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1章 出生之土

“我曾是被绝仙剑宗打造的仙器，诞生于流火的神山崩塌之前，也曾随着我的使用者征战四方，直到她人生中最后的一次战斗，我未能守护好我的使用者。”

“在她陨落之后，我也被打碎了身躯与灵识，此后便浑浑噩噩的游荡，甚至想不起曾经的荣耀。”

“只是本能的，我总是惦念这片土地，我的出生之土，绝仙剑宗。”他的语气之中包含痛苦，他的使用者，从他有意识起，就一直在他身边。

他看着她一步步成长，从初次见到自己的惊喜，到拿起自己的本体还有些吃力，到自己都要跟不上她的脚步。

也看着她，死在自己眼前。

成百上千年的回忆瞬间冲垮了他的意识，直到陆离将他残损的灵魂修复，他才想起一切。

“游荡在这里的被遗弃者，每一位都有不同的原因，也许，和我一样的还算幸运，至少曾有过数百年的幸福时光。”

“但有些，他们甚至都未在真正意义上的‘诞生’过，从被人创造出来，就被丢弃在这片森林之中漫无目的的游荡。”他的声音更为低沉。

“可还好有您的出现，并拯救了我们。”随后他有些试探的抬起头，看着眼前那比他还年轻几分的面容，虔诚的说道。

“所以，你并不怨恨？”陆离眉头微微一皱。

“我……”那器灵沉默了片刻。

随后才继续说道：“不敢说未有半点怨恨，可那一段美好的时光，也正是有绝仙剑宗的存在才得以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也许我只是怨恨，为何作为创造者的他们，却不愿修补我吧？”

陆离点点头，其实他也很奇怪这一点，他并不觉得只有自己才是特殊的，绝仙剑宗既然能够打造仙器，那么修复仙器应该也能够做到。

更何况大部分器灵根本就没到仙器级别，或是早已降低了品质，至少现在到自己身边的这些都不是仙器。

只是他不理解，为什么他们不去做，甚至在多年前，宁愿将这些残缺的器灵全部摧毁，引发灾难也不愿出手相助。

正在他疑惑之时，天边忽然传来一道友好的神念：“老夫乃是绝仙剑宗外门三长老，江湖人称刀斧老人，不知是哪位道友欲要拜会我宗？”

“可是那些残器挡了道友的路？”

那神念之中传来的声音虽老，却十分儒雅，一听就能感受到那声音的主人一定极有修养，与那狂气十足的名号丝毫不相关。

黎笙正要报出名号，却被陆离抬手拦住，微微一怔之后，便也知晓了陆离的意思，于是不再多言。

陆离是不会那么无聊的去玩什么扮猪吃老虎的，只是有时候不暴露身份，才能看到事情的真相，和他们真实的态度。

黎笙的身份与姬无涯等人齐平，在破虚的地位极高，虽然他此时没有仙法之上的修为，但单说影响力的话，甚至还要超过当代剑圣姬无涯。

绝仙剑宗自然也有这一辈分的人物，若是黎笙表明身份，对方必定也会极为客气、谨慎的处理这些事件。

倒不是说那样不好，而是那样的处理方式，未必是这些人平日里的真实做法。

“在下一介散修，名为陆离，在江湖上还未闯出名号，此番前来拜会，便是想了解仙剑锻造之法。”陆离一拱手，十分客气的说道。

“原来是陆离道友，幸会幸会。”刀斧老人却并未因为陆离报出的散修身份表现出半点不客气，而是很自然的客套了一番。

随后他才继续问道：“陆离道友，以你的实力想必也不会被这些残器阻拦太久，为何要驻足于此？”

随后他看了看那些被陆离修复了灵智的器灵，微微皱眉道：“难道是对这些残器动了恻隐之心？”

陆离毫不避讳的点了点头：“以贵宗的实力，更为妥善的处理这些器灵应该也不是难事才对。”

“为何要让他们徘徊在这出生之土，永不得安宁？”

刀斧老人长叹一声：“道友有所不知，这些残器虽失了灵智，却也不是那么容易亲近之物。”

“再者，破虚虽大，精通炼器一道者却极为稀少，大多炼器师性情高傲，又怎会愿意为一些他人锻造失败的残器浪费功夫？”

“这些残器就算修复，又该算是何人所锻？”

“原本我宗倒是将这些残器收入流火峰腹内熔炉之中，待到半满之时便开炉祭炼，这本与人之将死并无不同，直到……那收归流火峰的残器之中混入了大量魔器。”

“才导致万余年前的惊天惨案，自那之后，流火峰腹内熔炉严重受损，我宗也再无力为这些残器料理身后之事。”

“如今之情景，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啊。”刀斧老人一番言辞倒是极为恳切，本来陆离还以为这种大宗门对于曾经的失败会有些不愿提起。

没想到这刀斧老人倒是坦诚，甚至连原因都直白的说了出来。

陆离点点头，也算是明白了他们的难处，确实，这些残器对于他来说实力不强，但对于一般的修士来说却是十分危险的。

仙法境与之上境界的强者又常年闭关，寻求突破更高境界的超脱契机，怎么会有空亲自出手处理这些事情。

就算是陆离亲自出手，也未必能将这环绕绝仙剑宗的整座森林之中的所有残器修复，更遑论它们还在不断增多。

“老夫观道友修复残器的手段十分神奇，若是方便，老夫倒是想与道友探讨一番。”刀斧老人随后笑呵呵的说道。

“自无不妥。”陆离也笑着回道。

“你们……”随后他有几分惆怅的看着身后聚集起来，已经恢复清醒的器灵们。

他的三大世界自从上次从破虚强行挣脱之后，便上了破虚的黑名单，这次他亲自进入破虚，那三大世界却被隔绝在破虚之外，破虚不允许他们与自己呈叠加态。

至于单独开一个半位面，在破虚还真没有那么简单，破虚的空间稳定性远高于外界，时尘的冷寂时空也是传说级技能，但是放在破虚根本无法撕开那么上百公里之巨的半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