“那娘你就让人给她们抄个图纸吧。人家自己让人研究一下也能弄出来的，这也不值当什么，不如卖个人情，谁求你就给出去吧，没事。”樊盛景不以为意的说。

樊盛景弄出来本来就是想让人用的，能这样看似不经意的流传出去最好。

樊黎武手握重兵，本来就是非多，没事人家都参你几本。樊盛景要是出去大张旗鼓的宣传盘了炕对百姓过冬的好处，指不定人家立马就能参你个收买民心，心思叵测的罪名。

要是皇帝脑子一迷糊，可能就全家遭殃了。

“那行吧，我这几日都被问烦了。别说，这冬天在上面就是暖和，不像以前天天冻手冻脚的。”

“娘你说到这个我想起来了，我有个好东西差点都放忘了。”撇见崔氏手上的冻疮，樊盛景一拍脑袋。

从角落的箱子里翻出一个箱子，从里面掏出两个罐子递给崔氏。崔氏拿过一个，打开看了一下，有淡淡的草药和花香。

“这是什么？”

“娘这是蛇油膏，像烫伤、烧伤、冻疮、皮肤皲裂这些，您就挖一点出来抹一抹，抹几天就好了，好了还不容易留疤。它还能美容养颜，保湿润肤，淡化斑点。”

“您平时可以用来擦擦手，擦脸的话，偶尔可以，但是不要天天往脸上擦，觉得冬天天气干燥的时候擦一下可以，其他三季就别用了。”

樊盛景其实刚开始想赚钱的时候，是想过卖护肤品化妆品的，不都说女生的钱最好赚么，虽然他一个男的对这个一知半解，但是并不是一无所知。

樊盛景就从他以前用过最多的蛇油膏下手了。可是这里没有人工养殖的蛇，都是野生的，樊盛景花了巨资收购了一些眼镜蛇，五步蛇，弄出了几罐蛇油膏，算了一下成本，发现没咋搞头，就直接放弃了。

崔氏弄了一些往手上抹了抹。

“哎，还真是，一下就不那么疼，也不那么痒了。”

樊盛景以前也得过冻疮，那滋味他真的是很想剁手剁脚，痒了还不能抓，越抓就越痒。

想到自己早上还团了雪团，樊盛景也挖了点，抹了抹自己的手，给樊盛昭的手也抹了些。

“娘你闻，我的手香香的，哈哈哈。”樊盛昭凑过去闻了闻自己的手。

“平时洗了脚，脚也可以抹点。等下阿昭也拿两罐回去。”

“会不会太浪费了。”崔氏有些不赞同的看着樊盛景。

“娘你放心用就是了，你看这边还有不少，你要喜欢，明年我再给你多做些”

……

以前还在另一个世界的时候，哪怕是一个人，樊盛景过年也会给自己做上一桌年夜饭，然后等到十二点，对着空荡荡的房子说一声新年好，再去睡觉。

今年有了家人，年夜饭樊盛景也还是打算自己做。

樊盛景觉得年夜饭超过了吃的范畴，更多的是对新年的期盼，几乎每道菜都要有好意头。

樊盛景叫人准备好材料，一大早就在厨房忙开了。第一个做的就是炸圆子和炸年糕。过年吃年糕寓意年年高，圆子寓意团团圆圆。

炸东西的时候是不能说话的，所以樊盛景把樊盛昭赶走了。至于为什么炸东西不能说话，大家都说得很含糊，但是这习俗就是一辈交代一辈这样传下来了。

有的说因为炸东西说话会溅油废油的，也有说因为以前大家穷，都是过年才会炸东西，这时候神仙们会下凡间品尝，怕说话打扰到神仙品尝美食，惹神仙不高兴的。

不管什么原因，过年就图个吉利，让闭嘴就闭嘴就对了。

年夜饭当然还必须有条完整的鱼，吃的时候还不能翻身，要留下鱼头和鱼尾，寓意年年有余，有头鱼尾，樊盛景做了一条红烧鲤鱼。

接着又把几个蔬菜和肉都切成丁，倒一块大火快炒。这就是一道炒丁，寓意人丁兴旺。

还有鸡，大吉大利，吉祥如意。樊盛景弄了个白切鸡，还做了代表福禄寿喜的四喜丸子。

樊盛景弄齐了十个菜，十全十美，和崔氏他们一起开开心心的吃了年夜饭，一起守岁。

明明是一样的年夜饭，可是今年吃到樊盛景嘴里就完全不一样了。他有了家，有了家人，不再是一个人过年了，他也对明年有了美好的期盼。

炮竹声声一岁除。

初一，樊盛景早早就起来了，他要跟樊盛昭去主院对崔氏行跪拜礼。

据说因为四同音“事”，很多人还有跪三不跪四，跪事要坏事的说法，所以行跪拜礼一般都是三跪。

新年跪父母，一跪养育之恩，二跪关怀之恩，三跪教诲之恩。

崔氏笑着给了他们一个压岁荷包。之后就一家人就齐齐到将军府门口等着了。

在晋京城里，大年初一，那些富裕人家和商家会在家门和店门前挂上一个大红包。

今日早上没下雪，城里到处都是各色的舞狮队伍，后边还跟着一群看热闹的人。

舞狮队敲锣打鼓的穿过大街小巷。看到谁家店门或府门前挂着红包，舞狮队就会停下，在主人家门口开始各种舞狮表演，主人家会在这时点上几挂鞭炮。

樊盛景早就叫人在大门上挂了个红包。

敲锣打鼓声中，一个动作傻憨，笑容可掬的大头佛，摇着蒲扇，滑稽的走到前面，开始引着两只狮子停在将军府门前，又引着它们翻滚蹦跳，左顾右盼，很是精彩逗趣。

中间他们还竖起一根很大很高的竹竿，上面会挂一把生菜取谐音“生财”的意思，狮子会攀爬到有些晃动的竿顶，在上面翻腾旋转，不时抖个腿眨个眼，甚至还会假装踩空，看得周围的人惊叹连连，最后叼下生菜。

下来之后又是各种精彩表演。

…………

表演完后拿红包的环节也很精彩。主人家一般都会把红包挂得高一些。拿红包时舞狮队员要一层层的叠罗汉上去拿，寓意着步步高升。

樊盛景没有让他们挂很高，想着图个吉利就行。没想到他们自己加大了难度，舞着狮子爬罗汉，还是两只，上去后又在上面表演了一番，才用狮头叼下红包。

樊盛景不由得为叠罗汉最下面那层的几个哥们捏把汗，围观的人连连称好。

他们拿到红包后就交给了大头佛，那人打开红包看了一下里面的数额，就扶着大脑袋，摇摇摆摆，一步三摔的上前跟樊盛景他们说了一连串吉祥话。

没办法这个朝代的舞龙舞狮依然兴盛，内卷严重，过年这个时候你不努力，平日里哪有人会记得你，请你去表演。

过个年看似轻松惬意，其实讲究风俗繁多。像崔氏，光过年人情走动的安排就排到了正月十八，还好崔氏不打算折腾自己的俩孩子，都自己去了。

就是到了初七，樊盛景也不得不忙起来了。得月楼新年开业前一天，樊盛景拖上江豪他们几个一起请店里的掌柜小二吃了顿饺子，因为从前的钱也叫“交子”，也可以说是为了“交好运。”所以大家年后开店前一天都会吃饺子。

饺子里有一个放上铜板，谁吃到了，谁开业那天早上就去开店门。

“阿景，你不知道，我爹娘最近总拉上我出门，这几天笑得我的脸都笑僵了。”杨宏义抱怨。

“谁不是呢，我更惨，来了不少表哥表妹，一开口，不是炫耀衣服首饰，就是要比文稻武略。大过年的，真的是怕了他们了。”上官羽一副筋疲力尽的样子，趴在江豪的肩上，哀嚎。

“去去去，你头好重。”

“阿景，你呢？”江豪八卦。

“阿景肯定过得挺舒坦的，这才几天没见，我感觉他脸上有肉了。前几日我跟爹娘在长公主府，碰到樊夫人了，她是一个人去的。”杨宏义一脸羡慕嫉妒恨的说。

“不会吧，我脸上有肉了？”樊盛景感觉犹如晴天霹雳。

“好像是有点。”上官羽不太确定的说。

“不是好像，阿景就是比年前胖了点。”江豪补刀。

长胖，这对于一个吃货来说无疑是巨大暴击，樊盛景上辈子可是什么吃都不长的啊。所以过年这几天，樊盛景才会毫无心理负担的整天躺着，爱吃吃爱喝喝，他就压根没担心过自己会长肉。

这过年才几天就吃胖了，樊盛景可是已经暗戳戳的把未来一个星期的食谱都安排好了。

这样的话樊盛景就得考虑是不是要减些菜单了，不过虽然以后也可以吃，可是对于樊盛景来说，一个菜明天吃跟一个星期后吃，差得可太远了。

樊盛景抬起右手捏了捏，又握成拳头在脸上怼了两下，脸皮确实好像可能真的厚了一丢丢。

经过一系列的思想斗争后，樊盛景还是决定走可持续干饭路线。

“来，分手蹬脚，收腿勾手，屈蹲开步，仆步穿掌，来，对了，咱们继续，弓腿起身，独立挑掌…”

“啊，啊啊～二哥我一只脚站不稳。”一声惨叫之后，就听旁边噗通一声。樊盛昭揉着屁股站起来，又摆好姿势。

“二哥，好了，继续吧。”

“阿昭，你要不去玩跳绳吧，那个也可以减肥。”樊盛景真诚建议。

“我不要，二哥不是说这个是功夫么，我也要练这个。”这个练着没那个跳绳那么累啊。

“那行吧，咱们继续，落脚勾手……”

樊盛景以前没家人，朋友也不什么往来，休息日最常去的地方就是公园了。下象棋他下不过那帮老头，跳广场舞他一个年轻小伙，也不好意思，于是他跟人学着打起了太极拳。

这东西偶尔练没咋用，长期练就挺有效果的，樊盛景以前打了几年，动作做起来已经有了一些风骨，虽然换了个身体，但是打了一天，感觉就基本回来了。

当然樊盛景也每天做仰卧起坐，高抬腿，还会跳跳绳。总之为了干饭，樊盛景就很认真在运动。

许六看着二少爷带着小少爷，左手右手一个慢动作，心里想不明白，这是哪门哪派的功夫，看着慢吞吞软绵绵的。不过明明是一样的动作，小少爷的动作看着僵硬好笑，二少爷打起来却身姿轻盈，动作行云流水，刚柔并济，进退自如。

许六觉得自己看着二少爷打太极拳，心都跟着沉静下来了，想着想着许六不由自主的跟着摆动手，樊盛景侧身的时候看到了，就叫他可以一起练。

过完元宵节，在樊盛景心里，这个年就算过完了。樊盛景打算在晋京城外城买个大点庄子，种点辣椒蔬菜水果之类的。

辣椒这东西本来是用作药材的，不是收不到，就是价格有点高，而得月楼的辣椒需求有点多，随着大家越来越能接受这个辣味调料，辣椒价格也随之上涨。樊盛景觉得还是自己种好点。

而且最近樊盛景想了一下，养济院牌子已经被撤下，也不知道后面朝廷会不会收回养济院另做他用，樊盛景觉得他还是要另外找个地方安置他们。

樊盛景打算买个大点的庄子，但是樊盛景对晋京周围的地价并不了解，且庄子也不是说买就能买的。

无论那个朝代，京城里的房子都是寸土寸金的。为了平衡住房供需，让百姓也能在晋京有房可买可住，北辰有召令：“现任京朝官除所居外，无得于京内购置居院。”为了禁止炒住房，对城内住房的购买是有限制的。所以很多官员会选择在城外买几处庄子，所以城外的地价格也并不便宜。

樊盛景选择在正月里买庄子，是因为再过些日子，化了雪，可能大家就会开始翻地整地备着，等再暖和点就可以直接下种了。

民间牙行大都是管牛马房屋商铺租赁的，大一些的房产土地买卖交易还是得找朝廷监管的“庄宅牙人”。

“少爷牙人那边传来话了，说是有处好庄子要出售。”一大早樊盛景还没起来，许六就跑进来禀告道。

“这庄子那绝对是难得好庄子，宅子也建得华丽别致，那大老爷以前经常到庄子上度假游玩，里面各种东西一应俱全，都是好东西。他是要回祖籍养老了，就想将这处庄子给卖了，里面东西也带不走，就打算折了一块卖了，就是价钱上贵了点。”牙人说道。

“价钱好说，先看看地方吧。”樊盛景说道。

看了好几天樊盛景都没看到满意的，不是太小，就是太远。不敢耽搁，就急忙坐着马车往庄子奔去，那地方离城里不远，坐马车半个时辰就到了。

里里外外看了下来，樊盛景就将这处庄子了解得差不多了，土地包括宅院一共700亩大小。整个庄子的土地外围种了一圈荆棘和不知名灌木，把土地都圈了起来。

里面除了一个五进的大四合院，左右两边还各建了两个小点的三进的四合院，都建得特别豪华精致，三个大宅子外面又用石墙高高的圈了起来，只在靠近大路的地方弄了个五米多宽的大门供马车进出，门上挂了个“望海庄”的牌子。

望海庄后面有个五十多亩的小湖，湖边种了一圈树，现在只有树干和树枝，上面挂着点白雪，樊盛景也看不出是什么。

听牙人说湖里还种了藕只是现在也看不出来。挨着湖边还有二三十亩的果林，里面桃子李子橘子葡萄反正是这边能种的，基本都有种一点。

湖边沿路还建了五六个凉亭，樊盛景看了觉得很满意。

樊盛景跟牙人问了价，觉得还能接受，他最近看了不少庄子，大抵也知道这种大小庄子，位置又这么好的真的很难买到，基本就是这个价了，直接就买了。犹豫徘徊等于白来，买到才是赚到。

樊盛景让许六给了那牙人一个荷包以示感谢，牙人看了连连道谢，笑说下次有需要可一定要找他。

虽然牙人促成交易，朝廷拿到差额，也会给他一点提成，樊盛景也可以不给。但是樊盛景想着将来说不定还会打交道，这么冷的天，人家为了这事陪着他跑了不少地方，樊盛景看了都觉得不满意，他也没抱怨过一句，樊盛景觉得这服务态度也值得给点小费。

樊盛景让许六找人修整了一下庄子的宅子，把庄子改成了“云景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