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必要抵赖，现在坦白的话可以适当减轻罪刑。”林眠走进去替下佘云海，无论是董宇还佘然都和佘云海有关系，他需要回避这件案子。
“无所谓，反正你们做事不就喜欢这样吗？”董宇一脸无所谓地靠在椅背上。
就算有证据他也只是入室杀人未遂，佘然的伤看起来可怕但算起来情节较轻，实际上对他的处罚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严重。
“我们做事？你是想说易永泉吧。”董宇目光一凝，却并不开口。
“易永泉的下场是他咎由自取。”哪怕时隔十几年，林眠谈起来手指都在颤抖。
“你凭什么说我的父亲，是你们冲进来抓走了他，从那一刻起我的人生就毁了！”董宇对着林眠吼了出来。
“父亲被抓走我和外婆跑到乡下，奶奶病重的时候我们手里没有钱，我拼命地求着那些老板收留我打工，求着医院宽限些时间，先给奶奶治病，但是呢？那个暴雨天我们被赶出医院，我只能看着奶奶身上的温度被一点点抽走……”董宇嘶吼着，眼睛布满血丝。
可以想象出那个雨天他有多么的绝望，一个瘦弱的少年亲眼看着最后一个亲人离世，从今往后只剩下他孤零零的一个人。
可是，这真的能抹去易永泉所犯下的错误吗？
“你睁开眼好好看看这些死在你父亲手下的人，你看完以后再这么说也不迟。”林眠抖动着手里的夹子，一张张血腥的照片洒落下来，其中一张一个女人瞪着眼睛，肚子上有个血洞，可以看见肠子被拖了出来。
“这个女生是临海大学法学系的，她才二十一岁，她本来有着光明的未来，但从那一刻起她再也不能拿起法律的武器去保护那些弱者。”
“这个人叫文玉，被杀害的时候二十六岁，她的肚子里有一个三个月大的小生命，她还有一个月就要结婚了，当年警局赶到场的时候她的父母和未婚夫险些哭晕。”
“……还有……你告诉我，换做是你你会去漠视这些生命吗？”林眠目光如炬地直视着董宇，将这些案件一桩桩地讲给他。
他没有说，为了抓住易永泉前辈没能见上妻子最后一面。
他没有说，为了抓住易永泉警局牺牲了多少前辈。.七
这是易永泉犯下的错，并不是董宇的错，他本不用承担这些错误再做一个罪人。
而他们是警察，他们要做的是惩恶扶善，哪怕董宇再可怜，也不是他犯罪的借口。
“当你可以直视这些人的时候，再来说我们做错了！”林眠怒吼着看向他，当道德缺失时法律就是最后的底线，他是警察，他有必要守护这份正义。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董宇失魂落魄地反复重复着这四个字，在那一瞬间，他心中的一道身影轰然倒塌。
“你能够查到前辈家，就一定可以查出你父亲当年的所作所为，但是你一直视而不见，是你的成见在左右你的思维。”林眠并不逼他，他是个聪明人，会想明白的。
“说说吧，这些事你是怎么做到的，你有同伙吗？”看着董宇的情绪渐渐平静，林眠开始审讯。
这一次董宇没有再抗拒，林眠问他什么他就答什么，当大家听完时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董宇的作案过程不得不说太巧妙了，这在他们办过的案子中都是屈指可数的，可是细想之下只觉得脊背一凉。
董宇是从两个月前开始行动并注意到佘然的，时间大致在萧娅音忌日前后，他本来的计划是直接报复佘云海。
而佘云海是警察，无论是侦查能力还是行动上他都不是对手，正在他苦恼之际佘云海父女去到了陵园。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佘然，而他心里也在这一刻酝酿好一个计划，他要报复佘云海，从他最亲的人身上下手，让他也尝试一下失去的感觉。
董宇是个行动派，他决定好后立马在佘云海家后面的一栋楼里租下一户，因为东边发展式微的原因他很容易便租下屋子。
他原来的想法是跟踪佘然，之后看机会合适后在佘然的必经之路上下手，而就在那一段时间临海市室内盗窃案闹得沸沸扬扬的，佘云海整日泡在警局，这让他有了入室杀人的想法。
而这种想法还不成熟，他依旧选择跟踪佘然暂不出手。
但是就在前段时间他发现佘然似乎是察觉到自己在跟踪他。
他现在研究生在读，为了租房顺带监视佘然，他不得不在佘然家的小区里兼职快递分拣员，而他恰好发现佘然在购买阻门器，这让他更加坚定佘然察觉到什么了。
他借工作之故延发取件码，将阻门器带回去进行改造，这是他比较擅长的领域，他很快就改造出一个拥有阻门器外壳的东西。
他将防滑脚垫的材质进行更换，换成一种稍微摩擦就会变得光滑的材质，还将锁臂拧松，如果只是简单的测试，根本不会想到这个阻门器关键时候根本不管用。
“那你是怎么确定下手时机的？”林眠询问道，佘云海最近不常在家，下手的机会很多，可是为什么偏偏定在这一天？
“定在这一天是因为我发现她好像确认了我在跟踪她，还打算搬走，我只能提前下手。”若不是那个男生送佘然回去，他还不会判断出佘然想走。
他们两个人装得太自然了，如果不是他已经知道佘然在怀疑自己还真的会被骗过。
往往这种最正常的情况就是最反常的时候。
恰巧他的计划已经完善得差不多了，该做的东西都做好了，便不再拖延，毕竟时间久了谁也不知道会出现什么变数。
“可惜了，如果能再晚几天我的设备能做得更完美……”董宇的神色间带着遗憾的意味。
他是一个追求完美的人，无论在哪一方面，哪怕杀人的时候都是如此，如果不是那个该死的不知道从哪出来的女人……这件事从他出逃到现在都想不明白。
这本该是个天衣无缝的计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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