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6 章 28.转变

哈利在傲罗的保卫站在了拥挤的九又四分之三站台上，他四下张望了一下，突然眼神一凝，扭头冲刚刚走到他身边的罗恩和赫敏招呼道：“你们快看，那个人——”

两人循着他手指的方向上望去，看到一位淡金色头发的少年正同一位陌生女人言笑晏晏，阳光为那位少年高挑而挺拔的身姿镶上了一道柔和的金边，他熨帖平整的风衣领上别着一枚银光熠熠的蜻蜓，两对翅膀随着他的动作轻轻颤动。

“马尔福？”罗恩瞪大了眼睛，“和他说话的女人是谁？”

哈利摇了摇头，他从未见过这样穿着的马尔福，没有了长袍和斗篷的遮掩，他看上去比平时高了不少，修身的风衣和挺括的衬衫让他想起电视里那群出入唐宁街的上等人。

他们对视了一眼，装作漫不经心地走进前去，希望听到了一两句零星的交谈。

“……记得给西茜写信，她其实很想来送你。”

“我知道她的意思，姨妈，你得耐心点……”

哈利看到马尔福灰色的眸子瞥了他们一眼，心中暗道要遭，却见他朝他们露出了一个微笑，这直接让他们三人呆滞在原地，目送着马尔福在那个女人幻影显形消失后进入车厢。

半晌过后，罗恩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不可置信地喃喃道：“梅林的袜子啊，马尔福居然朝我微笑——”

“——不是冷笑，不是讽笑，是微笑？”哈利揉了揉镜片下的眼睛，犹不甘心地用胳膊捅了捅赫敏。

“他们已经走了。”赫敏冷静地指出，“那个女巫我从来没见过她，如果是马尔福家的亲戚，不会这么默默无闻。”

“喂，赫敏，”罗恩不满地嚷嚷道，“我们现在讨论的是那个该死的、像中了夺魂咒的马尔福的那个微笑，谁要关心马尔福家到底有哪几门子亲戚？”

“你没听见他喊那女人姨妈吗！”赫敏对他翻了个白眼，“而且那女人叫他妈妈‘西茜’，这才是问题的关键好吗？”

“你说是她是贝拉特里克斯？”哈利惊疑地说道，“在傲罗包围的这所车站里，她又不是伏地魔，没有必要就为送马尔福上学冒这种风险吧？”

“你们去问他啊，”赫敏还瞪着罗恩，“只有梅林知道马尔福这个‘姨妈’究竟是哪个‘姨妈’！”

“没准只是他爸妈的朋友呢……”罗恩嘟哝了一声。

“好了，我们还是先找车厢吧。”哈利拉起行李，示意罗恩和赫敏跟他一起顺着站台往前走。

“我们不能一起走，哈利，”赫敏语气放缓了，“我和罗恩先要去级长车厢，然后还要在走廊里巡视一下。”

“哦，好吧。”哈利干巴巴地说了一句，“你们没准可以在级长车厢观察一下马尔福之类的。”

赫敏点了点头，“如果他也去的话，去年他可是一整年都没怎么把级长任务当回事。”

她带着罗恩朝哈利挥了挥手，将行李交给还在照看金妮的韦斯莱夫人，来到了列车最前头的级长车厢。

拉开车厢门的时候，他们看到一个人坐在车窗边的马尔福，又被吓了一跳。

好在这次他只是视线轻轻扫过他们，没再做出什么惊悚的举动，让他们心中诡异地松了口气。

但是车厢里的气氛依然很尴尬，与死对头和平地呆在同一个空间，简直像在做梦一样——不，应该说梦里都没有这么魔幻的场景。

赫敏没想到马尔福这次这么早就等在这里了，她本以为马尔福会一如既往地不屑于参加级长活动，她拍了拍罗恩的肩膀，挑了个车厢中间的位置坐下。

今年学生会主席将男女级长们召集在一间车厢，肯定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要宣布，赫敏猜测着，车厢门又被呼啦一下拉开了。

帕金森与几个斯莱特林走了进来，赫敏看到她眼睛一亮，快步走到马尔福身旁：“德拉科，我还想着今年是不是又要去提醒你……”

“我不能总劳动一位女士把我叫醒，”马尔福语气轻柔，赫敏发誓帕金森有一瞬间的脸红，“所以不就提前等在这儿了？”

“呃……”帕金森期期艾艾地说道，“没关系的……”

斯莱特林们纷纷同马尔福打招呼，马尔福也一一笑着回应了，他们簇拥着他占据了车厢一角，赫敏听见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无关紧要的话题。

马尔福这个暑假似乎瘦了不少，赫敏偷偷打量着他，他的下巴更尖了，整个人的气质却截然不同，没有前些年的倨傲，也没有去年的冷漠，举手投足间都透着贵族的优雅……

“哼！”罗恩拽了一下赫敏，在她耳边不满地说道，“你再看眼珠子就要掉出来了。”

“我只是觉得马尔福今年变化太大了……”赫敏迟疑着，“你看他那枚胸针……”

“这有什么，谁知道那是真的还是假的……”

罗恩嘴里嘟哝着连自己都不信的话，他很想忽略掉赫敏的话，然而那枚蜻蜓胸针实在是太亮瞎眼了，马尔福又坐在太阳底下，那些碎钻散射的光芒简直无处不在。

“你见过以前他佩戴除了蛇形之外的装饰物吗？”赫敏眉头微蹙，“这实在太奇怪了……”

“喂喂——”

罗恩叫嚷起来，引得陆续进来的好几人都望向他们这边，让他不得不压低了声音，“你才奇怪好吧，你什么时候开始关注这种事情——你是打算追求他吗？”

他做了个呕吐的动作，惹来赫敏一个白眼。

“算了，”赫敏说，“反正和你这个脑子也商量不出什么结果。”

列车开动了，男女学生会主席分别向他们宣布了今年新的规定，主要是增加了违禁品名单，增添了级长检查猫头鹰信件的工作，以及增大了巡逻的工作量。

回去找哈利的路上，罗恩苦着脸冲赫敏抱怨道：“见鬼，好不容易摆脱O.W.Ls了，凭什么要占用我们这么多课余时间，神秘人又不会来攻打霍格沃茨——”

“罗恩！”赫敏没好气地说道，“这两个月以来失踪的人你忘了吗！对角巷关门的店铺是因为店主出去旅游了吗——不会说话就闭嘴！”

“好好好，”罗恩立即举手讨饶，“我不就是打扰了你盯着马尔福看吗，有必要这么生气？”

“你有毛病！”赫敏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头发一甩就扭头抛下他，兀自往后方的车厢跑去。

“喂——”罗恩伸出手虚抓了一下，“我就开个玩笑——”

他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叹着气跟了上去。

在格兰芬多扎堆的地方，他艰难地挤过人群，在赫敏生气地关起车厢门之前，成功地钻了进去。

“好端端的，你俩又怎么了？”看到赫敏气呼呼的表情，哈利关心地问道。

“你好，纳威，你好，卢娜，”罗恩同其他朋友问候完，才可怜兮兮地转向哈利，“没怎么，就是快饿死了，真希望送餐的车子赶紧过来。”

哈利不信地拿眼睛瞟赫敏，但她只是从箱子里抽出一本《高级魔文翻译》，埋头读了起来。

罗恩无奈地朝哈利耸了耸肩，“我可是什么都没做。”

“刚刚肯定有一只骚扰虻从你们耳朵里钻过去了……”

一个梦幻的女声在他们中间响起，卢娜那双雾蒙蒙的眼睛从她倒拿的《唱唱反调》封面后露了出来，鼻梁上还架着一副夸张的、五彩斑斓的大眼镜。

“真的有这东西？”她对面的纳威睁大了眼睛，傻愣愣地问了出来。

“哦不……”哈利捂住了额头，赶紧问了罗恩另一个问题，“马尔福还是那么不正常吗？”

“他什么时候脑子正常过？”罗恩两手叉在胸前，脸上写满了对这个话题的抗拒，“你问赫敏啊，她全程盯着人家看来着。”

“不是吧？”

哈利嗅到了罗恩语气里酸溜溜的味道，又看了一眼身边仿佛事不关己的赫敏，完全摸不着头脑。

卢娜则自顾自地给他们科普起了骚扰虻的知识，但没等哈利打断她，车厢门又被拉开了，一个气喘吁吁的三年级女生走了进来。

“我来把这些送给纳威·隆巴顿和哈利·波——波特。”她递过来两卷扎着紫色绸带的羊皮纸，哈利和纳威疑惑地接过写着他们各自姓名的纸卷，那女生就满脸羞红地跑出了车厢。

“什么东西？”罗恩好奇地问道。

“一封请柬。”哈利将羊皮纸迅速浏览了一遍，“斯拉格霍恩教授的午餐邀请。”

“斯拉格霍恩教授是谁？”纳威一头雾水地看着他那份请柬。

“新老师——看来我们肯定得去了，是不是？”

“可是他为什么叫我去呢？”纳威不安地问，好像新教授在学期开始之前就要迫不及待地关他禁闭似的。

“不清楚。”哈利觉得是因为他那大名鼎鼎的傲罗父母，却也不好给纳威解释。

“快去快回啊，伙计。”罗恩冲他们挥了挥手，但是看上去有点闷闷不乐。

事情也没能如罗恩料想的那样发展，直到火车快停靠入霍格莫德站台，哈利和纳威才一脸不痛快地回来换校袍。

“怎么这么久？新老师那里的伙食这么好吗？”

“赫敏呢？”

哈利不太想回答罗恩的问题，看在梅林的份上，他已经听了斯拉格霍恩讲了一下午有关他的“光辉教学生涯”，自己都快睡着了好吗？

“她去级长车厢集合了，引导新生什么的……”罗恩盯着他欲言又止。

“呃，你回头可以问金妮，她也参加了。”哈利也不好意思显得太冷漠，他才不是那个全程在餐会上摆着臭脸的布雷司·沙比尼。

“金妮？”

“她给赫奇帕奇的史密斯施咒刚好被斯拉格霍恩瞧见了，金妮的蝙蝠精恶咒非常精彩，不是吗？”哈利有气无力地说。

“你这样子不像是去吃午餐的，像是去同摄魂怪搏斗的。”罗恩识趣地打住了话题。

“还行吧，”纳威老实地说，“斯拉格霍恩教授自带的午餐挺好吃的，就是有点儿……”

“就是有点儿势利眼，对吧？”金妮站在车厢门口，抱着手臂看着他们。

“嘿，我们正要换衣服呢！”罗恩瞪着他妹妹，“你动作倒是快。”

“卢娜都在我那边换完了，怎么？”金妮挑起了她红色的眉毛，与她金红色装饰的格兰芬多长袍非常相配，“你们三个大男人还别别扭扭？”

“滚蛋！”罗恩粗暴地关上了车厢门。

“金妮会把蝙蝠精咒糊你脸上的。”哈利终于从糟糕的情绪中摆脱了出来，笑出了声。

赫敏与他们分开了一阵子，回来时给他们带了一个马尔福的新情报：“你们知道他是怎么引导新生的吗？”

他们三个坐在一辆摇晃的夜骐马车上，罗恩哼了一声，哈利连忙说道：“引导新生还能有什么方式？”

“标记咒，荧火标记咒，恰到好处地分布在从站台到湖边的路上，这下白痴也不会迷路了。”

赫敏对罗恩不理不睬，但见到哈利依然不解的样子，耐着性子给他解惑，“你还记得去年圣诞他画的‘圣食之蛇’吗，弗立维教授还夸他对标记咒的使用别出心裁来着。”

“那是他故意炫耀。”罗恩哼哼唧唧地说。

“考虑到我们同年级的某些人甚至放不来这个咒语，”赫敏看都不看罗恩一眼，“我觉得他即便是炫耀也很有意义。”

“你——哎哟——”罗恩激动地想要站起来，却撞到了马车顶，发出一声沉闷的砰响，倒在了座位上。

“罗恩——”

哈利扶着他的身子关切地呼喊道，于是赫敏也犹犹豫豫地开口说道：“不要紧吧……”

“啊——”罗恩即刻大呼小叫了起来，“好痛啊——”

她抽出魔杖朝他一指，“痛立消——这样好点了吗？”

“好像消肿了。”哈利扒拉着罗恩后脑勺的头发，憋着笑说道。

“好啊！”赫敏登时怒目圆睁，“你们耍我！”

“哪敢啊，”哈利放开了罗恩，“你又不是没看到，真是意外……”

“哼！”赫敏抓着魔杖双手环在胸前，气恼地别过脸去，一个都不搭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