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民不聊生

天刚蒙蒙亮，远征被一阵嘈杂的声音吵醒，似乎还有马鸣之声，急忙穿戴整齐到外面查看情况，街道上随处可见急促奔跑的士兵，有些士兵懒散站着或蹲在墙根抽着烟，这是什么情况？看样子这些是败下来的兵，怎么会跑到这里？远征和几个家丁站在门口看到一队人马朝这边而来，为首的骑着高头大马，后面跟着几个穿便装的人，走到楚家门口都停下来，后面几个穿便装的急的跑到台阶之上跟远征他们打着招呼：“劳烦几位向楚老爷通报一声，就说吴佩孚将军的第九师路过贵地特来拜见！”远征看着来者不善，叫老李去院内禀报爷爷，又招呼二壮去东岗喊四叔，五叔回来，不多时老李回来回话：“几位军爷里面请！我家老爷年事已高，身体欠佳，不能出门迎接请多包涵！”几人跟着到厅堂之上，看楚老爷子端坐椅子之上，为首的军官抱拳行礼，“楚老爷子，在下是吴佩孚将军手下的第九师军需处长陆铭，今天路过贵地特来拜访，贸然来访轻多包涵!”楚老爷子听罢起身拱手道：“陆长官一路劳顿辛苦了，请坐！请坐！请用茶！孰闻吴将军治军有方，从不扰民，今天怎么会突然到我们这小小的白旗镇呢？”“多谢楚老爷赞誉，今日一来借道行军路过贵地，二来久闻老爷子乃一方绅士，豪侠仗义，我代表第九军特来向老先生借粮以帮助我军渡过危机，他日一定加倍偿还。”老爷子听闻来意淡然一笑，“我等都是一介草民，靠劳耕为生，春种秋收，陆长官的难处我们也爱莫能助啊！老朽的两个儿子也都在军中，从未听说军队找老百姓借粮的，实在是难为在下！”一个穿便装的人凑过来耳语一番，陆铭朗声笑道“老爷子，如此说来，我们更是军民一家亲！您老人家不能束手不管啊！再来，后面还会有部队经过这里，我只是先锋部队，我向你保证，借粮之后留下批条给你，后面如再有部队经过这里看到批条绝对不会再来打扰你！我等来去匆匆，也有军务在身！请楚老爷子三思！”老爷子正要答话，外面一小兵急促的喊报告拿着文件呈到陆铭跟前，陆铭拿起笔匆匆写下几行字取下来，起身道：“老爷子，我等就此别过，后会有期！这是我开的批条，我的人已经去拉粮食了，老爷子保重！”“你你这是强盗！”老爷子气愤而立的怒道，陆铭把批条放下，带着人绝尘而去，远征急忙上前搀扶着爷爷坐下奉上茶水！“远征，你赶紧去东岗和小王庄看看你四叔，五叔那里的情况，告诉他们不要跟当兵的起冲突！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赶快去吧！”老爷子在客套话中虽然拒绝陆铭，但是跟他们硬扛肯定是要吃亏的，深知自古民不与官斗的道理。

远征出了家门一路飞奔，街道上到处都是兵，民以食为天，突然出现这么多当兵的，饭店里也是挤满了人，能不能收到饭钱就难说了，看到贾财主的门前也有一对持枪站岗的哨兵，估计也是来借粮的，大户人家尚且如此，不知道小户人家会怎样？突然想到春凤一个人在家就不放心了，春凤也是听到风声，在里面把院门死死地关着，远征喊开门说你在家里不安全，跟着一起去东岗，春凤关上门就跟着远征向东岗粮仓跑去，远远的看见一对士兵持枪而立在仓库门口守着，远征说明来意才放进去，看到四叔正在与带队的周旋，因为昨天晚上把一个仓库的陈粮装进了麻袋，一千多带的粮食整齐的摆放在院子里格外的显眼，领队的长官看到当然是喜上眉梢，这紧急的任务能不费事的按时超额完成，岂不是能得到长官的器重；远征把四叔叫到一边把老爷子的意思说出，其实四叔也是没办法，知道周旋不了多久，这是明摆着的要抢粮食，就过去跟带头的长官说：“长官，刚才误会了，家父已经与陆铭长官在家中商议妥当，我们楚家愿意借贵军一批粮食，只是能力有限只能借八百担，这打好包的是一千担，希望贵军言出必行，信守承诺，我们也都是普通百姓，民以食为天，给我们留一条活路。”“楚掌柜的爽快，我们也是奉命行事，绝不为难你，还要麻烦你帮忙找一些马车。”“长官，我们家中也没有多余的马车，平时也是租用乡亲们的，这个真无能为力。”“王三，过来!去带着兄弟们找老乡们借用四十辆马车，刘奎不是在招兵吗？让他派新兵过来把运粮。”手下应声而去，又招呼人清点粮食，转身看到躲在粮垛后面的春凤，就径直走过来询问是谁家的小娘子，大栓看到后急忙走过来打招呼，“小子，真有福气能娶到这么好的媳妇，我刘凯的媳妇还不知道在哪里呢？”“刘哥，我们就这几天忙着赶路，以前你可是天天入洞房夜夜做新郎啊，这走遍天下都有丈母娘啊！”“去去！在小娘子面前瞎说啥呢？滚远点！”不多时王三就领着几十车夫过来，“刘哥，这是刘奎派过来的车夫，刘奎跟人家说的是把粮食送到尉州每人两块大洋，刚才已经分给他们了一块，送到后再给一块。”“这小子真有办法，招到多少兵了？”“才几十个，要是招的多了把钱花完，他也没有钱雇车拉粮。”后面的车陆陆续续的进来，装完粮食浩浩荡荡的向镇上出发。八百担粮就这样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了？看着这兵痞子走远，远征心里嘀咕着，“远征，我们回镇上去，这里估计不会有啥事了，回家看着，去街上的几家店铺看一下。”留下几个看仓库的，大栓、春凤一行人匆忙的往镇上赶，当兵的已经在排队陆续出发，远征回家跟爷爷保平安，四叔带着三个伙计去街上巡视店铺，大栓夫妻二人回家，遇到打招呼的熟人也都是回应一声匆匆离去，还有三五成群的士兵在路上走动着，大栓拐进巷子口看到前面有三个当兵的，这再走几步就到家了，也没留意到后面有三个兵逼了上来，倒是春凤机灵感觉着不对劲，就拽着大栓的衣襟提醒着，这安宁的白旗镇来这么多兵是破天荒的第一次，能抢劫到大栓的那更是不可能啊！春凤到了门口赶紧开门，两边的士兵看到要开门，都快步的跑过来，大栓一身的蛮力，跑到前面的兵被大栓一把推开，刚好进门又被当兵的摁住了胳膊，后面几个兵马上就到跟前了，“春凤快关门，不要管我！关门……”大栓使劲的反抗着，已经被六个人摁到了地上困了起来，春凤开着年前的一幕惊呆了，死死的顶靠着门呜呜的哭泣着，听着大栓的叫喊声渐渐地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