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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十章靠近

1

於梦渐渐和周边的男生熟络起来,她不再每天都默默无声。一天下课从洗手间回来,於梦看到石书轩边看着她边对冯志说:“我初中英语也经常110分以上。”於梦轻甩着还未干的手,望了望满不在乎的石书轩后又转头看了看冯志。从冯志的眼神中看出来了他们在谈论她,於梦没有说什么,回过头整理了下书本,然后慢慢地坐下。

“有没有人胆大包天地给她起外号啊?”石书轩好奇地小声问着冯志。

“我好像还真没绰号。”於梦手上拿着书竖立在书桌上,转过头来笑着对石书轩说。

石书轩有些愣住了,在她印象里,於梦几乎不说话,更别提插话了,他有些慌张地看了看冯志。

“你不记得了吗?”冯志笑着看着於梦。

於梦皱着眉头若有所思。

冯志从座位上半站起来朝着於梦的耳朵小声低语着——“金狐狸”。

石书轩什么也没听到,只看到於梦突然笑了,边笑还边点头。“金狐狸”是初中和她同桌的一个数学超级好的男生给她起的,因为一天午饭后他把他的饭碗放在了於梦桌子底下摆书的地方,把她的书都弄湿了,於梦气不过就把他的饭碗给扔了,他们正好坐在第一排,饭碗碰到讲台后滚起来哐当哐当地响,把全班同学都弄得哈哈大笑。他喊了句“金狐狸!”,於梦仍旧淡定地坐在那里做题,那个男生自己灰溜溜地去捡饭碗。后来於梦“金狐狸”的绰号就在班上传开了,於梦至今都不知道为什么那个男生给她起了这么个绰号。

只是现在的於梦和初中已经完全不一样了,她不会像以前那么泼辣,也没有人会给她起什么外号。

冯志说完后坐了回去,“她以前还真有绰号啊?看她现在这样不像啊,毕竟没有什么特别让人记得的关于她的梗。”石书轩不可置信地看着冯志。

“她的确变了很多,一个暑假过去,她就完完全全变成了另一个人,她以前话很多的,而且毒舌,但都是刀子嘴豆腐心。”冯志若有所思。

“还真看不出来。”石书轩瘪了瘪嘴。

上课铃响了,石书轩见冯志没有想告诉他的意思,也就没有再问。

2

周五的最后一节课,於梦像往常一样没有出去活动,留在教室里写作业,教室里只剩下打扫卫生的同学,还有几个同样在学习的人。男生们像往常一样都去打篮球了,然而邢凯破天荒地也在学习。

於梦依旧笔直地坐着,突然她感觉跟她隔了个过道坐在她左边的张小静好像有点不对劲,她趴在桌子上,身体在时不时地颤动。於梦放下笔,走了过去,低下头:“张小静,你怎么了?”张小静没有抬头,但却哭出声了。於梦赶忙回到座位上抽了几张纸,过来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张小静抬起头接过纸快速地在脸上胡乱擦一通,又低下头继续抽泣。这下可把於梦弄慌了,她每次遇到这种情况都会手足无措,她也不懂得怎么安慰她,只能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一直小声重复着:“别哭了,别哭了啊。”过了好长时间张小静才慢慢平复过来,支着头。於梦把她桌子上的整包纸都放在张小静桌子上,然后说了句:“擦擦脸吧,别哭了啊。”她回到座位上,时不时地朝左看着。

邢凯再一次把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他把手插进牛仔裤的口袋里,摇摇晃晃地走过来,坐在了张小静的对面。

“咋了,哭成这个鬼样?”邢凯故意假装嫌弃地看着她。

“你还好意思说风凉话。”张小静没好气地踢了踢邢凯坐着的凳子脚。

“行行行,擦擦鼻涕吧,看你这个邋遢样,帮我省了顿晚饭钱。”邢凯抽了两张纸递给张小静。

张小静歪过头去,她的眼睛都哭肿了,奇怪的是,这样的她看起来眼睛好大好无辜,竟然有点呆萌呆萌的美感。

“你要我帮你擦啊,好吧。”邢凯故意伸过手去,就要帮她擦脸。

“我自己来!”张小静用力地拍了下他的手。

“行了,别哭了啊,多大个人了,我去吃饭,就不陪你在这耗着了。”说完邢凯站起来,依旧把手插进口袋里。

“你刚不说吃不下吗,现在怎么又吃得下了。”张小静鄙夷地看着他。

“我又没坐在你对面吃。”邢凯还没等到张小静的腿踢到他,他就迅速闪开了。

於梦虽然在拿着笔,但一个字都没写,他们的对话她都听到了心里,邢凯虽然说话不中听,但是他的确很会安慰人,她自叹不如,她似乎在邢凯身上找到了自己过去的影子。

时间总在悄然不觉中逝去,从这些青春年少们楼梯间来来回回的脚步声中逝去,从早读晚读的朗朗书声中逝去,从用完的一盒又一盒的粉笔中逝去。

3

每个周六的晚上都是欢乐的晚上,大家在校外吃饱喝足了回到教室便开启各种模式的喧闹,班主任没来教室之前,“走街串巷”的同学就不会停下他们的脚步。

“这只钢笔好看吗?”温婉转过头问着坐在她后面的石书轩。

“额,挺好看的,你用钢笔?”

“谁规定女生就不能用钢笔了,你们男生喜欢用钢笔吗?”

“我初中的时候用钢笔,现在不用了,挺麻烦的,我的桌子里放墨水的地方经常会是一团黑。”

“这只钢笔里面的墨水用完了就可以扔了,不用墨水。”

“那还叫钢笔吗?”

“你管得着吗。”温婉晃着脑袋转过身去,留着后面的石书轩一脸懵逼的样子。

温婉在座位上摆弄了好一会儿,她终于拿着钢笔走到邢凯的座位旁边。

“嘿!”

“我擦,姑奶奶,你这样会增加全国心脏病患者比例的。”邢凯白了白眼后又立马打开他刚刚迅速遮住的《花火》杂志。

“邢凯,我捡了支钢笔,我从不用钢笔,便宜给你了。”说完温婉把钢笔放在了邢凯桌子上面。

邢凯摆弄了几下,“还挺好看的,不过你什么时候见过我用钢笔,况且你捡来的,到时候失主找上我岂不尴尬了,你还是放到讲台上吧。”

“我去,你把我温婉当什么人了,这是我买的,你要不要?”

邢凯愣着看着她。

“不要拉倒!”温婉气势汹汹地回到座位上,不一会儿又转过头把笔扔在了石书轩的桌子上,“给你了!”石书轩刚要拒绝,但当他看到温婉此时要吃人的表情后还是把话咽了下去。

班上的人越来越多,教室也越来越吵,温婉坐在那里做题目,没像往常一样叽叽喳喳地和於梦说个不停。

“我去,什么破笔,写个字就像撒尿一样!”温婉在草稿纸上用力地划着,於梦感觉草稿纸都快被她划破了,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温婉一回到座位上就开始在那里发闷气,她也不敢去安慰她。

“诶,这奶茶不错啊,芒果味的吧?我拿来喝了。”邢凯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侧着身子把温婉放在桌子边上的奶茶拿走了。於梦心跳有些加速,脸开始泛红,呼吸有些紧促。邢凯似乎不知道温婉旁边坐着她,他们离得太近,邢凯靠过来的时候,她都感觉自己的头都要贴着邢凯的下巴了,肩膀感受到了来自邢凯胸膛的热度。她尴尬地低了低身子,把凳子往右挪了挪。

邢凯看到了於梦的细微动作,看到她泛红的脸和不知所措的表情笑了笑,赶忙站直了,跑到前面去和周强闲聊起来。

温婉一直用力翻着书,邢凯拿她奶茶的时候她也没说什么。后来她想想也许别个真的不喜欢用钢笔,再说了如果他看出了我这是在向他表白,他那样的态度之后不会再厚着脸皮过来和我说话吧。温婉用力摇了摇头,心里想着不管那么多了,以后再说吧。

4

一天於梦刚从卫生间走回教室就透过窗子看到一群人围着邢凯的桌子,邢凯在喝学生奶,旁边摆了好几个已经喝完了的奶盒。

“他们在干嘛?”於梦站着边用卫生纸擦手边问温婉。

“不知道啊,邢凯又在发什么神经说要表演喝学生奶,幼稚!”温婉虽然这么说但还是在看着邢凯。

於梦看着一直往邢凯桌子上递学生奶的女生们,还有周强等一行人大笑着在旁边数数。

“第几盒了,广?”周强大笑着问着旁边的卫广。

“第八盒了,凯子,我还真不晓得你居然那么喜欢喝学生奶啊。”卫广晃了晃邢凯的肩膀,哈哈大笑着。

邢凯停了下来,“你不晓得的事情多着呢,我还会把所有吸管连接起来喝一盒奶。”

“我擦,牛逼啊,你不嫌撑啊。”周强拍了拍巴掌。

“这一盒才多少毫升啊,一口气就没了。”说完继续开了一盒继续喝。

於梦皱着眉头看了过去,这样喝对身体不好吧,她心中虽然有这样的疑虑,但她还是没有勇气走过去跟邢凯说不要再喝了。

直到上课铃响了,这样的闹剧才结束,邢凯还打了个嗝,弄得班上的同学们哈哈大笑,刚走进来的老班问他们笑什么呢,邢凯大声说:“没什么!”结果大家笑得更大声了。

5

这些天,於梦倒活泼了不少,这还得归因于坐在张小静前面的周强,也就是说周强其实是於梦隔了个过道的左前桌。

一天,於梦的奶奶破天荒地来她们学校给她送饭,她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找到她的。下课的时候,周强走过来给了於梦一个被重重方便袋包裹着的保温饭盒,“你们家午饭都这么早吃吗,我也想吃,待会儿赏几口我吃吧。”说完痞气地笑着,不一会儿又回到了座位上。

绿色的塑料外壳,於梦一眼就看出来了,那是她奶奶专用的保温饭盒。老人家都很节俭,即使家里条件好了,还会留着以前用的东西继续用,这个保温饭盒也都用了十几年了,於梦听她奶奶说这是她小姑第一次出门打工挣了钱买的带回来给她奶奶的。於梦本来就好奇她奶奶今天怎么来给她送饭了,还送到教室,她轻轻地打开了盖,又迅速盖好,怕影响到旁边的同学。她抬了抬头,鼻子有点酸,眼眶有点湿润。保温饭盒里面装的是面条,上面有三个煎好的蛋,蛋上面还泛着点葱花,面汤呈酱油色。今天是她生日,她自己都有点忘了,爸妈常年不在家,每年她生日的时候,她奶奶都会给她做碗长寿面,妈妈晚上都会给她打电话,爸爸都会往她卡里打钱。尽管这样,只有她奶奶让她感觉她这个人在世界上存在过。

於梦眼泪还没来得及滴下来,和她隔了个过道左前方的周强忽然转过身探过头来耸了耸眉说:“哟,你奶奶给你做了什么好吃的啊,看都不让看?”

“当然是好吃的啦,我怕打的太开,香味就把你们迷倒了!”於梦努了努鼻子,她难得这么打趣地说话。

周强见於梦这样,更起劲了:“哎,早晓得我就不给你了,我自己先偷偷吃几口再说。”

“哈哈哈,对了,你是怎么知道她是我奶奶的啊。”於梦第一次那么放大声笑着。

“她拍了拍我的肩膀,递给我那个然后指了指你啊,你那时正在低着头认真思考呢,所以没看到。”

“哦,原来是这样啊。”於梦往外望了望。

“应该走远了,她上课中间的时候来的,老师在前面讲题,你又低着头,所以那时我不好给你。”

“哦,谢谢啦!”於梦露着牙齿灿烂地对着周强笑着,“下次有好吃的再给你吃,这次不行。”

“没事没事,哈哈哈,要得要得!”周强虽然对於梦不了解,但他也看得出来这个女孩特别的安静,第一次和他说那么多话还挺好玩的。

於梦以前总嫌弃她奶奶做的面,她老是埋怨为什么别人家下的面里面那么多料,而她奶奶弄的面却更像是白开水泡面,除了感觉就放了点盐有点咸味外,几乎就尝不到有其它的什么味道。然而今天她是真的把汤都喝的一滴不剩。

“你还有乳酸味的学生奶吗?”

“啊?”於梦抬起头一脸茫然地看着突然过来问她的周强,“我只有香草味的,你要吗?”

“只要不是纯的就行。”

於梦打开抽屉,拿出了角落里所有的的香草味的学生奶都给了周强,周强接过学生奶对她笑了笑,於梦继续低着头做题,当周强走的时候,她又抬头向后看了看,她看到周强向邢凯走去,於梦似乎明白了什么,低着头笑了笑。只是自从那次他们互相对视后,他们之间似乎都没有什么正面接触过,连话都没说上一句。

青春年少时期的懵懂与羞涩制造了许多美好的感情的开端,然而有些感情还没真正开始就结束了。

自从上次周强找於梦要学生奶成功后,他成了於梦在高中说过话最多的男生。然而事实是周强只是她和邢凯之间间接靠近的桥梁罢了。邢凯这个高调大胆的大男孩在面对於梦的时候也畏畏缩缩,於梦过于沉默寡言的性格又何尝不是造成他们悲剧的根本原因呢?只是时间不会倒流,即使倒流了,或许於梦不是这样的性格,最初也不会吸引到邢凯吧,爱情就是这样奇妙而又矛盾的东西。

6

最让男生们头疼的一周一次的英语考试又来了,霍麒麟在前面发着试卷,下面的人相互转发着,於梦笔直地坐着,直视前方没有任何面部表情。周强突然探过头来,“於梦,你英语那么好,时间肯定有的多吧,做完的时候把答题卡给我借鉴一下咯。”

於梦有些慌乱,进入高中以后,她似乎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感觉还是不能跟别人走得太近,过深的感情往往就是冲破一个人底线的长矛,虽说於梦和周强目前的友情还没升华到这种层次。

於梦顿了顿说:“这样不好吧,英语其实不难,你只要稍微用点就像你学物理用的力气就能学好的,我给了你其实是害了你。”於梦说话声音本来就小,所以她的拒绝并没让周强感到很尴尬,但是周强却惊呆了。好像在大部分人的记忆力,“给别人抄作业就是害了他”似乎是老师们经常说的经典中的经典,学生们都没当回事,甚至觉得很可笑。但是於梦居然真的就这么说出来了,像於梦这种平时就给别人一种很正经,有距离感的女生说出这样的话并不天真,周强觉得自己肯定是脑子被驴踢了,他早该知道的。

於梦考完试后回去还思考了这个问题,她似乎觉得她又要回到以前那种不可能有男生主动和她说话的境地了。她常常觉得自己有时候原则性太强,自己自认为原则就应该这么做的事情其实伤害了很多人,就像她初中中午午睡值日的时候,会真的把那些说话的同学一一记下名字,把名单交给班主任,也难怪当时有那么多人讨厌她了。想到这里,她低下了头,有时通融一下又会怎么样呢。

原则不是国家宪法,原则是每个人自己心中的法律,它的创建在于每个人心中的道德秤,它的合理使用在于人心。

7

伴随着被老班平日里称作“懒惰分子”在6点20前几秒内快步溜进教室的脚步声,新的一天开始了。朝读是自由读书的时间,不像每天的早读都有固定的科目,不是英语就是语文。所以各种学科混杂的读书声让练唱的家伙们有了滥竽充数的机会。上早操的铃声成了他们的解救之音。老班还没有用破了的只剩下一块直木板的三角尺用力敲击桌子,读书声就已经小了很多,坐在后面靠门位置的同学干脆先把门打开,老班一说去做早操了,他们就立马冲了出去。

即使操场上的同学们像小虾米一样跟着广播体操的节奏有气无力地甩着手,他们的内心都是很喜欢早操时间的,毕竟不用一天要在教室待上15个多小时,早上出来呼吸呼吸新鲜空气还是极好的,到了高三他们就没有这个机会了,校方给出的理由是学校升旗台广场空间小,只能装下两个做早操的年级。但是一中毕竟是一中,热爱学习的人远远超过那些各种种类的“分子”,所以下早操铃一响,就有人以刘翔跨栏的速度迅速越过一楼的窄门,再飞速冲进教室,避免高峰期人太多浪费时间。而喜欢继续逗留在外面的学生则不去给拥挤的人群添堵,慢慢悠悠地聊着天。

周强破天荒地比於梦早到教室,他站在於梦桌子旁边,於梦走过来朝他微笑着。

“於梦,把你昨晚做的英语试卷给我看一下,我对一下答案。”

“可是我写的也不一定是对的啊。”

“你英语那么好,准确率肯定很高。”

於梦有点羞涩地笑了笑,打开抽屉拿出英语试卷给了周强,“选择题你看看吧,其他的主观题还是等老师的答案发下来再对吧。”

“好的。”周强高兴地接过於梦的试卷,然而他却向邢凯走去。

“哥们,上次帮你借奶,这次又帮你借试卷,你该怎么答谢我啊。”周强邪笑着看着邢凯,还把试卷往后收了收。

“谢个鸟,你欠我的还没还清呢。”邢凯伸手强过了周强手中的试卷。

“卧槽,我欠你什么了。”周强一脸懵逼。

“让你跟我一起打比赛,你十有九次放我鸽子。”

“哪壶不开提哪壶啊,有你这个小前锋在就够了,再说了一码归一码,爱情和‘商战’不能混淆而谈嘛。”周强痞笑着看着邢凯。

“去去去,老班来了。”邢凯嫌弃地推了推油嘴滑舌的周强。

“待会儿自己还试卷去啊!”

“你还!”

“怂,我邢大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

“少废话,对完了,回去吧。”邢凯把试卷塞到一只手还倚在他肩膀上的周强,周强还没意识到,没来得及接住试卷,邢凯立马蹲下身去接住了试卷,周强一个趔趄差点倒了下去。

“懒得跟你搞七搞八了,谁叫你是我大哥呢。”周强拿着试卷往回走还故意长叹一声。

邢凯刚刚看於梦的试卷的确惊呆了,自己的听力就没有几个和她是相同的,别人的阅读题上画满了各种记号,波浪线、直线、三角符号、括号等。再看看自己的,和假期作业差不多,除了答案没其他什么的了。主要是作文,她居然还写了稿子,他几乎每次都是直接往上写啊,真是水平越差的越高估自己啊。

每周周四都是邢凯非常期待的日子,毕竟在一个组里值日,近距离接触的机会太多了,虽然他俩几乎也没说过话。然而这周的天公不作美,外面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邢凯看着外面,支着手倚在桌子上。

“邢凯,打扫卫生了。”组长谢攀拍了拍望着窗外的邢凯。

邢凯立马站了起来,“走啊!”他走到后面拿了一个扫帚和簸箕。

组长谢攀陆续去叫其他人,邢凯站在后面等他们。

“你怎么做到的”走在楼梯间的时候,邢凯小声地问着谢攀。

“我就跟老班说下雨了卫生区有很多落叶需要打扫,而且雨很小,我真的是要憋坏了,我可读不下去书,再不出来透透气我都要炸了。”

“哈哈哈,我也是。”邢凯大声笑着加快了下楼梯的步伐。

刚下到最后一层的时候,虽然雨很小,但并没有停,邢凯望了望外面,把衣服帽子扣在了头上,然后依旧是一只手插在裤袋里,吊儿郎当地走着。

於梦发现就男生没带伞,但也不知道是什么驱使着她又往回走,她快速地跑到了三楼,来到了邢凯的位置,然后在他桌子底下的箱子里寻找着。

“你找什么呀?”旁边的吕铭放下了原先翘在邢凯凳子上的腿。

“找到了,没事。”於梦抽出邢凯放在箱子角落里的伞,立马转过头又快步走下楼。

“陈程成,你把这把伞递给邢凯吧。”於梦气喘吁吁地赶上女生的步伐,把伞递给了陈程成。

“啊?”

“这是他的伞。”

“哦。”

陈程成也是班上话特别少的女生,刚开始於梦和她说话的时候都觉得她很沉默,但是她看起来呆呆的,不像於梦看起来那么高冷,有距离感。也许是有共同特点吧,她们俩还算聊得来。

陈程成用伞戳了戳甩扫帚的邢凯,邢凯愣了一下,她什么也没说直接把伞用力往邢凯身上一推,邢凯刚好接住伞,在他还一脸懵逼的时候,他望了望陈程成,看着她往於梦那边走去,然后低头笑了好久,然后继续轻轻甩着扫帚,让它做钟摆运动。嗯,的确,他那一块地方已经很干净了。於梦扫完了自己的区域,一步一步往前走着,看到落下的垃圾就扫到簸箕里去。事实证明邢凯的钟摆扫地法省时又省力,於梦叹了口气把他身边的杂乱的几小堆树叶扫进簸箕里,本来是於梦在扫,陈程成在打伞,这下邢凯也过来举着伞。

谢攀不一会儿也走了过来说:“好了,打扫完了,我们把最后一次任务画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

“啊?”陈程成惊讶地抬起了头。

“下周就用重新分组的表,你不知道吗?”

“不知道。”於梦接了句。

“冯志都把表贴到了后墙上,你们平时也太不关注班级时事了吧。”谢攀耸了耸肩。

“我还和於梦一个组。”

於梦似乎第一次听到邢凯说她的名字,她愣了几秒,看着邢凯,然而他们虽然隔得那么近,邢凯却还是没有像是在跟她说话一样,只是很高兴地笑着和谢攀说,他们之间仍然隔着层窗户纸。

当然,出来打扫卫生的好处不仅仅只有呼吸新鲜空气而已,於梦还没反应过来,他们就被带到了食堂,现在就吃不用下早读了还得排队。於梦是个循规蹈矩的人,她收了伞坐在旁边看着他们吃。她第一次觉得男生的确吃的多些,像一个鸡蛋、两个糯米鸡、一碗粥、一碗炒面这样的搭配给她当做两个早餐吃,她也吃不完啊。

於梦看着陈程成吃糯米鸡后有点油的手,她递给她一张手抽纸,陈程成鼓着塞满的嘴朝着她笑着,於梦看着她呆萌呆萌的样子差点笑出了声。

“於梦你有纸么?”

“哦,有。”於梦给谢攀递过去了两张,走过邢凯的时候,於梦把一包还剩下一半的清风袖珍手抽纸递了过去,绿茶的香味散发出来,邢凯刚开始抽了一张没抽出来,后来直接把整包拿走了,於梦笑了笑也没说什么,他们就都起身回教室了。

邢凯回去早读的时候,一直都在研究那包纸,旁边的吕铭用看着变态的眼神一样看着他。邢凯想了下,女生就是女生啊,还喜欢用有香味的纸,清风还有这种袖珍手抽的?他把纸放进自己口袋。

若干年过去后,邢凯依旧是少有的喜欢在身上装小包的手帕纸的男生,而且不论是什么款式的,它们都有个共同点——都是清风的。

一个学期的时间里,两个人似乎并没有走近,然而邢凯却在於梦的心中慢慢扎了根。每当他们互相注视的时候,邢凯会低头笑了笑,然而一边的於梦内心则是波涛汹涌。她脸红心跳,虽然很不想这样继续下去,然而每次她又都忍不住也去观察邢凯,然后被他发现后,她又是新的一次心悸,每次的心跳声都是那么清晰可闻。

青春年少时期懵懂的荷尔蒙缠绕着两个同样懵懂的高中生。

8

暑假来临了,高一破天荒的没有补课,大家有两个月的时间放浪形骸,这也意味着作业则是堆积成山,毕竟一中从来就没有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即使这样,大家也欣然接受,总比那么热还得整天坐在教室坐到裤子和凳子粘在一起并且每天晚上成为各种虫子的美味佳肴好。

距离产生美并不是毫无根据的,就像一个女生追了一个男生很久,他依旧对她爱答不理。突然有一天,女孩累了,追不动了,停下来歇了歇脚,男孩反而会觉得少了点什么,开始注意到女孩了,这是一种巡回效应。就像两个月的暑假时间清晰地表露出了於梦的心迹,她已无处可藏——她已经喜欢上邢凯了。

於梦暑假的传统就是宅在家里,然而这个暑假她却有了出去晒一晒自己的计划。每天没有那种心跳的感觉的於梦觉得自己像是软绵绵的海绵一样,于是她决定去池林镇走一走,那个这所县城唯一的和大城市接壤的大镇,於梦和家里人说的是去看同学,她不过是在自欺欺人罢了。

和於梦坐同桌的时候,薛菁菁每天都自己制造着各种矛盾,然而於梦却像一个皮球,不管周菁菁怎么闹腾,於梦都没什么反应。也许是后来和薛菁菁坐同桌的一个不如一个了,放假的前几天,薛菁菁经常跑到於梦的桌子旁边让她暑假去她家玩,她每次过来说话都很热情,好像於梦是她的大熟人。虽然每次於梦都觉得怪怪的,但她依旧每次都是微笑着回应说有空会去的。直到放假的前夕,薛菁菁递给了於梦一个纸条,上面写着她的电话号码和家庭地址,原来薛菁菁也是池林镇人,之前和她坐同桌的时候就觉得她说话的口音像。暑假在家待了几天的於梦忽然萌生了去池林镇的想法,她想说不定能碰到邢凯呢。

南方的夏季是从早上就开始热的,於梦每天早上都是被热醒的,这天她早早地起了床,早饭都没吃就出门了。

她坐了一个多小时的高速汽车来到了这所县城最边上的池林镇,刚下车就尘土飞扬,远处还有高楼电焊的声音,这里的高楼比县城里还高。池林镇是绿篱县发展最快的地方,於梦似乎看到了一个“快餐城市化”的小镇,外面一片都在开发中的景象。

“嗨!於梦。”

於梦正在四处观望着,听到后面传来喊她的声音,她转过身去朝着骑着电动车的薛菁菁笑了笑,向她走去。

“太准时了,我刚到没一会儿就看到你下车了。”

“嗯。”

“这边灰尘太大,你上车吧,先去我家,下午带你去街上逛逛。”

“好的。”

“叔叔好,阿姨好。”於梦刚开始还忐忑着,门开的那一瞬间这些话就自然而然地蹦出来了。

“来啦,快进来,先去房间里吹吹空调,菁菁,带她去房间坐坐。”

“知道知道,要你说。”薛菁菁皱了皱眉头,她妈妈也就没再说什么,於梦尴尬地朝她笑了笑,然后走了进去。

於梦跟着薛菁菁走进了里边的一个比较大但是有点暗的房间,这也是这所房子里唯一的房间,里面有张大床,床旁边还有还没整理的地铺。薛菁菁把沙发上的衣服往床上扔了扔,然后示意於梦坐在沙发上。

刚开始的时候气氛有点尴尬,两个人都没开始找话题说话。不一会儿,薛菁菁的妈妈端进来两个一半的,里面还放着勺子的西瓜。

“同学,昨天听菁菁说你要过来玩,就去摘了好多西瓜,你吃吃看,自己种的,看甜不甜。”薛菁菁的妈妈一边说一边露着洁白的牙齿看着她。

“嗯,谢谢阿姨。”於梦一看到薛菁菁的妈妈就轻松了许多,以前每次去她姑姑家,她都觉得无比压抑,然而来这里,她却觉得很轻松。以前只要是能不去亲戚家,她就想尽各种办法不去,她老觉得去别人家不管做什么都怪怪的,然而薛菁菁的妈妈自打她进门就给她很放松的感觉。

“你妈妈人真好。”

“还行吧。”薛菁菁扳了扳手指,眼睛望向别处。

於梦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立马转移话题说:“我以前都不知道你是池林镇的。”

“不是吧,班上有很多人都是池林镇的啊,像邢凯啊,周强啊,我们说话的口音都一样啊。”

“不认真听还挺难分辨出来的。”

“也是,毕竟你是上乡人,没上高中之前估计也没和下乡人接触过,刚开始可能还听不太懂我们讲话。”

“嗯。”

“那也没事啊,听得多了就会慢慢听懂的,况且我们说话也越来越像上乡话,你听邢凯平时说话,现在都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话,可能是杂交话吧。”

於梦听了这个差点把嘴里的水喷了出来,“你和邢凯很熟吗?”

“不熟,小学同学。不过老是有女生找我要他电话号码,家庭住址什么的,不熟都熟了。”

“那些女孩子还挺疯狂的。”

“可不是嘛,毕竟长得帅成绩又好家里还有钱。”

“家里有钱?”

“对啊,他家开超市的。”

於梦低头沉思了一下,的确,之前温婉跟她说邢凯一个月光零花钱就1000块,为人很大方,所以在男生堆里人缘才那么好,

“你在想什么呢,你不会是喜欢邢凯吧?”

“没有没有,我只是在想,我班男生真是奇怪啊,长得越好看的成绩也越好,石书轩也是。”

“主要是他妈的他们有时上课还睡觉,考出的分数却气死人,哪像我们女生有时累死累活,数学也没他们轻轻松松考的分数高。”

“嗯,太阳那么大,我们下午真的要出去吗?”

“当然了,哪有你来了不带你出去玩玩的道理,池林镇街上还是挺好玩的,有小吃一条街,精品店一条街,还有很多卖漂亮衣服的地方,主要是还不贵,没有县城里那么坑。”

“真的啊,感觉好长时间没出去逛街了。”

“煮的。”

於梦又笑了起来,以前怎么没觉得薛菁菁那么搞笑呢。

“你要不先看看电视,我打打游戏,待会儿吃个午饭睡个午觉我们就去街上。”

“还睡午觉啊?”於梦愣了一下。

“当然啦,你刚刚坐在车上没感觉自己头顶在冒烟么。吃完饭后外面是一天最热的时候,你那时候出去不晒层皮掉就怪了。”

“哦,在家不怎么出去所以不知道。”

“你还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啊!”薛菁菁边敲着键盘边说。

“你在玩什么游戏啊?”於梦好奇地凑过去。

“植物大战僵尸。”

“听起来好可怕的样子。”於梦听到电脑里发出阴森的声音后抿着嘴说。

“我去,我的脑子又被吃掉了,我就不信过不了这关。”

“啊?”

“你要玩吗,其实就是种菜,我感觉和□□农场差不多。”

“哦,我不玩,我不玩游戏的,我怕会上瘾,我看你玩就好了。”

“好吧。”

时间在沉寂中渐渐逝去,於梦坐在薛菁菁旁边想入非非,她想着下午在街上说不定能碰上邢凯,她还想着要是有邢凯的联系方式的话叫他一起出来玩他会出来吗。

“吃饭了。”薛菁菁的妈妈微笑着用抹布端着一砂锅冬瓜排骨汤弯着腰慢慢走过来,她把砂锅轻轻放在茶几上。

“菁菁,抽筷子吃饭了。”

於梦马上站了起来,见薛菁菁没动静依旧在玩游戏,她妈妈摇了摇头走了出去,於梦跟着她走了出去。

一顿饭就在薛菁菁的妈妈一直夸赞於梦学习好的话语中结束,薛菁菁没有说一句话,於梦只能笑着看了看薛菁菁后说薛菁菁把她太神化了。

9

“於梦,我们可以出去了,已经三点了。”薛菁菁坐起来,揉着蓬松的头发,眯着眼打着哈欠说。

“嗯,好。”於梦其实都没睡着,她不喜欢穿着白天穿的衣服睡觉,而且她认床。

池林镇果然是个大镇,跟於梦所在的梅林镇简直就不是一个等级的。於梦觉得一回梅林镇就像回到了原始社会,因为你可能走了好长时间的路后都没看到一个小店铺,然而池林镇店铺的规格跟县城里的差不多。

“我们先去逛精品店吧,那里的东西便宜而且精致,逛完了就去小吃街吃遍整条街,然后再走走路消化消化。”

“啊,那我还回得去吗?”

“你还打算回去啊?今晚就在我家歇一晚。”

“啊?这样不好吧,我什么都没带。”

“我家都有,晚上你穿我以前穿的睡衣睡觉,我都跟我妈说了你在这里住一晚。”

“啊?”

“啊什么啊,就这么决定了。”薛菁菁说完走过来把呆住的於梦拉了过去。

这似乎是於梦生平第一次在外面过夜了,她心里有些抗拒。

精品店的东西的确都很精致可爱,然而於梦已经不是初中那个喜欢收集糖纸的小女生了。她跟着薛菁菁逛着各式各样的精品店,里面的东西却都如出一辙,於梦完全打不起精神来,最后是她什么都没买,然而她和薛菁菁却都提着大包小包。

“早就知道你这么高冷的人不会对这些玩意儿感兴趣,不过它们都很卡哇伊啊,养养眼也是很好的。而且这些店就是池林镇的特色,这里也没什么其它地方可以逛了。”

“嗯,东西都挺漂亮的,我看看就可以啦,因为我也实在用不上啊。”

“有点饿了,我们去吃大鸡排好不好?”

“好啊,正好可以歇歇脚了。”於梦弯下腰捶了捶小腿肚。

“两份大鸡排,孜然的,两杯大杯珍珠奶茶,原味。”薛菁菁刚要从柜台走到里面去找座位,又提着大包小包踉踉跄跄地跑回来说:“多加点冰。”

她们的东西放满了靠墙的两个凳子,她们正好坐在方桌外边面对面。

“你说男生那么爱玩,我们会不会半路上碰到同学啊?”

“那也不是没有可能的,邢凯就住在附近,要不要叫他出来玩玩,毕竟一个班同学啊,而且我班上的池林镇人我也不认识几个。”

“你有他联系方式啊?”

“有,不过不怎么说话,因为不是很熟。”

“小学同学,现在又是高中同学应该很熟了吧?”

“我小学和你现在一样,几乎没跟男生说过话。”

於梦低下了头,“我小学其实很汉子的,那时还是孩子王呢。”

“我去,是吗?不是你亲口说出来我还真不信。”薛菁菁睁大了眼睛凑过来盯着於梦。

於梦不好意思地用手搅了搅奶茶,用力地吸了吸,眼睛看向别处。

“挪,考验你的时候到了。”薛菁菁把她的手机递到於梦面前。

“什么?”

“这是邢凯电话,打过去,叫他一起出来玩。”

“你打吧。”於梦把薛菁菁手机推了过去。

“好,我来打。”

於梦看着薛菁菁拨通了电话,她的心跳开始加速,然而她却极力保持平静不表现出来。

“打了好几个,他没接,他应该有我电话号码,然后看到是我的就没接。”薛菁菁低下头搅动着冰块若有所思。不一会儿她又接着说:“不信你试试用你的手机拨号过去,没有备注的电话号码他应该会接。”

“啊?好吧,我试试。”於梦有些忐忑,当她点下一个个数字,在按下拨号键的时候她的手有些颤抖。事实是一打通她就挂了,然后深呼吸了一下。

“你是不是有异性恐惧症啊?”薛菁菁故意像看着个怪物一样看着於梦。

於梦没说话,她又鼓起勇气打了过去,这次打通了。

“喂?”邢凯在电话那边问着,然而没有人回答,电话也没挂断,两边都沉默了几秒。不一会儿,邢凯又说话了:“请问你是”

於梦又挂断了电话,她觉得自己的心快跳到喉咙眼了。“我们还是别叫他了吧,反正已经快晚上了。”

对面的薛菁菁耸了耸肩,刚刚像在看表演,她觉得於梦太奇葩了,她一次次极力控制着自己没把嘴里的奶茶喷出来。

“这个不会是邢凯的号码吧?”当她们走在回去的路上,前面的於梦突然跑过来激动地对薛菁菁说着,她有些颤抖,“你接吧。”

“我才不接呢,要接你接。”薛菁菁说完绕过於梦笑着继续往前走。

於梦愣在那里,她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跳接通了电话,但却还是没有开口说话。

“你到底谁啊?之前打我电话又不说话。”电话那头的邢凯有点愤怒夹杂着好奇。

沉默了几秒,“於梦,我和班上的几个同学在池林镇,你在哪,是在网吧吗?”

对面突然没说话了,过了差不多一分钟,邢凯平静地说:“现在这个点了跟我说也没用啊。”

气氛瞬间有些尴尬,两边都没再说话,然而也都没有挂断电话,过了几分钟后,於梦挂断了电话。她内心有些失落,她似乎感受到了电话那头邢凯的不耐烦。

后来於梦回想起来,慢慢发现,面对爱情,她就像个弱智儿童,特别是面对邢凯的时候。她不知道那句“你在哪,在网吧吗?”是怎么从她嘴里冒出来的。她每每回想起来,都觉得很尴尬,怎么就说出了这样的话,然而成熟就是在不断发现过去的自己是多么的幼稚的过程。

邢凯也有些失落,在於梦的心里对他的定义就是这样的——一个不学无术的网瘾少年。

两个人之间的情愫似乎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一晚上的辗转难眠让於梦第二天顶着黑眼圈起了个大早,她和薛菁菁道别后坐上了回家的汽车。她闷闷不乐地望向窗外,这次池林镇之旅让她隐隐约约地感觉到她和邢凯要渐行渐远了,然而薛菁菁妈妈的烹饪技术却让她大饱口福,至今都念念不忘。

暑假就在日复一日的无聊中随着聒噪的蝉鸣声悄然逝去,越长大越孤单。以前的暑假,不管多大的太阳,镇里的孩子们都会约好去池塘边钓龙虾,去山上采蕨菜,去河坝边的林子里偷笋子,即使被隔壁镇子里的人发现了,被大骂着赶着,丢下麻袋拔腿就跑仍然能笑得很开心。而如今一幢幢新房子拔地而起,人们即使是白天的时候也关门闭户。这一堵堵水泥墙又何尝不是陆续建在人们心中的鸿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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