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6章 自杀

这一辈子遇到这样一个少女，他的人生从此以后都明媚了起来。

遇到她是他这辈子做了的最幸运的事情。

顾明轩看着楚笙，温柔的一笑，眼中都带着清浅的笑意：“翠花同学，这个称呼是独属于我的，对吗？”

他放下了自己的固执，放弃了自己想要追求和保护的人和事，终于轻松了起来。

他不必再考虑那么多事情，他可以随心所欲，尽自己的想法追求自己的所爱。

现在的他只能感觉到轻松。

“你会活下去的，别死。”楚笙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冷静的说了一句，她扶着他：“先下楼，我扶着你。”以顾明轩现在的状态，他们肯定没办法顺着窗帘滑下去了。

他肯定没有力气抓紧窗帘，与其在半空中出了意外，倒不如他们直接尝试着从正门离开。

“不用了，翠花同学，我没力气了，再这样下去只能拖累你。”顾明轩说话的声音有些虚弱，断断续续的：“你先走，主人...暂时不会杀了我的。”

“他不杀你，难道还会救你么？”楚笙问着，她调动着身上的力气搀扶着顾明轩。

顾明轩身上的伤本来就重，他看到楼下有人走上来的时候，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手中的枪更没有时间射向那个人，下意识堵在了楚笙的身前。

他替她挡下了子弹，幸好，他还是有机会救她的，没有让她受伤。

顾明轩摇了摇头，躲开了楚笙想要搀扶的动作：“翠花同学，你先走吧，我已经...”说话间，一口血从他的嗓子间溢出。

他吐了一口血，脸色和唇色都变得苍白了下来，身上再无了力气。

“顾明轩，我还没让你死，你有放弃的机会么？”楚笙冷冷地问了一句，直接扶起了顾明轩，顾明轩整个身体的力量都依靠着楚笙。

他身上的血蹭在了她干净的衣服上，她丝毫没有顾及，扶着他缓慢的下楼梯。

顾明轩咬着自己的舌尖，强撑着自己最后的力气，他看着身侧一直努力想要救下他的楚笙，唇角漫开了一丝笑意，笑得温和。

“翠花同学，你是在...为我...担心吗？”

“省点儿力气。”楚笙淡声说着：“萧杰的目标是我，他抓到了我，肯定无暇顾及你，你尝试从一楼厨房的窗户口离开。”

“我把你送到厨房就会出去，你把握好时间，尽快离开别墅。”

说着，她单手摘下了一只耳机，递给了顾明轩：“耳机里有定位器，我出去后会打开定位器，萧然他们会顺着定位器找到你，你尽量藏好。”

顾明轩握着她的蓝牙耳机，一瞬间下定了决心，忍不住又咳出了一口血，血腥味在他的唇齿之间蔓延着，他的嘴里都是干涩的味道。

楚笙扶着顾明轩到了一层，别墅里的人都消失了，外面的人轻易不敢走进来。

那两个对话器被扔在了四层，他们没来得及拿。

她带着顾明轩到了厨房，让他背靠着厨房的门坐了下来。他们两个人的角度避着窗户的视野，外面的人看到不到厨房的情况。

楚笙走到了窗户边，打开了窗户锁，顾明轩只需要轻轻一拉就能打开窗户从里面出去。

她走回了顾明轩的身边，说道：“两分钟之后再走，我会尽量多争取一点儿时间。”她尽量多拖一会儿时间，让顾明轩有更多机会可以逃出去。

“翠花同学，你怎么这么傻？”顾明轩抬头看着楚笙，心头涌动着太多的情绪。

他以为这样荒诞的一生只会碌碌无为，没想到临终，他最爱的人会为了他冒险。

她独自一个人走出去意味着什么，他何尝不清楚？

她会被萧杰抓走，她在冒着生命危险救他。

他做了这么多错事，早已经没有资格让她救他了。

楚笙看着顾明轩拧了拧眉心：“顾子嘉还需要你，你必须活下去。”

“好。”顾明轩看着楚笙，轻轻点头，苍白的俊脸上依旧是笑着的，温和的笑容，似乎从来都不会发生变化。

楚笙没再浪费时间，她拿着手机，单手拨通了萧杰的电话号码，顺便往外面走去。

电话“嘟嘟”响了几声，萧杰刚接起电话，楚笙听到了一声。

“啪——”

枪响。

她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一瞬间意识到了什么，楚笙摁断了电话，回头，快步往厨房走去。

顾明轩的手中拿着枪，正对着自己的太阳穴，缓缓地，他没了力气，握着枪的手垂落了下来。

他选择了自杀。

顾明轩侧着头，看着走回来的楚笙，他的唇角扯出了一抹笑容。

他的声音很低，如若不是别墅里是安静的，根本听不到他说的话。

“翠花同学，我爱你，很爱很爱，爱到愿意为了你背叛整个世界。”

“我...这么爱你，怎么能让你...为了我...冒险呢？”

“大笨蛋，我啊...就快死了，我不能让你为了我受伤。你...帮我...照顾一下...子嘉，拜托了。”

即便逃出去，他也未必能活下去，所以，他选择了放弃。

“没了我...这个累赘，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为了我...”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渐渐彻底没了力气，靠着厨房的门，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顾明轩身后的血流了一地，他倒在了血泊之中，白皙修长的手中还在紧紧握着楚笙给了他的那个蓝牙耳机。

在生命的最后，他依旧想要抓住属于她的这些虚妄。

楚笙站在了原地，三年前当着她的面，叶海波自杀的画面重新闪现在了她的眼前，叶海波和顾明轩同时拿着手枪，对准了自己。

那些她想要刻意忘记的画面，一个又一个在她的面前浮现。

他们鲜活的生命在她的眼前逝去。

楚笙只感觉自己的呼吸越来越重，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他们生命的厚重，她又如何能负担的起？

她只是一个普通人，只想成为一个普通人，她承担不起他们生命的重量。

楚笙似乎是觉得有些可笑，当年叶海波的话竟然一语成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