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雕虫小技的障眼法

人群中走出一人，鼻子和眼睛都快气的喷火般。

“你这小兔崽子！你——”楚安侯爷站在众大臣前头，脸色一青一白。

“爹！真的不是我！”元靖有口难辩，心里想着那枚玉佩，未免些许心虚。

那老太监笑着走近，弯了弯腰道：“有劳了，元小侯爷。”

元靖委屈的吸着鼻子去看司懿月，接收到后者的安慰眼神。他起身抬起两边的手，几个太监便在他身上摸摸索索搜身。

一个太监摸到元靖腰处，忽的摸到玉佩的形状，忙看了一眼老太监。

老太监脸上挤出褶子，笑道：“元小侯爷，可否取出外衣后的玉佩呢？”

元靖无措的看了眼司懿月，又看了看起疑的皇帝，解开腰带缓缓脱下外衣。

“这……”老太监皱眉，表情僵硬了一瞬。

楚安侯爷走上前拿过玉佩来看，看见是条青色的流苏佩时松了一口气，转身冷眼看向老太监说：“想必是场误会，那位内侍看走眼了罢。如此笃定是我儿拿了皇后娘娘的凤鸾玉佩，不如让那内侍当着圣上的面与我儿对峙。”

老太监感受到皇帝的目光，紧张的有些冒汗，目光移到了司懿月身上。

“怎么？难不成你也要来搜搜本郡主的身？”司懿月挑了挑眉，张开双臂。

“这……”老太监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视线在她身上移动。

“够了！”玉凛夜皱眉呵斥。

众人齐声道：“陛下息怒——”

司懿月转了转乌黑明亮的眼珠，弯唇轻笑说：“想必是有心人的设计，皇舅听信他人言语，倒不如在自己身边查查。这凤鸾玉佩，指不定哪天就出来了。”

话有所指，玉凛夜立即下令盘查在场人员，捉拿那个指认的内侍。

元靖松了口气，还没来得及去找司懿月，便被自家爹踢了一脚屁股骂骂咧咧的拉走。

“呼……”司懿月抚了抚胸口，等众人都往宴厅回去时将藏在袖中的凤鸾玉佩掏出来，左右看了看一把将玉佩毫不犹豫丢入身旁灌木丛中，又在湿软的泥土上踩了一脚做标记。

“不好意思了皇后娘娘，事有急缓，找机会再还给你。”

司懿月拍了拍手，为了不引人怀疑急忙提起裙摆跟上走远的那群人。

不远处。

被树木掩藏的小凉亭，大理石的圆桌上，滚烫的热水从茶壶里缓缓倒进青瓷的茶盏中，引出一股股的白气。

“王爷，你怎么看？”

节骨分明的手轻轻在桌上有节奏的敲着，男人眉目清冷淡淡出声道：“不过是些雕虫小技的障眼法，以假换真，引饵钓鱼。看似毫无破绽，实则漏洞百出。”

“她就是长公主之女，那位唯一得了封地的雀晗郡主。自幼便胆大妄为，我行我素惯了。今日那人为元小侯爷设的局竟被她所破，怕是要遭那人盯上了。”

“一个小丫头片子都能打乱他的计划，本王看他是真的老了。”

氤氲的水汽弥漫，茶香袅袅升起。男人将茶盏举到唇齿前，轻轻一吹，香气便散开了去。

司懿月回到宴厅时，看玉凛夜面色不佳，一问才知道只查到那内侍是被人收买的便自尽了，再往下查已查不出什么。

司懿月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靠在门上冲玉凛夜笑笑说道：“没想到啊皇舅，聪明如你居然还会差点被人利用了。”

“呵。”玉凛夜眼神犀利的在司懿月脸上扫了一圈，忽然幽幽道：“别以为朕不知道你打的什么鬼主意，那玉佩的下落，在明日朕要看见。”

司懿月愣了一下笑道：“皇舅，你这话的意思我可听不懂啊。”

“这件事无非就是那几个心怀鬼胎的老大臣趁着机会，借朕之手来打压元家罢了，朕还没有愚钝到不会查明局势的地步。你既然要护着那小子，就要想好自身的退路。因为你的原因，朕这十几年也没少提拔司家，你不要救了元靖，将自己推上风口浪尖上了。”

司懿月吐了吐舌头，手背在身后下意识笑道：“知道啦，我自然不会让别人在我身上占到便宜的。再说了，还不是一直有皇舅护着我嘛。”

说完，司懿月愣了一下。面前皇帝的脸与前世的模样重叠又分离，一会温暖，一会冷漠。

司懿月鼻尖微酸，拉着嗓子叫了一声：“皇舅～”

皇帝笑了，“朕还能一辈子护着你不成？看你这鬼灵样，哪个男子敢娶你。”

“切，能够娶我的男子，定是大楚最有风姿潇洒，还有钱有权，最好不跟我吵架，安静一点，不要像你一样。”

皇帝无语的摇摇头，“你提的这条件，还真没什么男子能满足，你嫁给天仙去吧。就凭你这张嘴，怎么让人安静。”

司懿月扭了扭脚往外边走边摆手道：“那就嫁给天仙好啦，我走咯。”

“慢着。”

玉凛夜眉头微皱，张了张嘴欲言又止，看着她道：“留在宫里看看你母亲吧，她想见你很久了。她的病……又严重了。”

司懿月步伐一顿，脸上的笑容肉眼可见变淡，慢悠悠继续走道：“再说吧，我还有事。”

一路直出皇宫，司懿月走着走着逐渐有些发呆，走到马车时都没什么反应。

“小姐？是出什么事了吗？”今菱看到司懿月走出宫门时便迎了上去。

司懿月摇摇头，刚要上马车，似是想到了什么，又急急忙忙折了回去。

“诶！小姐！你去哪啊？老爷还等着我们回去呢。”

今菱望着司懿月逐渐消失在视野的背影叹了口气，转过身对拉马的车夫真挚发问：“小姐是不是还没吃饱，再吃一趟啊？”

马车夫：“……”

司懿月气喘吁吁的跑回到怡园，转着头找到那棵踩了一脚做成标记的灌木丛，伸手进去找。

湿湿的手感有点恶心，司懿月皱眉摸索着，发现越找越不对劲。

“奇怪……玉佩呢？”

司懿月收回手，蹲在地上发了会呆，又扒开灌木丛往里看。确认过什么都没有后，整个人浑身的气息都变了。

司懿月僵硬嘟囔道：“凤鸾玉佩……价值连城花费上百人力物力的凤鸾玉佩去哪了呢？这下完蛋了。”

想到皇帝那张脸，司懿月哀嚎一声。

还陷在大脑一片混乱之中的司懿月正抱头思考人生，背后突然传来一女声。

“雀晗郡主？你在这干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