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0 章 诞生

地脉是什么？

相传，地脉是上古神灵陨落后尸身所化。凡有地脉流经之地沃野千里，草木生灵皆得庇护，适合繁衍生息，反之，地脉阻滞耗尽之地是荒芜凋敝、寸草不生，又有天灾频发。

知晓地脉效用的前人多选在地脉最为雄厚的地方建村筑城。

作为人间守护者的天师自然也担有看守地脉的职责，因而当赫羿知道教会暗自窃取地脉的力量作恶的时候，他愤怒非常。Z市属于一线城市，有将近一千八百多万的人口，若是地脉力量耗尽，Z市的自然资源很快就会跟着枯竭，紧接着就会有难以想象的巨大天灾袭来，那后果可想而知。

“此事天师总部知道了吗？”年锦嫣拧眉问道，这种情况已经不是他们妖或人单方面的问题了。

“还不知道，对外的通讯都被切断了。”赫羿有点焦躁地说。

“久未联系上的话想必外面也会察觉到异状，问题是，现在要如何阻止教会。”年锦嫣轻啐了声，“怪不得这伙人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哪怕只能使用地脉十分之一的力量，也足够让他们翻天了。”

听到这，白清有些不解，“既然这样，为什么他们还要大费周章的四处拐人？直接用地脉的力量造神不更好吗？”

“那是因为他们有心无力。”赫羿的冷笑声从通讯器中传来，“地脉的力量阴阳五行兼并，难以分离，贸然导入只会令力量产生暴动进而暴走。”

“……年锦嫣，以前有发生过类似的事情吗？”白清问道。

回想了一会儿，年锦嫣点了下头，“有是有，不过……对于享受地脉恩泽的我们来说，为一己之私而窃用地脉的之力的，一定是众矢之的，在我记忆中，还没有成功使用地脉力量的例子。”她若有所思地望向威廉，“那个男人，或许是第一个……”

这是独属于人类的可怕天赋。

既然没有借鉴的解决方法的话……白清抿了下唇瓣，目光渐渐坚定，接着她脚尖一点，就朝光膜冲去。

余光瞥见白清的动作，年锦嫣愣了一瞬，在心底低骂了句，转头对其他人说：“你们在此等着，不要乱跑。”话落，她扬手打了一道结界，然后追着白清而去。

很快，就与白清并肩，“清清，你冷静点！”

白清目不斜视，“不能坐以待毙。”离开向梓瑜的本意是不想再让她遭遇危险，可现在看来，向梓瑜仍处在危险之中，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教会的计划成功。

“但是这时候更需要我们冷静。”

咬住下唇，白清知道，可是她按捺不住心里莫名的焦躁。接近光膜时，她抬手释出了攻击，然而这些攻击就像一杯水倒入海中一般，毫无声息。

“你先别急。”阻止白清继续攻击，年锦嫣半眯起眼打量眼前的光膜，“这保护罩力量浑浊，应该是用地脉的力量转换出来的，要是能找着转化用的阵法或装置，或许就能打破这层光膜了。”

闻言，稍微冷静下来的白清闭上眼，传音：「小吟，帮我看看这里有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好！」一路上被白清严护许久的白吟终于有了出场的机会，它兴高采烈地从白清的意识中飞出，旋即隐没在半空中。

望着白吟消失的方向片刻，白清摁下了通讯器道：“天师，你瞧瞧你那儿有没有什么可疑的装置或阵法，找到那个也许就能断开和地脉的连接了。”

“已经在干了。”赫羿回话，“不过这底下有一只大家伙守着，恐怕不会那么容易得手。”

“嗯，你们小心……”

话还没说完，白清就被察觉到不对劲的年锦嫣拉着跳开，下一秒，一记攻击落在了她们方才所站的地方。

“不知两位女士在计划些什么？”威廉温和的声音忽然响起。

“关你何事。”年锦嫣冷冷一笑，“偷袭可不是绅士该有的行为呢，主教。”

威廉仍旧微笑着，“失礼了，我只不过是担心我教的大计受到意外的影响罢了。”视线一转，落在了白清身上，“你的力量……确实有些不同。”

像是看一件物品的眼神让白清有些不喜地蹙眉，“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威廉笑着摇头，“不过是从一位好友那听说了你的事情，有些好奇罢了。”

一位好友？

白清眸色微沉，她有种预感，这位主教口中的好友，或许和那个面具男的主人有关系。

“怎么样？你们有没有兴趣为我教的神献身？”威廉话锋一转，突兀的邀请起她们。

“不好意思，我们对那块肥肉一点兴趣都没有。”将白清护在身后，年锦嫣冷声拒绝。

收回手，威廉面露遗憾，“是吗？那真是可惜了。”继而冷酷地勾起嘴角，“不过不要紧，很快，你们也会是我神忠心不二的信徒了。”

“呸！”年锦嫣毫不客气地啐他，“老娘只信自己！”

一个眼神交汇，白清和年锦嫣同时出手朝他攻去。

——……

“好久没见到这么热闹的场面了。”

说话声恍恍惚惚的飘散，天花板上的某个角落突然扭曲，紧接着露出了一颗脑袋。

面具男子注视着一切，发出低沉的笑声，不多时，他找到了混乱之中的白清。

“哎呀呀，果然是不打算使用在下给的秘密武器呢。”面具男子似是对白清的不懂变通十分无奈。

“没办法了，那便由在下主动帮你们一把好了……”

说着，面具男子低低念出了一串晦涩的符文。

某处隐蔽的房间内，一位正在祷告的圣女身子突然一颤，旋即她像是魔怔了一般，双目空洞的走出了房外。

守卫上前一步拦住她，问：“圣女大人，请问您要去哪儿？”

“……父亲在呼唤我。”她呆滞地回答。

对上圣女的眼神，守卫的意识也蓦地一模糊，机械地说道：“好的，请您注意安全。”

没有回答，圣女迈着僵硬的步子转身离开……

“咳咳…不愧是S级别的妖魔，力量果然不同凡响。”威廉有些狼狈地稳住身形，脸上的笑容也淡去了不少，“我该庆幸你不是我教该面对的威胁吗？”

“啧，主教不用自谦。老实说，现在能伤到本王的人类已经不多了。”指尖拂过腰侧的伤口，年锦嫣轻轻笑开，眼中带上了几分真心实意的欣赏。

认真起来了啊，白清暗暗看了眼年锦嫣。

能让年锦嫣认真起来的事屈指可数，白清这也仅仅是第二次见识到。

“能得到您这样的老前辈认可是我的荣幸。”威廉微躬了下身，和煦道：“您又是一位美丽的女士，我想，我会记得很久的。”

年锦嫣的眼神倏地危险起来，眨眼间，一记堪比第一宇宙速度的气劲直袭威廉。

威廉瞳孔微缩，来不及躲开了！他当下便做出了反应，连续制出了几面结界，咬牙将攻击给扛了下来。

但还是被推远了十几米，嘴角溢出了一丝血迹。

“没人告诉你，在一位女士面前说‘老’这个字是相当不礼貌的吗？”年锦嫣冷眼觑他。

威廉擦去血迹，然后握成拳抵在嘴边轻咳了一声，“是我疏忽了。”

近处的一位猎魔士发现了威廉的状况，迅速摆平了身边的敌人，来到了威廉身前，对白清二人摆出了进攻的姿态，边低问：“威廉主教，您还好吗？”

“没什么大碍。”从袖中抽出一张符咒，低念咒文，只见威廉被一层白光所笼罩，待白光消失时，身上的伤痕竟全部消失了！本显得有些疲弱的精气也再次浑厚了起来。

“教会的治愈之力果真如传闻所说那般出神入化。”年锦嫣嘲讽道。

世间传闻教会的神之力能够治愈百疾，有不少“被选中”的信徒因此治好了多年不愈的顽疾，这些神职者们也因此收获了人望，信徒也随之而来。然而，这些信徒不知道的是，所谓的“治愈百疾”不过是教会所编制出的美丽谎言，神之力确实能治愈大多数疾病，可同时，也需要付出相应的代价，而这代价多半是被治愈者的生命，也就是所谓的“寿元”。

这些信徒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用自己的寿命治好了自身的疾病，更有部分生命之力旺盛的人甚至被暗中“抽取”了些生命力，用以制造出神职者们回复伤口用的符术。

这个阴暗的秘密还是年锦嫣的部下从搜刮来的教士的装备中发现研究出来的。

丝毫不在意年锦嫣话里的讽刺，威廉理所当然地道：“能成为我神信徒的只有极少数的人，而其他人，他们应当为自己能够献身于神而感到自豪。”

轰隆！

就在这时，剧变忽至，原本阻隔众人和神之卵的光膜一瞬间布满了裂痕，随即破裂化为了光点。

威廉的脸色终于变了，他沉着脸朝光膜内的神职者们喊道：“怎么回事？！”

“能源装置失灵了！有人破坏了连接装置！”负责监控仪器的神职者紧张地回话，“不、不行了，结界完全损毁，无法修复！”

“吼——”伴随着长嚎，发现阻碍消失了的受邀者们开始不顾一切的朝神之卵冲去。

威廉黑下脸，他面色凝重地指挥起所有神职者，“启动第二方案，一切以孵化神之卵作为优先任务！”

“是！”

没等众人靠近，又一层结界出现了，然而与先前的结界不同的是，这层结界外附着着攻击用的阵法，在结界近处的入侵者们皆遭到了阵法的集中攻击，而侥幸进入结界中的则受到了凯和其他猎魔士的热情“款待”，转眼间又是一场混战。

“无谓的把戏！”吸血鬼之首邪肆地笑道，他张开巨大的翅膀，血色的力量自他周身扩散开来，赤红色的浓雾霎时间淹没了整个空间，在与结界碰撞时发出了溶解般的“滋滋”声。

眼见结界有点摇摇欲坠，凯面色一凝，他闪身来到大树前，双掌相对，一股蕴着深厚净化之力的光球现于两掌之间。好一会儿，他大喝了一声，将光球推入结界，只见原本出现龟裂的结界瞬间恢复平整，有些暗淡的光芒也明亮了起来，一时间竟与血雾不相伯仲。

吸血鬼之首面色微变，他觉得自己身为贵族的权威受到了挑战，于是加大了力度，使得血雾更加剧烈的翻腾着。

“这吸血鬼是想杀了我们吗？”边维持结界，白清边和年锦嫣在能见度极低的血雾里找寻其他人。

“这里迟早要完，我们还是尽快找到出路吧。”凝神感知浓雾中微不可察的气息，年锦嫣沉声道。

“嗯。”白清应了声，然后向自己的小伙伴传音：「小吟，你还好吗？」

「QAQ还、还好，我没事的主人。」此时的白吟，正躲在结界里的某个角落瑟瑟发抖。

隐约感知到白吟的位置，白清皱起眉，「小吟，你躲好了，有危险马上跑，我很快就去接你。」

“嘿！你们在这啊！”

斯汀的声音从血雾中传来，紧接着，原本留在原地等候的几人出现在白清两人面前。

“不是让你们在原地等着吗？”年锦嫣略带质问地看向自己的手下。

那人立即单膝跪地，垂首道：“是属下自作主张，请主上责罚。”

“嘿，你可别怪他，他只是担心你而已，并且血雾一出现那罩子就撑不住坏了，是他一路护送我们来找你们的，他很敬职，请你别责骂他。”斯汀认真地请求道。

年锦嫣瞅了他一眼，然后看着下属道：“等事情结束后自觉去赏罚堂领罚。”违背主令，不管有什么理由都应该受罚，这是基本的主仆之道。

只是受罚而不是赶他走，已经是年锦嫣最大的让步了，那人毫无怨言地干脆道：“属下领命。”

不懂东方规矩的斯汀见状只得无奈地叹口气，接着对年锦嫣道：“对了，我有个坏消息要告诉你们。”

“什么？”白清面无表情地问，还有什么能比眼前的情况更糟的吗？

“这里的磁场正在发生严重的扭曲，我想，不用多久，那个巨大的宝宝就要出世了。”斯汀严肃地说。

……这特麻还真是个更坏的消息啊！

正如斯汀这个乌鸦嘴所说，就在众人听后沉默的下一个瞬间，一股难以言喻的压力波动像是海浪一样有力的扫过这个空间的所有人。

神之卵，孵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