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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过去与现在,过去与未来

张瑶,噢不,莉娜虚弱得走不了路,女人就背着她回家。莉娜躺在她背上,听着她每走一段路就要加重的呼吸声。她因为刚刚激动得太厉害,脸上浮起一层不健康的红晕,还一直咳嗽。但是她的手一直牢牢地抓着莉娜,护着她,不让莉娜从她身上掉下来。她的腰弯得很厉害。

莉娜一脸冷漠地望着远处的天空。朝阳刚刚升起,东方的天空上不时飘过一朵胭脂色的轻云。天高气清,世界从睡梦中醒来,世界是这么美丽,这么生机勃勃。而有一个人却死在这个美丽的早晨到来之前。

远处,一两个小小的黑点缓慢地移动着。是早起农作的人。曲折纤细的农家小径两旁,一株株低矮的树木轻轻摇动着叶子。风中远远的送来一两声若有若无的说话声。一切都那么宁静、美好,显得那么不真实。

莉娜一脸恍惚地盯着背着她的女人。女人的脸庞线条很温和,总是带着笑,眼角眉梢都有一种天真的,容易轻信的神色。她脸上没有莉娜在其他人身上看到的那种掩藏在冷酷之下的粗俗,正相反,她给人一种文雅的感觉。你能感受到,在她这副贫苦、顺从的面孔下面,在那个看上去宽阔、沉静的额角之下,时不时涌动着某些深沉的光芒。

莉娜看着这个一直微笑的女人,几乎不能把她跟那个将自己推入深渊的人联系在一起。谁知道呢,在这幅看上去如此亲切的皮肉之下,也许隐藏着不止一个的撒旦。

莉娜这样胡思乱想了一路。走到一半的时候,女人似乎疲倦得无法忍受了,护着莉娜的手臂不由自主地往下掉。莉娜的衣服袖子有点短,趴在她背上,为了避免掉下去,不得不更加用力地搂住她的脖子,她的手腕因此露了出来。女人只看了一眼,便满眼泪水地扭过头去。她靠在路旁的树上悄悄擦了擦眼泪,无声地哽咽了一会儿。再出发的时候,女人小心翼翼地放慢了脚步,生怕碰到莉娜的手。

她们走了很久才到家。天上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了,温和的阳光正将它的光辉洒遍大地。

伊莉莎气喘吁吁地停下脚步,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她的脸上洋溢着明媚的欣喜,腾出一只手指着不远处的木屋,对莉娜兴高采烈道,“莉娜,我们快到家啦!”

她手指的方向有一座古色古香的庄园,掩映在一片树木的荫郁之中。那庄园整体呈褐色,造型典雅古老,气势非凡。看上去很像外国电影中在英国十八世纪经常出现的贵族庄园。

从那个噩梦般的地方出来之后,莉娜不知道怎么了,再也难以感受到之前为所处时代的担忧。或许是因为既然已经来到这里,一切就远在她了解之前注定了。不管是担忧还是欣喜,对莉娜来说,暂时都没有什么意义。

这么一小会儿,伊莉莎(女人的名字)背着莉娜已经走到了庄园外围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

一个摇摇欲坠的旧木屋,凄凉地伫立在这座气势非凡的庄园脚下。房屋不远处,两根腐朽的木桩之间拦着一根麻绳,绳子不堪重负地弯曲着,支撑着搭在上面的两件衣服。之所以莉娜能够看出来是衣服,不是说它们跟破布有多大差别,纯粹是因为它们有袖子和裤腿!

这两件衣服凄惨地迎风招展,仿佛是命运一个残酷的微笑,向莉娜预示着进入房屋后见到的景象。伊莉莎一瘸一拐地踏过一个黑漆漆的门洞,姑且称它为门槛吧。一走进去,莉娜就大吃一惊。她从没见到过这样的家。简直是一贫如洗四个字栩栩如生的写照。

墙壁是由茅草和木板拼在一起砌成的,好几处裂开了口子,甚至可以透过裂缝清楚地看到外面的东西。

除了墙壁,屋子里其他东西也破旧得相差无几。一张摇摇欲坠的桌子,上面摆着几个缺了口的盘子和勺子。一个柜子,缺了一个脚,倾斜着靠在墙上。一张木床,铺着干草和垫脚用的毯子,中间凹陷下去。墙上钉着几枚钉子,挂着两块磨得看不出来材质的抹布。抹布底下放着可能是这个屋子里最体面的东西,一个掉了漆的铜盆。

莉娜回头看看伊莉莎,又看看屋子里的床、柜子、桌子、盘子和抹布,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直挺挺地往后栽。伊莉莎急忙扶住我,脸色吓得惨白。

莉娜被扶到床上好好的躺着,身上盖着脏得看不出来颜色的毯子。伊莉莎从柜子脚的瓦罐里舀了半碗水,送到莉娜嘴边。看着碗边儿黑色的缺口,莉娜拼命抑制着大喊大叫的冲动。她不得不在心里不停地提醒自己,这个地方和她家里不一样,这个地方会把人绑在柱子上,这个地方,这个地方啊——

真奇怪。就在一天之前,短短的二十四小时之前,莉娜还那么怨恨那个属于她的原本世界。而当命运真的让她得偿所愿,莉娜却情不自禁地开始想念原先的那个世界。

莉娜默默地张开嘴,喝了一口水。伊莉莎着急地拍拍她的背,安慰的看着莉娜把一整碗水都喝光。

伊莉莎坐在床头陪了莉娜一会儿,不时着急地向外面张望。莉娜一时还不能接受这个打击。对她来说,死亡的威胁甚至也不能和贫苦相较。再怎么说,死亡也不过是一瞬的可怕,而贫苦,穷人的癌症,却会长年累月、不知疲倦、无动于衷地吃光一个人。她经历过的那么寂静的黑夜,那么渗人的惨剧,那么惨痛的呼号,在贫穷之中,会一而再再二三的重复上演。穷人一年四季都处在寒冬,穷人有的最多的是人情冷暖。而这个屋子,这个被贫困窒息、逼迫的屋子里,甚至永远不会出现一页印着字的纸!

莉娜眼神呆滞地盯着头顶布满蛛网的茅草捆。伊莉莎是偷偷从厨房跑出来的,把她接回家,安顿完毕,咬着牙焦心的又待了半天,实在不能再耽搁了,只能急匆匆地赶回去干活儿。现在时间已经接近中午了,正是忙碌午饭的时候。其实她离开还比较好,因为她在这儿,就是莉娜未来不得不接受的贫穷的一个活例。

莉娜昏昏沉沉地发了会儿呆,感觉周围的一切,都躲在阴影之后暗暗的嘲讽她。这间木屋没有窗子,因此即使在正午,从门洞里射进来的阳光也不能照亮整个房间,仍然有许多东西掩埋在黑暗里。

莉娜简直不知道不停地折磨着她的心的,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后悔吗?愤怒吗?抑或是无奈,难以抗拒的失望和无力之感?

其实单单是惨淡的未来,并不足以让莉娜如此消沉。她本身不是一个脆弱的人。真正让她感到痛苦的是,眼前这些正在发生的事情竟与过去如此相似。

张瑶想要一个更舒适更轻松的生活,所以她选择了能够让她继续学钢琴的富裕的父亲,抛弃了那个脸色苍白,说会一直爱她的女人。而当张瑶把自己从自厌的情绪中挣脱出来,准备开始新的生活,命运却在随后剥夺了她无法割舍,甚至为它放弃母亲的东西。

父亲的陈阿姨为了她好,劝父亲让她专心学习。母亲已经走了。张瑶还能拿什么保住她的琴?张瑶应该学会识时务。可是在整件事情中,张瑶最不能原谅自己的是,她在父亲面前,那么轻易地放弃了拿沉重代价换来的东西。而这东西除了对她和唯一了解她的母亲,对任何人来说原来那么微不足道。她却亲手放弃了他们两个。

莉娜只是想过得更好一点,想保住她珍视的东西,想好好地被爱。她在两者之间不得已做出的选择,已经够让人心碎了。而她的选择却在随后告诉她,你什么都保不住。

离开那个于她而言千疮百孔的世界,重新开始一段新的旅程,是莉娜再一次的选择。而不久之前经历的黑暗,摆在眼前的一切,所有这些都在说同一句话,“你又错了。”

不管她怎么选择,她什么也改变不了。

伊莉莎赶回厨房的时候已太晚了,女管家已经发现她擅离职守,等在厨房门口,毫不客气地训斥了她一通。伊莉莎挨骂脸上也带着微笑,等到管家气出够了,嗫嚅着低低道,“是的,是的,不过,”伊莉莎咬着嘴唇,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声音忽然大了起来,“我女儿回来了!”

平心而论,伊莉莎并不美丽。或者曾经美丽过,她的美丽却在日复一日的艰辛生活中慢慢地磨损了。然而此刻,伊莉莎脸上含泪的微笑,一个受难的母亲在孩子失而复得之后的那种幸福,却忽然使伊莉莎美丽无比。管家那副严苛的心肠也不禁为之触动。她再次训斥了伊莉莎几句,语气却不再严厉了。伊莉莎于是很快得以回到她的位置,开始辛劳的工作。

在和她一起清理餐盘的仆人中,有一个个子很矮的胖婆娘。一看她那狡黠的小眼睛,就知道她是那种啰嗦絮叨、却心肠很好的碎嘴婆子。她的名字叫露丝,丈夫是门房梅丽,所以又被叫做老梅丽。

老梅丽像一只偷吃谷粒的麻雀那样机灵,总是恰到好处地抓住管家回头或移开视线的间隙,低声和伊莉莎说话。说的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她却说得那么兴高采烈,得意洋洋。伊莉莎很耐心地听着,只偶尔答上一两个字。

午宴一直持续到下午三点。主人的表姐和其他亲戚凑了一大堆,聚在这座古色古香的庄园之中狂欢滥饮,欢笑声飘出一里开外。

伊莉莎早已急得满面通红,老梅丽打手势让她先走,顺便塞给她一小包油纸裹住的食物。老梅丽拍着胸脯,气势非凡地向她保证,她会在管家面前替伊莉莎打掩护。伊莉莎看这个胖梅丽,一边说着话,小眼睛同时警惕地四处乱转,感到十分好笑。

不过实在不能耽搁了,伊莉莎接过油纸包,惊讶地发现这个看起来并不多大的小包,入手居然尤其沉重。原来老梅丽担心伊莉莎和她命苦的孩子,一心想为她们多拿一点食物,可是又害怕管家或其他人看见了有意见(大家都默认同意厨娘可以带食物回家,只要不过分)。

这个笨笨的婆娘,居然想出一个“巧妙”的主意,那就是尽量将食物捏在一起,挤出每一寸多余的空间,尽可能地往纸包里塞东西。这个笨拙到极点,却因此真诚到极点的主意,实在让人想要落泪。

伊莉莎急匆匆赶回她那逼仄的小屋,呼唤女儿的声音却没有得到回应。莉娜躺在那张低矮的床榻上,好像睡熟了。伊莉莎走到莉娜身边,微笑着俯身,亲了亲女儿的额头。屋子里光线太暗,伊莉莎直到此时才发现,她女儿脸颊上有两团不正常的红晕。伊莉莎伸手摸摸莉娜的额头,脸色忽然苍白得像大理石雕像。莉娜的嘴唇已经烧得干裂起皮了。

教区大夫赶到之后,不耐烦地告诉伊莉莎,她们现在只能听天由命,或者祈求上天的奇迹。但如果能撑过今夜,就一定能好转。一旁老梅丽听着他的话,灵光一闪,“那就去xdy!上帝已经拯救过一次小莉娜了,他一定不介意救她第二次!”

伊莉莎坐在莉娜床边,两眼亮得惊人,一言不发地摇摇头。大夫走后,伊莉莎把莉娜的衣袖拉开,老梅丽一看之下,浑身的肥肉都跟着一颤。

“我的好天好上帝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两行无声的眼泪划过伊莉莎的脸颊。

外面的天空早已经暗下来了,无边的黑暗笼罩着广阔的田野。一支细细的蜡烛,就是这个小屋里唯一的亮光。万籁俱寂。伊莉莎拿手护住被风吹得摇曳不定的蜡烛,她的影子投在墙上,跟着闪烁不定,像一只巨大可怖的怪物。

莉娜安静地躺在床上。屋外狂风呼啸,魔鬼般凄厉地嘶号着。伊莉莎出神地盯着女儿瘦弱的小脸。忽然,一个可怕的想法攫住了伊莉莎的思想,她会不会已经死了?她为什么这么安静?

伊莉莎抖着手将蜡烛放在避风的床头,伸手摸了摸莉娜的额头。还是很烫。伊莉莎松了口气。一直睡得很安稳的小女孩,忽然动了动嘴唇,似乎要说些什么。

莉娜平静的面孔缩在一起,眉毛拧得死紧,痛苦地低声呢喃着。伊莉莎弯下腰,耳朵贴在女儿嘴唇上。小女孩在噩梦和疾病的折磨之中,不停的重复着两个简单的字眼。她说得是“妈妈”。她在叫妈妈。伊莉莎忽然扑在女儿身上,紧紧地抱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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