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慌了神，这可怎么办，她还蜷着身体，应该身上也被踹了。要送医院拍片子照一照看有没有伤到骨头吧。
“唐樑，你过来搭把手，把谢老板扶起来。”
没等我话音落下，唐樑很自觉地走过来两手架在谢梦云的腋窝下，一把拎把她拎起，丢到沙发上，整个动作行云流水，蛮横粗暴。
被丢进沙发里的谢梦云闷哼一声。我忍不住埋怨道：“你可真行，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再伤着人家……”
陷在沙发里的谢梦云吃力地开口道：“谢谢你们，你们是……”
她眯起肿胀的眼睛，打量了片刻恍然道：“你是上次预约纹身的客人？”
我点点头，没想到她记性这么好，“谢老板，我叫救护车吧，你得去医院检查一下。”
谢梦云脸色微变：“不用，我自己擦些跌打酒就好了。倒是你们，怎么突然上门了？这位又是？”
“我就是……哦，我想好我要纹什么了，本来想重新约的，但今天正好路过，就想来看看老板有没有空……没想到……”
她歉意地笑了笑：“抱歉让你们看笑话了，就是和我男朋友拌了几句嘴，他也是一时着急才动了手。”
那个男生应该是她的“客人”吧？
我转头看向唐樑，这家伙竟然抱臂站在窗前看风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我叹了口气，开口道：“其实，不管是不是男朋友，这样都是单方面暴力殴打了，报警的话完全可以用故意伤害罪逮捕他。你干嘛护着那种人渣呢？”
谢梦云看着我的眼神依旧温柔且坚定：“我不希望我的男朋友进去，可以吗？”
“那根本不是你的男朋友，就是你的客人，你到底想对他们做什么？”我忍不住将自己的疑问一股脑脱口而出。
“真好……学生好像都是这样正义热血。”她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突然说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实话实说吧，我认识一个叫杨东的小混混，他身上有一颗奇怪的佛头，那颗佛头害死了他。这件事是你做的吧？”
这样相互试探的对话毫无意义，我清楚知道她的背景和所作所为，她也察觉出我所来的目的并不单纯，既然大家各怀心思不如干脆拿到明面上摊开来讲。
“杨东……”她一字一顿地念着那个名字，似乎在回忆什么，片刻后才缓缓道，“很熟悉的名字，可我记不起来了他是谁了。”
一直旁边默默听着我们对话的唐樑此时突然开口：“你腿上有一处神像纹身，却不似其他信众，仍然身犯邪淫。以色止色，以欲解欲，那就是你的信仰对不对？”
谢梦云脸色变得阴翳起来，她盯着唐樑看了许久，声音也变得低沉起来：“我不记得我认识你，你怎么知道我身上有什么纹身？”
呃，气氛怎么到了这里突然变得剑拔弩张起来……我默默擦汗，大神之间的搏斗，我也不敢插嘴。
唐樑看着窗外，目光自始至终没有落在过谢梦云身上，继续道：“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此刻你周身充斥着怨气，全靠那股怨气才撑到现在。明明是活人，死气却能聚化邪祟害人性命。如今你已业债累累，何谈救赎。”
这番话似乎戳中了谢梦云的要害，她挣扎着起身，撕去往日的温柔面具狰狞地冷笑道：“哪里来的疯子在这里鬼叫，我做什么你懂个屁！”
我紧紧压制着她的双肩，清楚地感受到她的颤抖，“谢老板，就此收手吧，杨东已经死了，不要再害人了。”
她猛地甩开我的手，瞪着眼睛看着我：“他死了那是他的报应，是老天开眼收了他！”
“是你在他身上纹下了怨气冲天的佛头，他才会横死，我亲眼所见那颗佛头的异常，甚至在梦中被威胁不得插手，你还要撇清关系吗？”
谢梦云胸膛剧烈起伏，但是却始终没有反驳我。
我接着说道：“我知道杨东所犯的罪行，他喜欢在酒吧捡尸，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我也知道谢老板的过去……当年你为什么要撤案？那件事是不是和杨东有关系。”
“为什么你会知道……”她震惊地看着我。
“抱歉，是我擅自调查的。”我诚恳地向她鞠躬道歉，“只是因为那个噩梦困扰着我，杨东的死也应验了，我就想弄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没想到，越挖越深。”
谢梦云震惊之色没有丝毫褪去，“为什么你能看见这些，你是谁？”
“我只是懂些风水会看一些事的人罢了。”我回答道，顺便指了指唐樑，“那是我师兄，他更厉害。”
她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缓缓坐会沙发上，从旁边柜子的抽屉里拿出药箱，熟练地准备起棉球，药酒等。
“杨东是怎么死的？”她的神色恢复平静，房间里的药酒味道瞬间变得浓郁。
这么快就接受我俩的身份了？
“打针，过量致死。”打针就是服用注射类毒品的代名词，一般我们那边都是这么说的。
谢梦云点点头：“还算不错，能有个全尸，我原本以为会是车祸，坠楼这些更残忍的死法。”
“到底是为什么？”
她淡淡一笑，轻揉自己的手腕：“这么多人里面，我希望他死得最惨，他坑害无知少女，又拍裸照威胁她们，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我就当那个领头羊替她们出气，有什么不对吗？”
“他抱着我的时候自己说的，想要一个酷一点，亮出来威风凛凛，让人看不透。我就提议说，纹佛像怎么样？他说这个不错，道上的人看了害怕，小姑娘面前又能装逼，还给自己上了块护身符，就纹这个。既然他自己要求，我就满足他。”
“只不过这个白痴不懂这方面的禁忌，我纹上开了眼的佛像他也只会傻乐，还夸我手艺好，可我只想天公睁眼，看看他干的恶心事，早点把他给收了。”谢梦云的声音没有一丝情感也没一点起伏，就像在谈论生活中最平淡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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