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造谣

“你怎么会的，飞升前就有印刷术了？”岳桐杉问。

黄大爷飞升后，凡间历史横跨千年，这个度可不好卡。

黄大爷不以为意，说：“我飞升后，在文昌殿轮过职，这些操作都是基本功。你问这个做什么。”

岳桐杉干笑几声。

怪不得大家都想飞升，仙界福利好，待遇高，还能长本事。

“没事，我就问问。那就辛苦你，印一万张，趁天亮前散在白塔城所有能看到的地方。”

黄大爷：？

岳桐杉折腾一晚，夏日寅时便天亮，现在已是丑时。

黄大爷一咬牙，施法将屏风前的空白纸张移进来，手指微动，嚓擦几声，变裁剪成合适大小，摞在印刷的木盘上，足有四尺高。

“下次早说。”

他一手托住装有墨汁的碗，从一角缓缓倒入模板中，口中默念咒语，墨水滋滋沿着纸页爬升，竟将这四尺高的纸染透。每一张墨水吸附都刚刚好，勾勒出每一个字的轮廓。

岳桐杉惊呼：“这也是文昌殿学的？”

黄大爷说：“这是被你逼的。”

岳桐杉：“……”

黄大爷将这一摞纸简单包一下，扛在了肩上。岳桐杉眼疾手快打扫了一下卫生，抱着一团碎纸就要踏出店门。

“等等。”黄大爷一把把岳桐杉拽了回来，“外面有人。”

透过门缝，岳桐杉看到有一排衙役装扮的人，从店门口经过。

黄大爷附在岳桐杉身后，小声说：“全打晕还是听我的，你选一个。”

“不是，这两个有什么区别吗？”岳桐杉看了看外面，着急捂住了自己的嘴。

外面已经有衙役发觉印刷店没锁门，还有奇怪响动，正要上前查看。

岳桐杉瞪大了眼睛，看了看不断走近的衙役，看了看黄大爷，赫然指了指黄大爷。

黄大爷很是满意，五指成爪，隔空把门外挂着的锁，“咔吧”一声，扣上了。

走近的几个衙役，眼睁睁看着门上的锁，自己合上了，纷纷像见了鬼般退开。他们的动静引起了其他衙役的注意，都靠近了过来。

屋内两人已经退到屏风后，黄大爷一肩膀扛着纸，另一只手夺去岳桐杉怀里的碎纸。

“过来，闭眼。”

岳桐杉乖乖就范。

黄大爷说：“你想要神秘，我帮你这次。但是你必须答应我，等会无论发生什么，你不能哭不能叫，抱紧我，我叫你了你再睁眼。”

岳桐杉点点头，摸上了黄大爷的腰，紧闭着眼，头埋进黄大爷的胸前。

呼——，她感到身边一阵炙热，似是有什么东西被点燃了。那个东西被黄大爷扔出去，在空中舞动竟发出破空响声。

周围越来越热，岳桐杉也不知自己身上是冷汗还是热出的汗，她紧紧抱着黄大爷，不敢向外看。

外面有人声高喊：“走水了！走水了！”

黄大爷从肩上薅出去几张纸，一手抱着纸，一手抓着岳桐杉的腰，不停躲避。岳桐杉只觉耳边风声凛冽，似乎是房梁上有东西掉落。

等到一声轰隆巨响，黄大爷看准时机，抱着岳桐杉飞了出去。手用力将印刷纸张推出去，指尖轻弹，包装炸开，白纸纷纷扬扬落下。他空中调整拳风，让纸张飘向满城。

“岳小仙，可以了。”

岳桐杉还没反应过来，直到黄大爷叫她第二声她才把头从那结实的胸肌中□□。

天边隐隐有日升之势，皎月当空，纸白若雪，飘浮于白塔城上空，虽比不上冬日的雪夜，却也有仙子落尘之风，坠入百姓家。

家家未眠，听到走水之声纷纷出来观望，却见满城飘落白纸。人们接起一看，有的不屑一顾，有的嫌弃埋汰，但还有不少岳桐杉预料中义愤填膺的声音，要与陆老爷势不两立。

“白塔城陆平囚禁河神之子，现喝令其归还，否则将在白塔城降下天罚……”

“陆老爷竟敢囚禁河神之子！人神共愤！”

“是啊是啊，怪不得他敢把渡钱涨那么高。”

“你知道这个陆平造花楼废了多少钱，陆家的家底都快被他掏光了！”

“谁他娘的乱扔垃圾啊！”

“听说陆老爷是私生子，谁知道他这么挥霍，不是在报复祖上呢。”

……

满天百花，黑影浮动，黄大爷带岳桐杉奔走于屋檐之上，岳桐杉津津有味听着下面人的瓜，竟没注意到，自己一路上打了五六个喷嚏。

他们回到小庙，黄大爷从包里把毯子掏出来，把岳桐杉包上好几圈。

“你不能生病，听到没。”黄大爷说。

岳桐杉有些感动，说，“应该是冷热交替，吹了风。没事的，两三天就好了。”

黄大爷仔细封好门窗，说：“你上次足足折腾了我一个月，你这次坚决不能生病，这个地方我们不能久待。”

岳桐杉说：“神仙不是无所不能，为什么也会生病呀。”

黄大爷笑着说：“不止呢，神仙也会装病旷工。不过仙界有仙草，服用后好的很快，旷工也旷不久，而且还会被扣功德。”

岳桐杉难得的感觉到一阵轻松。

以后她也是有功（存）德（款）的有钱人了。

以前养狗，柴米油盐贵，两张嘴都是靠她那微薄的工资支撑。现在狗成了精，万事不用她操心。

毛孩子长大了，真好。

天亮了，街上的居民越来越多，议论纷纷，两人乔装打扮一番，混入其中。

“听说了吗，昨晚福贵印刷馆降临神迹。有一队衙役亲眼目睹到火龙飞舞！”

“我听说了，说河神大怒，派火龙发出警告，昨晚那些纸，都有火熏的痕迹。”

“衙门已经把那地方封了，给了福贵老板一大笔封口费。他也算是因祸得福啊。”

“瞎说什么，神迹能是祸吗，那是他的地方有功，河神给他的奖励。”

“对对对……”

岳桐杉黄大爷经过街区，在一个偏僻的小茶摊留步歇脚。

黄大爷说：“看来你的计划很成功。”

岳桐杉十分得意，带着浓重的鼻音说：“不费一兵一卒。”

黄大爷有些担忧岳桐杉的身体，说：“我们走之前，先去抓点药吧。”

岳桐杉点头，拖着腮望着天空，“那我们能带一个人走吗。陆老爷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要失势了，我担心桃楼……”

黄大爷说：“你说那个梦莲？”

岳桐杉说：“嗯！她真的是个好人。”

黄大爷垂眸，思考了一会，说：“既然你说她是个好人，长得又好看，那在桃楼那地方，应该不缺想养她的人。”

岳桐杉嘴一撅，说：“我觉得她不像那种女子。”

黄大爷说：“你为何不去问问她呢。问她是否愿意放弃现在纸醉迷金的生活，跟着我们一起风餐露宿。她若是能自力更生，还乐意照顾你衣食起居，我不介意。”

“额……”岳桐杉说不出话来，想想也觉得不值。但一想到梦莲那孤傲清雅的气质，桃楼只会玷污这份洁白。

她一咬牙，拍桌子站起来，“不试试怎么知道，她要是想待在桃楼，我绝不多说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