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蒋云宝的话，江文姐在店头回话，“好，等我剁了这辣椒，马上去！”
周六英老脸都气歪了，这小野种跟那两个警察沆瀣一气，可不能吃这个亏。
哼，就不信逮不着老大！
她嘴里骂骂咧咧咒着小野种，扭头转身就走。
到快餐店，见伍长安在洗碗，顿时趾高气扬道：“喂，我儿子在哪？”
伍长安低头不理，自顾自洗碗。
“你聋啊，我问你我儿子在哪？”连个打杂的都欺负她，周六英指着他鼻子骂，“信不信我让他辞了你？”
伍长安瞟了她一眼，“我老板是陆源。”
周六英肺都快炸了。
刚要骂她，谁知伍长安端着碗碟进后院。
糖水店是蒋云玉在照看，或许以前她会有所顾忌，但宋思强那种人都经历过来了，对这种奶奶有不如没有。
听说她在外面跟人搞破鞋，还被婆家踢出来，周六英倒是想羞辱她两句，但是旁边站着蒋俊勇，手里拿着大铁勺在搅拌新做的糖水。
这个她还不敢逞强，敢拿大铁勺砸下来的。
至于炒粉店的江文娟，遇到事就喜欢报警，周六英嘴里诅骂着走开。
她心里不服气，又跑到工地去找茬，这次终于逮到了蒋卫国。
自以为是亲娘，她说话丝毫不客气，站在土堆上望着在挖沟渠的儿子，“老大，老二养了我二十多年，现在轮到你了。你把房间腾出来，我明天就搬过来。”
今天发生的事，是蒋卫国心里解不开的疙瘩。不止是她穿这身行头故意让他落个不孝，撕录取通知书这么简单，而是当着这么多宾客的面，她损毁孩子的形象，以后让他们怎么做人？
心死了，也就没了波澜。
蒋卫国冷静抬头，“你给了我一条命，要拿走随时都可以。”
周六英一怔，“你说什么话？良心被狗吃啦，早知道今天当初生出来就该掐死你！”
她抓起地上的泥块，劈手就砸过去，“你这白眼狼想不赡养老娘，还有没有天理了？你要是敢，我就到政府告你！”
蒋卫国没躲，任由泥块砸自己身上，“随便。”
“哎呀……蒋老头你这个杀千刀的，你睁眼看看呀，你那没良心的儿子怎么对我的……”
她一屁股坐在土堆上，捶胸顿足地嚎起来，手指还不停问天。
施工队带久了，个个都知道蒋卫国一家的为人，加上中午闹出这么大动静，他们好奇地问起来，周耀安把什么都说了。
十只手指有长短，老娘偏心某个儿子很正常，但像周六英这种还真是稀奇。
在施工队演大戏似的，周启标真担心老蒋憋久了发狂，而且自己身为村长，也不能坐视不管。
“六英婶，我跟卫国一块长大的，这几十年他怎么对你，我们都看在眼里。这二十年哪里是老二养你，是卫国拿钱养你跟老二一家，做人得凭良心，才能受到晚辈的尊重，像你这样紧着一个儿子敲骨吸髓还颠倒黑白的，要是铁头叔在天有灵，晚上肯定来找你算账。”
“就是。”周耀安替老四打抱不平，“老四他们从小到大没受你照顾一天，现在他们出息了，你弄的乞丐似的来吃席，还撕人录取通知书。我要是有你这样的奶奶，真拿起块豆腐撞死算了。
陆源想买山林带村民一块发财，别人都同意二十五，你挑拨到五十，还想人家养你，你脸怎么那么大呢？大粪走哪臭哪，还以为自己是香菠萝啊!”
周启标一巴掌打他肩上，骂道：“小小年纪说话这么难听，注意点修养。”
“爸，我说的是事实。”
工人本来就在蒋卫国手下干活，所谓吃人嘴软，尤其今天刚吃了人家两个硬菜，何况连副工头都帮腔了，他们哪有不站队的道理的。
“就是呀，哪有老人在孙子摆酒席上这样闹的，不遭人一辈子记恨呀。”
“吃鱼不带催的，小孩子又不懂事，被你催了才卡的，反倒赖别人身上，紧着一个儿子欺负。”
“她小儿子好像经常来下岭村赌的，我都看到好几次了。”杨桂花替刘凤娇鸣不平，“小的不管，就讹大的，这不欺负老实人嘛，做娘的偏心成这样，也不怕天打雷劈。”
“关你们屁事，嘴那么大，我家的事你们懂个屁啊……”
“老太太，你要唱衰就到大马路上去，当然不干我们的事，但你在这里碍着我们了。要觉得不公平，你大可以找政府主持公道，在这嚎给谁听，谁不清楚你家那点破事。”
周六英肺管子都炸了，偏偏老大跟死了一样。拳头锤到棉花上没反应，他反而博得所有人的同情，还有没有天理了？
等着，想不赡养她，做他的美梦去！
周六英愤愤起来，拍拍屁股怒冲冲走人。
周启标拍拍蒋卫国的肩膀，“你要不休息一下？这里有我盯着就行。”
“不用。”蒋卫国不停挥着锄头干活。
周耀安低声道：“爸，你跟妈老了以后可不能这样对我，我没蒋叔好脾气的。”
周启标拿脚踹他，“滚一边去，今天吃了这么多肉，还不赶紧干活。干不完活，今天别想收工。”
不管怎么说，世界总算安静了。
蒋云宝盘腿坐在床上，开始拆今天收到的利市，不忘安慰刘凤娇，“妈，你别生气了，爸已经够自责的，以后肯定不敢了。”
血肉亲情，哪有一刀就斩得干净利落的，总得有个过程不是。
刘凤娇心里憋着气，自己吃苦受罪也就算了，这可是儿子的重要日子，害得她爸妈自责内疚。希望老二能顺利入学，要不然爸妈这辈子心里都有疙瘩了。
“早知道，我就该拦住你爸，说什么都不能心软的。”
“妈，你错怪爸了。是我跟四哥自责主张，压根没请奶奶来。”
刘凤娇，“……”这孩子不早说，早说她就不忍了。
这老不要脸的，敢祸害她儿子，走着瞧！
利市全部拆完，二姐夫等人向来知道菜硬，利市封装的是两块钱，老家亲戚是五毛，周启标手头不富裕是一块的。
这些都是人情，刘凤娇记在心里，以后要还的。
这次摆酒倒贴了些，不过到底是给老二老四庆祝了，心里还是挺高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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