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恶毒大小姐（3）

穿过七八个筒子楼，能隐约看到家门口亮着的白炽灯。

谢间泽动作轻缓地进门，老旧的木门，推开发出“吱呀”的响声，屋内传来些许动静。

他眉眼微皱。

“小泽回来了。”

“嗯。”

隔着一堵墙，宋雨汐听到了谢间泽的回应，想起今天回来路上谢间泽的话，有种一朝回到解放前的感觉。

她手指紧紧抓住书包背带，心中郁气难以发泄。

宋母见宋雨汐回来，把手上的活停下，从厨房端出一碗温热的银耳。

“妈特意给你做的，喝完厨房还有。”

宋雨汐老是抱怨每天补课回家肚子饿，宋母记在心里，尽管家中条件有限，但等补课回来，宋母仍旧会给宋雨汐准备吃的，怕她吃厌了，每天换着花样。

宋雨汐心情不好，看见宋母，再看看周围的环境，昏暗模糊的光线下，房间内东西摆放紧密，墙壁上面墙皮掉落的裂痕，墙角的青苔，一切都在告诉她现在贫穷的处境，心中委屈油然而生。

“我不想吃。”

一股压制不住的烦躁直冲脑门。

像是没看到宋母似的，“砰”的一声，把她隔绝在门外。

宋父瞧见，大步走过来，国字脸上出现一丝生气的神色，“这孩子怎么说话的。”

宋母拦住宋父，虽心中也有些不舒服，可到底是自己的孩子。

“算了算了，孩子这么辛苦学习，估摸着遇上难题了，让她自己静静吧。”

这段时间宋雨汐变得格外骄纵，他们只当是孩子的叛逆期到了，没有想过别的。

老旧的筒子楼，隔音效果很差。

关上门，谢间泽熟练地拿出药箱，给自己处理伤口，耳边传来隔壁的动静，拿着棉签的大手一顿。

头顶一挂冷白的电灯泡，屋内光线不明，光影落在他立体的五官上，掩藏于锋利眉眼下的黑眸垂着，眼底微光若隐若现。

他躬着身子擦药，落在墙壁上的影子，无端透露出几分孤寂。

一夜过去。

初樱校园内一切如常，只当路过谢间泽时，他们会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

谢间泽刚踏进教室门，敏锐地察觉到班上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漆黑的眸没起波澜，他脚步没有停顿，走到位置旁边。

原本空荡的桌子里，塞满了垃圾，凳子少了一条腿，没法立住倒在一旁。

想看谢间泽笑话的那些人，想法落空了，少年的神色从始至终都没有丝毫的改变。

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谢间泽单手拖出桌子，地面与桌角摩擦发出“咔呲”刺耳的响声，有人受不住捂住耳朵。

挽起袖子，校服布料下是肌肉线条流畅的手臂。

他有力的大手轻而易举地拎起桌子，沉稳的步子向外走去。

季沐蕾跟在虞染身边，笑容满面道：“染染，你看吧，没有你他压根就不会像之前那般平静。”

谢间泽若是在其他学校无疑是特别受欢迎的男神级别人物，但是这是在初樱，若没有足够好的家境，学习和长相的优异只会为他带来无尽的嫉妒和排挤。

虞染脚步在教室门口停下，目光落在谢间泽的颀长的背影上，他好像干什么事都有条不紊，似乎没有任何事能够让他乱了节奏。

不知道少年失去了引以为傲的自制，又该会是怎样的一副面孔。

美眸淡淡地瞥了一眼，便收回目光。

“进去吧。”

教室中不少人在观察虞染的神色。

虞染娇嫩白皙的脸上，挂着极浅的笑，看不出高兴或是不高兴的情绪。

一时间不清楚虞染对谢间泽究竟是何种想法。

谢间泽动作利索地换了一张桌子凳子，路过虞染时目不斜视，脚步没有一丝停顿。

早上发生的事情成了学生们饭后谈资。

虞染在学校无人敢招惹，尽管是八卦，学生们也只敢小声谈论。

“虞染是真的不喜欢那个贫困生吗？我怎么觉得有点假。”

“应该是真的吧，今天有人故意给那贫困生难堪，也没见虞染多说什么。要搁在平时，她早就教训了那群人。”

宋雨汐坐得位置与她们离得不远，话语一字不落地传进她的耳朵。

悄悄地观察了一眼坐在她对面的谢间泽，他认真吃着饭，神色如常，好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想开口问的话，顿时停在嗓子眼。

那边的八卦声陆续传来。

“可是不得不说，那贫困生的长相太帅气了，就是比我追的小鲜肉还好看，虞染会喜欢也正常。”

“我看哪里是不喜欢，分明是喜欢得不到，于是便毁了，依我看也是够丢脸的，连个贫困生也搞不定。”

这人说的理所当然，眼中出现一丝鄙夷。

“现在这副作态，估计也是知道当初那些作为不堪入目。”

在这群富二代眼中，喜欢与自己阶级不对等的人，本身就是一件丢脸的事情。

“哦？”

倏然一道清越好听的声音出现在几人耳中。

虞染莹润白皙的脸庞出现在众人眼中，几个人眼中瞬间满是惊慌。

她缓缓笑了，淡声问：“当初哪些作为不堪入目，要不你们说给我听听。”

美眸流转泛着一丝冷芒，让人不敢多看一眼。

那几人支支吾吾，嘴巴颤抖地说不出话来。

季沐蕾目光厌恶，“你们还真是大胆。”

私下议论虞染的人并不少，但是敢在食堂这么正大光明的议论，也不知道是蠢还是得意忘形。

那几个女生异口同声地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虞染姐，我们不是故意的。”

“对对不起，下次再也不敢了。”

其中一个女生慌乱间，连忙道：“我没有说您的坏话，是她，是她说了。”

其他两个也附和道：“对对对，是她，不是我们。”

被指认的那人不敢置信。

“你们说什么呢？”

几个人看得出来是好朋友。

当时说的起劲，真正轮到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时候，却没人敢认。

虞染来了兴趣，她柔软的手指随意把玩着手机,见手机亮起，收到消息后，嘴角笑容灿烂道。

“所以责任都在她一个人身上对吗？”

季沐蕾有些疑惑，虞染竟然真的会给她们选择。

宋雨汐看着虞染居高临下的姿态，对着那群平时耀武扬威的千金们，手拿起筷子用力地在饭里插了插，眼中染上艳羡嫉妒的光芒。

“间泽哥间泽。”想到昨天晚上的话，临时换了称呼。

她笑容无辜道：“你看那边，好像是发生了什么事。”

不需要她说什么不好的话，若是谢间泽没听到之前那番话，看到现在的场景自然会联想到什么。

眸底划过一丝光芒。

谢间泽抬眸，顺着宋雨汐指着的方向望过去，虞染娇嫩的小脸上笑容光艳夺目，整个人张扬的像是太阳，让人难以忽视。

愣神地片刻，猝不及防与虞染的目光对上。

谢间泽平静地回过眸子。

几个人没想到虞染真的会听她们辩解的话，连忙点头附和。

“是的是的，我们都只是听她抱怨您。”

那人显然快崩溃了，尖叫道：“你们怎么会是这样的人，明明你们也说了。”

虞染嘴角的弧度加深，目光微移，落在三人身上，眸底没有一丝温度。

她收起手机，“你们见我放过招惹我的人吗？。”

话音刚落，在食堂的人，手机同时响了，四人心中有一股不祥的预感。

打开看，是一条有关四人初樱退学消息的公告。

其中有人禁不住打击，软了身子瘫坐在地上。

另几人身子颤抖，跪下想要虞染放过她们。

可留下一句话，虞染便上楼了，丝毫没有理会她们。

果然，虞染还是那个虞染，这些人还真是天真。

季沐蕾这般想着。

初樱学校的食堂有两层，一楼是普通的打饭窗口，二楼饭菜昂贵，装潢比之一楼也更为低调奢华，能在二楼吃饭是初樱地位的象征。

那四个女生见虞染不理会她们，彼此发生了争执，像是要打起来。

却没人欣赏这场闹剧，季沐蕾帮着虞染搞定这件事的后续，也跟着上了楼。

食堂围观了这一幕的人，心中微寒，低着头吃饭，不敢议论。

心里对虞染的恐惧更上一层楼。

二楼的视野极好，能够完整地围观这一场戏剧。

沈清荣深咖色的目光从少女娇艳的面孔划过，他颀长的身影依靠着墙壁上，肩宽腰窄，剪裁得体的校服在他身上得到完美展现。

“似乎有点意思。”

“你感兴趣了？”

顾立延温声问，唇边挂着似有似无的笑意。

头顶明亮的灯光，照在他英俊的面孔上，线条分明的俊朗五官，零碎的刘海遮住了浓黑的眉梢，上扬的眼尾含着温柔的情意。

在初樱内，风云人物不止虞染一位，还有两位男神家世与之相当，在初樱内很受女生们的追捧，只是他们神龙见首不见尾，经常出没地是休息室与二楼食堂，都不是平常人能进入的。

虽在一所学校，他们与虞染的交集并不多。

但是对虞染又娇又作的名声也有所耳闻。

沈清荣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眼镜，一双漆黑的眸子隐藏的眼镜后面，闪烁着莫名的光彩。

“只是觉得比传闻的有意思。”

顾立延闻言，目光停留在虞染纤细的背影上面，笑得温柔而有深意。

“近距离接触接触，不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