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秋正义（10）

“我回来了。”雨果从旋涡中撞了出来，他的耳边传来低低的雷鸣声。

他也不废话，唤出天平，将瓶子和契约书各放在一边，天平缓缓朝瓶子的那一端倾斜。

“2022年3月5日，灵欲交易所店主长生完成第二单交易，收回报酬大于客人原定报酬。”雨果喊完就抱头蹲下，饶是他们对这天雷也是忌惮的很。

“惩罚不成立。”长生笑眯眯的走到天平前拿起那个瓶子，瓶子中的气体仿佛有生命一般在里面游动，雷声远去，显然是交易所也很满意这一次回收的东西，竟然是将这惩罚抵消了。

“姑奶奶，你快要吓死我了，以后千万别这么玩了。”雨果心有余悸的站起身来。

“这次多亏了我们的最佳员工，口头奖励一次。”长生把这包含思念、爱和回忆的瓶子放在柜架的一处。

“小气鬼。”雨果腹诽一句就开始汇报工作，这也是长生定下的新规矩。

“说起来你也够聪明，居然能想出了用这样的方式抵消代价。”交易所和客人相连，他们已经知道老太太还活着的消息，老太太失去了和秋正义之间的记忆，却因祸得福活了下来。

“这才是人。”长生对于这样的结果并不意外。

“不过我倒是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长生看着雨果，只是雨果总觉着带着那么点不怀好意。

“你为什么不问秋正义要一单，这样我们就可以再赚一笔。”长生痛心疾首。

“那是因为交易所的规定里只让和人交易。”雨果焦急解释。

“那我呢？我可记着你当时可是眼巴巴的求着要我交易。”长生开始翻起旧账。

“这不太久没开张嘛哈哈……”雨果搓着手，语气无比诚恳。

“哦？是这样吗，秋正义死后变成鬼，他借助你的力量才能在一定范围内自由行动，那我是什么？”长生挑挑眉看向不远处的见渝，别以为装作有事干就可以逃避制裁。

“你是灵但又不完全是，算是半灵半鬼。”弱小无助的雨果干巴巴的等着见渝拯救他，然而某个人的目光从始至终都没看向他。

“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饶你不死。”长生苍白的脸上带着微笑，雨果看来犹如魔鬼在召唤他。

“我和见渝都是灵，亡者的等级大致来说灵是第一位，其下是有修行的鬼、普通的由人变成的鬼和其余生物变成的鬼，只是不知道你身上有什么东西居然能掩藏你亡者的气息，我们也是分辨许久才知道你是半灵半鬼的状态，这种情况我们也是第一次见。”雨果心里忐忑，不知道这样解释老板满意不。

“这样吗？”长生抬起胳膊，苍白的手腕上有一个凤纹银镯，此刻正闪烁着银光。

“这镯子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奇怪了，人死时一般是带不走实体的东西，这东西不简单啊，你是从哪里搞来的。”雨果看着镯子啧啧称奇，这镯子工艺没的说，只是除此之外看不出更多。

“几年前地摊上两块钱买的。”长生拉下黑袍，她生前很喜欢珠宝首饰一类，身上也带着一些，但是唯独这个镯子死后还跟着她。

“老大，小的能起来了吗？蹲的腿有点麻……”看着这个姑奶奶没有继续深究，我方雨果持续讨好。

“这事就翻篇了，我们来谈谈另一件，既然这个世界上除去人类还有其他存在，那为什么不扩展生意呢？我能来到这就说明不只有人类拥有欲望吧。”长生的手里翻动着交易花名册，这里面记录的客户全是人类。

“之前也有鬼之类的来到交易所，但是历任店主只和人交易，您这不是为难我吗？”雨果狗腿着上茶。

“那从此以后就改了这规矩吧，我们要用发展的眼光看待问题，星辰大海才是我们的归宿，这样的企业才能走得长远，我们要不怕辛苦敢于尝试……”长生慷慨激昂的发表演讲。

“那啥，打断一下，你说人话，这文绉绉的我听不懂。”雨果弱弱举手。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长生板着脸。

“害，你早这么说嘛，等等，你塞我名片干什么？”雨果看着怀里多出的一沓。

“店里就你一个闲人，宣传就靠你了。”长生抬头示意雨果看门外，太阳缓缓升起。

“天杀啊，没人性啊，全天无休还不给奖金啊……”雨果哭嚎着跑出店，怀里还不忘拿着名片。

“总感觉你发现了什么，不然也不会总想着支走他。”雨果走后，见渝放下手上擦拭的杯子。

“你在这里呆多久了？”长生并不回答他的问题。

“几百年？或者几千年？时间太长我也记不清楚了。”见渝一脸平静。

“研究你可比研究交易所有趣的多。”长生合上名册，这家店可能远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复杂。

雨果很快就发完名片回来了，在他走进东安巷时就看到店门口有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

“你在这里干什么。”雨果拍在中年男人的肩膀上，男人吓得一个激灵。

“原来是雨果兄弟啊，哈哈，哈哈。”男人神情尴尬。

这是隔壁老王，嗯……怎么说呢，这货是个算命的，常年盘踞在东安巷里，今天东家旁边摆两天，明天西家旁边摆两天，慢慢的居然还发达起来了。

不过雨果知道这货就是一江湖骗子，说的那几句套话他都快要背下来了。

“谁和你是兄弟，也不看看自己的年纪，想摆摊去别家，不要影响我们的生意。”雨果不客气的把他拎到一边。

“别别，雨果老弟，不大侄子，我是有事要和你商量。”王李吉也就是中年男人连忙摆手，生怕雨果赶他走。

“有屁快放。”虽然不爽被这货占便宜。

“那啥，咱们也处了有些年了，我这不是手头有点钱了嘛，就想着盘个店图安稳，我听王大海说你们想卖了这个店，你看……”王李吉讨好的看着雨果。

“原来你是打这个鬼主意啊，你这个骗子滚滚滚，我们可是有店主的，生意好着呢。”雨果从店门旁拿起扫把就打算赶走这货。

“燕生不是去世十几年了……”

“让他进来吧。”王李吉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一个窈窕的身影罩在黑袍里出现在阳光下。

“我是灵欲交易所的店主长生，您好。”苍白的手臂伸了出来。

“您好？”

“啊？啊，店主你好，我叫王李吉。”女人声音好听，仿佛带着天然的蛊惑，王李吉许久才缓过神来，他不自觉的跟进店里，心下也是纳闷，这个快要关门的小破店是何时多了个店主？还是个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