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你不是神

“我没看清，等一下……公车上是空的……那就是末班车。”

两人立刻看时间，末班车是十点，现在已经九点半了。也就是说公车司机现在正在死亡的路上狂奔。

张紫昭立刻站起来：“我去阻止它。”

陈锋皱眉：“你不是说，它从来不失手吗？你去了就能救人吗？而且，你根本不认识那个司机。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已经激怒了它，再阻止它，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我是救不了，但如果我什么都不做，那我永远也别想报仇。如果我不能报仇，那我一辈子都不会开心，那跟死了有什么区别？我必须阻止它，它在以人类为食，我就要保护人类。阻止它害人，说不定能让它虚弱，让我找到它的破绽。这就是我这两年一直在做的事，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自称是私人保镖了吗？”

陈锋恍然，看着张紫昭不得不佩服她的果敢，他点头：“好，我跟你一起去。”

张紫昭摇头：“你留下来看着周强，我习惯一个人独来独往了。”

“周强应该暂时是安全的。现在时间很紧，你先去桥上截他，我打车后面跟上，我带着你的项链，说不定半路上又能看到更多情况，再打电话联系你，或许能搭把手拦住它。”

张紫昭点头，陈锋现在有预知计划的能力，这是拦住它的唯一方法。

两人这才从书房出来，陈锋对周强说道：“你就在这里等我们，哪儿也别去。”

周强实在有些看不明白了，挠挠头：“陈锋，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陈锋欲言又止：“你相信我一次，等我们回来，我会跟你解释的。”

周强叹气：“好吧。”

张紫昭朝周强说道：“家里有吃的喝的，你自己招呼，千万别客气。”

说着，张紫昭、陈锋就出门。

张紫昭把摩托车推出来，带上头盔：“我先走一步，你自己小心。”

陈锋看着她，忽然说道：“如果活着和报仇只能选一个，你会选什么？”

张紫昭扑哧一笑：“当然是报仇。我知道我很偏激，但是这是我的选择。如果你害怕了，你随时可以退出，我绝对不拦着你。”

陈锋自嘲的笑笑，摇摇头：“我还想试试，万一有机会报仇呢。”

张紫昭笑着点头：“对，就算那东西真的是死神，不试试怎么知道我们没有弑神的本事呢？”她说着拨下头盔挡风罩，拧了两下油门，跟着就朝小区大门方向而去。

两人离开后，周强百无聊赖的坐在沙发上，揉了两下肚子，四处张望了一下，朝餐厅走去，打开冰箱顿时愣住了。

冰箱里面堆满了易拉罐啤酒，除此之外连颗蒜都没有。他又打开橱柜，里面竟然有蜘蛛网。

周强服了，张紫昭家的别墅绝对不是寒舍，但是里面实在有点太寒酸了。好不容易找到了一桶方便面，结果还没有热水，连热水壶都没有。

周强翻出了一个奶锅，洗了一下，坐在燃气灶上，但是打了两下竟然打不着。看着燃气灶落灰的程度，不是电池没电了，就是已经坏了。

他打开燃气灶下面的柜子，一股霉味扑鼻。幸好柜子里放着一个电磁炉，周强拿出来插上电，终于可以煮面了。

他拿电磁炉的时候，也不经意把燃气灶下面的老旧橡皮管扯了出来。

黑暗中一个巨大的身影走到周强身后，伸出勾刀一般的爪子在橡皮管上轻轻的划了一下，天然气顺着破口快速的向外喷涌。

房间内的天然气浓度不断升高，但周强毫无察觉。煮完面，周强关了灯，端着面坐在客厅沙发上。

他低头吃面，连汤带面都吃完了，伸手去摸口袋，掏出了半盒香烟，可是再摸口袋却找不到打火机。

周强身后，那个巨大的黑影悄悄贴近他，嘶哑刺耳的声音低声说道：“厨房，厨房里有打火机。”

“谁？”周强下意识的回头，可是什么都看不到，刚刚他好像听到了什么，但又像是幻听。

周强扁扁嘴，低声嘟囔：“这地方有点邪门啊，抽支烟压压惊。”

说着周强站起来就朝厨房走去，借着外面的灯光，他立刻看到燃气灶旁边放着一只打火机。

此时的厨房充满了易燃易爆的天然气，一点火星就能引发爆炸。

“周强，你出来一下。”外面忽然响起了陈锋的声音。

周强一愣，把打火机揣进口袋，走出了厨房，他才到客厅，突然周围的所有灯都熄灭了。

“停电了？你在哪儿？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周强看到大门开着，就走了出去，还没等他看清外面什么情况，身后的大门突然砰的一声关上了，跟着就被反锁起来。

黑暗中陈锋走了出来，朝着厨房方向的阴影处说道：“你们想要调虎离山，然后用燃气爆炸来害死周强！张紫昭说的没错，你们的套路很老套。”

阴影中，高大的妖怪缓缓走了出来。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你害死我父亲，三年来我没有一刻不活在你的阴影里，我画了一遍又一遍，你的每一个细节我都记得，你背上的刺第三根朝右歪了一点儿。但是，今天在公交车前面看到的，背上的刺却很整齐。所以我猜，你这样的东西不止一个，不过我不确定，直到我在学校操场上又看到你！”

阴影中的妖怪嘿嘿笑起来：“看来，我低估了你。”

陈锋拿出了张紫昭的项链，晃动了一下。刚刚他发现项链有温热的反应，也就是说有妖怪就在附近埋伏，当时他就想到了，却没有告诉张紫昭，而是选择让张紫昭当诱饵，自己则躲起来，守株待兔。

陈锋把项链揣进口袋：“我知道你不会放弃周强，所以假装和张紫昭一起离开，等她走了以后，我就一直躲在这里。你们也不是全知全能，我躲起来你就没有发现。而我看到了你，我看得很仔细，就是你害死我爸的！你根本没有那么可怕，你只是一只只会躲在暗处害人的畜生。”

妖怪像人一样站了起来，瞬间身体拔高了几米。

“人类，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我是城邦的守护神，是文明的清道夫，被我选中的人就是人类献给神的祭品，而祭品是不应该反抗的。”

“我躲在书房的时候，看了张紫昭留下来的资料，她总结了很多经验，我也总结出来了一些。”陈锋非但没有后退，反而朝它走了几步，“你的猎杀时间只能到晚上十二点，过了午夜，你就不能对周强下手了。”

“你比那个蠢女人聪明一些，但你怎么知道你不是我的目标呢？我们还有很多时间，而你——渺小的人类，你能阻止我吗？”

陈锋舒展了一口气，他看张紫昭留下来的资料，发现被害的人都是死在十二点之前，后半夜遇害的就很少，他想要诈一诈，现在看来他猜对了。

“为什么不能？不试一试，我永远不可能报仇，永远要活在你的阴影里。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有预知你们计划的能力，但我相信，这一定是有原因的。”陈锋紧紧盯着眼前的杀父仇人，多年积压的抑郁和苦闷都在胸口翻涌。

“哈哈哈哈……”妖怪怪笑了起来，“狂妄！无知！愚蠢！”

陈锋露出了笑容：“其实看到你，我很开心。我爸出事之前，我偷偷拿了家里的钱去上网，被他狠狠得抽了一巴掌。那是我爸唯一一次打我，他那天本来不用来接我的，但是他想要和我和好，所以带了我最喜欢吃的鸭货接我放学。”

说着，陈锋的眼里沁满了泪水：“这三年来，折磨我的，是我自己。我不想忘记你，也不敢忘记你，因为有你的存在，我就可以告诉自己，不是我害死我爸的。”

妖怪又笑起来：“悲哀的人类，你以为你可以伤害神？”

陈锋哼了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了打火机：“不知道，但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如果我连报仇的勇气都没有，那还真不如死了算了。”

“你不会觉得爆炸可以伤害到我吧？”妖怪依旧得意，“我们是人类看不到的，我们也无法被人类接触到。我们是没有实体的，所以不可能受到伤害，因为我们是——神！”

陈锋嘿嘿笑了起来：“你不是神，你有弱点。”

说着，陈锋又往前走了两步，距离妖怪更近了，他低声继续说道：“你躲在背后吓唬我，告诉我我父亲很美味。你想要羞辱我，但你暴露了自己的弱点。你是无形的，就不应该有重量，但是你的爪子压在我的身上很沉，因为你接触到我之后，你的身体就是实体的，就是可以被伤害的。”

妖怪顿时瞪大了血红的眼睛，它最大的弱点竟然被陈锋发现了。不是它不想对人类直接下手，而是他一旦接触人类，就会被看到，就会变成实体，就可以被伤害。

【作者题外话】：现在收藏，以后就是老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