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间有一搭没一搭的聊。
“蘑菇肯定不少，至于大不大要找了才知道。”
“那还不赶紧的，找到了咱们就支锅，刚好可以过个肥年。”
“日子长着呢，咱不急。”
“老周刚出来，老婆孩子热炕头，这不忙着向婆娘交公粮呢，哪有空搭理我们。”有人哈哈大笑，“你这人就是命好，在里面肚子管饱，等出来儿子连媳妇都娶上了，不但没操点心，听说儿媳妇是十里八乡独一份的标致。”
“去你娘的，你进去里面试试不就知道了。”
众人哈哈大笑，碰杯声此起彼伏。
蒋云宝耳膜刺得嗡嗡响，抬手敲门微笑走进去，“各位叔叔，我家的菜怎么样呀？这是送你们的果盘，吃好喝好呀。”
包间内烟味刺激，男人们看着小孩子端着东西走过来，不由惊讶万分。
当然，他们还是不吝啬赞美的，“小朋友，你家厨子做的菜不错。”
坐在右手边拿烟的中年男人突然问，“你是小云宝？”
蒋云宝诧异，“叔叔认识我？”
“咱们一个村的。”男人留着短寸，身材精瘦但孔武有力，烟雾缭绕之下的眼睛透着股阴戾痞气，“周向东。”
蒋云宝满头雾水，村子没这号人呀。不过开饭店什么人都能见到，有些为了占便宜，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都敢攀。
“周天明是我儿子。”
蒋云宝：“……”
原来吃牢饭的放出来了！
那么问题来了，两家关系势同水火，他带这么多人来店里吃饭，要砸场子还是？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能养出周天明这种人渣的男人，人品能高到哪里去？
“原来是叔叔呀，你长得可真年轻，我还以为是哪家大哥呢。”
周向东打量她两下，“上次见你时，你还垫着尿布吃奶呢，一下子都长那么大了，嘴巴还这么会哄人，怪不得卫国把你当心肝疼。”
蒋云宝微笑，“叔叔不愁吃穿，日子自然过得快。”
众人愕然，随即哈哈大笑，“老周呀，你也有被治的时候。”
确实是活久见，家里仨跟他提起蒋云宝的嘴皮子时，恨的那个牙痒痒，他还以为小题大做了，今天算是见识了。
周向东虚笑，“那时你爸妈要养活一大家子，听说都没有空带你，直接扔家里完事的，倒是我儿子心肠软看不过眼，半大小伙当起老妈子，把你带在身边养了好几年。”
这个蒋云宝不否认，“是的呀，那时条件很不好，但家里好的都紧着我，顿顿有鸡蛋，隔三差五有鸡腿，天明哥怕我人小拿不稳掉地上浪费了，每次都替我吃得精光。叔叔跟婶婶长得黑，天明哥能长这么白，都是吃鸡蛋鸡腿补出来的，我爸还怕他晒着，没少私下给他分活少工分多的。”
气氛一下子死寂。
旁边有人搞气氛，“哈哈哈，既然你们是同村老乡，等会结账有没有优惠？”
“必须的呀。”蒋云宝笑意不减，“叔叔刚出来吧？我这个做小侄女的怎么也得意思一下，待会给你们最低折扣。先吃着喝着，到时叫我就行。”
转身离开时，不忘把房门带上，免得吵到外面的客人。
周向东气得把酒杯怼桌上。
“老周啊，这丫头片子是谁呀，小小年纪嘴巴跟刀子一样。”
“我儿子以前的未婚妻。”
众人震惊，原来还有这茬关系。
“那你亏大发了。”有脑子活络的很快盘算起来，“这么大一家店，一天得赚多少钱呀。你儿子要是娶到她，那就是娶了个金菠萝，天天躺着数钱就行，还进山挖什么蘑菇啊。”
周向东满脸戾气，“不止，连这条街跟后面的食品厂都是蒋家的。”
众人惊到连嘴巴都合不上。
“你们不是要挖蘑菇吗？”周向东将烟头掐灭，“山里的干蘑菇跑不了，活蘑菇才值钱。要是成了，别说过个肥年，以后吃穿都不愁。”
几人用眼神交流，横竖都要干一票的，肯定得选来钱快的。
……
晚上吃饭，蒋云宝走神。
陆源将手搁她额头，“不舒服吗？”
他这一问，蒋家关心的眼神纷纷投过来，“云宝呀，你哪不舒服？”
“这里。”蒋云宝戳着自个心窝，“有人欺负我。”
“谁？”刘凤娇差点没噎住，“谁欺负乖宝了，妈给你讨公道。”
“周向东。”
陆源皱眉，哪蹦出来的？没听过。
刘凤娇诧异，“他这么快出来了？”
“出来有段时间了。”蒋卫国解释，“启标前两天跟我说了，云宝你见到他了？”
“今天来咱们店里吃饭，含沙射影的。”蒋云宝哼唧一下，“不过我也没让他占到便宜。”
刘凤娇发飙，“乖宝，以后别靠近这种人，周家就没有好人，全是黑心烂肠的。他要再来你告诉我，敢动你一根头发，我就跟他拼命！”
“没有。”没想到亲妈反应这么大，蒋云宝还真怕她去找麻烦，“就是看人眼红呗，只是酸了几句而已，也没怎么着。”她是谁啊，还能让别人讨到便宜？
“周向东性格偏激，一把年纪做事不瞻前顾后。”蒋卫国叮嘱家人，“犯不着跟这种老痞混置气，只要不太过分，左耳朵进右耳边出就行了。”
蒋云宝乖巧地点头，“爸爸说得对，这种人就是疯狗，咱们犯不着跟疯狗过不去。”
说归说，晚上在陆源房间做作业，她还是走神了。
陆源好奇，周向东到底说了什么？除了关爱棋让她走神过，他是第二个能让蒋云宝这样的。
蒋云宝咬手指，“阿源，我觉得不对劲。”
周家穷得揭不开锅，周向东刚被放出来又不务正业，哪来的钱请人吃饭？
今天这顿加上酒花了二十多块，烟是他们自己带来的，光是烟蒂就有几十根。
要知道华子可不便宜，看他们穿着就不是手头宽裕的，即使买的起多半是拿出显摆的，但今天抽起来却像不用钱买的。
结账的时候她不在，周向东也没要折扣，很痛快地结账付钱。
“你怀疑是他抢劫了商场？”被劫匪顺手捎走的刚好是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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