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安慰人的方式有点儿笨拙。
许楠却抬起了头，看着萧然，认真的说道：“你一定要做给我吃。”
萧然点头：“嗯。”
“我以前其实不知道妈妈得了病的，如果我知道了，我一定不会离开她。”许楠说着：“那个时候我一直觉得是不是自己惹妈妈生气了，我以后再也不要跟妈妈吵架了。”
“只要妈妈说的话，我都要点头同意。”
“我不知道，以后再也没机会了，妈妈选择了一个人离开，一个人承受一切。”
“这件事情她都没有告诉许国山，我上初中的时候许国山才知道妈妈已经离开的，那时候...只有姥姥帮妈妈处理了后事。”
“许国山得知后也没有太多的反应，他甚至连去看一眼的打算都没有，妈妈那么温柔的一个人，因为他才落得了小三的名号，他的眼里却只有许莉。”
“我那个时候恨透了许国山，恨透了许莉，我就开始拼命叛逆了，我总会逃课去妈妈的墓地陪着她，后来一次我染了五颜六色的头发，特别丑的那种，打了耳骨钉，身上还贴了纹身贴。”
许楠低了低头：“我还打算去纹身的，先贴了纹身贴试了试，姥姥见到我的时候都差点儿认不出我，她痛心疾首的打了我一顿，她明明都那么老了，身上根本没什么力气，为了教育我，让我回到正途才打了我。”
“姥姥打的一点儿都不疼，还不如我平常打一架挨得揍多，可是我看到姥姥滚烫的泪水，看到她颤抖着的手指和眼中的失望，我才知道我做错了。”
“我一直颓废耽误的只有我自己，完全不会影响到许国山，不关心我的人根本不会在乎我是怎么样的，只有担心我的人才会对我这么堕落的模样痛心。”
“我回姥姥家洗了澡，彻底洗了纹身，把头发染回了黑色，我承诺姥姥一定不会再这样了。”
那时候，她唯一没有戒了的只有烟，抽烟对于她来说已经成为了习惯，更是她伤心的时候唯一的安慰。
她戒不掉，更不想戒。
“姥姥威胁我，要是再看到我这种样子，她就一直揍我，揍到我站不起来为止。我嬉笑着说不敢了，我的学校在城市里，姥姥也没有多余的钱供我读书。”
“我只能回到了许国山家，我初三的时候开始学习，等到了高中，我就彻底变成乖孩子了。我时常会去看姥姥，让她看我的成绩，告诉她我一直在努力优秀起来，不会丢她和妈妈的脸了。”
许楠看着萧然，眼眶中逐渐氤氲出了水汽，眼前都有些模糊了。
“姥姥的身体一直很差的，尤其因为妈妈的事情，她身体大不如前，我高三复习的那段时间，整天忙到天昏地暗，早上五点就要开始起床学习，晚上也睡得很晚。”
“姥姥离世的噩耗传来，那个时候，我拼命赶去姥姥家，可是我还是没有见到姥姥最后一面。”
“萧然，我是不是真的很讨厌？我没有见到妈妈和姥姥的最后一面，要是我再细心一点，要是我可以多陪她们一会儿，一切是不是都会不一样了？”
所有的磨难，她可以陪着妈妈一起承受。一切的痛苦，她可以陪伴着姥姥，减轻一些她的痛苦。
可是，她总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错过了。
“我处理完姥姥的后事就不得不离开了，那时候距离高考只剩下一个月了，我就开始拼命学习，基本上每天都不睡觉的那种。”
许楠一直都不觉得自己是天赋型人才，那时候她太需要疲惫了，让自己无暇思考其他的事情。
“那个时候我超级瘦，只有骨头的那种，所有人看到我都觉得我生病了，病态的那种瘦。”
“高考结束后，我就把自己关在了姥姥住着的房子里，等到成绩出来，我在姥姥家查到了成绩，我考的很好，比以往的任何一次模拟考都好。”
“我甚至都幻想过等成绩出来后撒娇的问姥姥要报哪所院校，我会告诉她，楠楠很优秀的，所有的院校我都能报考哦！”
“姥姥还是没有等到，许家的人对我报考志愿也没什么兴趣，我不打算待在l岛了，最后选择了不近不远的南岛。”
“我被南大录取了，录取通知书寄到了姥姥家，可是没有一个人陪着我一起看。”
“我那个时候一直觉得，要是时光能倒流该有多好？”
萧然伸出手，一只手拉住了许楠的手，嗓音哑哑的：“许楠。”
许楠看着他，眼泪顺着眼角落了下来，晶莹剔透的泪珠，重重的砸在了萧然的手背上，顺着他的手背滑落。
她的眼尾都是红红的，委屈巴巴的，像极了一个被欺负了的小猫咪。
“萧然，高考完的那段时间，我其实一点儿都不开心。”
别的人都在高高兴兴的旅游，高兴的聚会，兴奋的诉说着自己终于解放了，再也不必每天待在教室里了。
“可是，我真的不开心。”
“萧然，我那个时候....一点儿都，不开心。”
萧然抬手，怕弄疼了她一样，轻轻擦拭着她小脸上的泪痕，她的皮肤太嫩了，一下子就会落下红痕。
萧然狠狠的皱了皱眉：“小爷知道。”
“许楠，姥姥离开不是因为你，她没有看到你高考成绩，但一定看到过你模拟考的成绩。”
“高考能考的这么好，模拟考一定也不差，你没有让你姥姥失望，你姥姥一定很高兴。”
“现在的你很优秀，你是专业第一，以后你会成为一个优秀的法官，成为优秀的律师，你会在自己的岗位上认真工作，你早已经成了你姥姥的骄傲。”
“如果你妈妈和姥姥能看到现在的你，她们一定会为你骄傲的。”
“你什么都没有做错。”萧然说着：“你很好。”
“要是你什么方面都不好，小爷不也不一定会被你吸引，从见到你的第一面就感觉对你不一样么？”
“许楠，你还不信任小爷的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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