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去眠月楼

钟离起身，把侯在另一个屋里的姚子康喊了过来。

钟离对着姚子康说：“姚千户，你和黄大人之间可能存在一些误会，今晚，我和黄大人推心置腹地谈了，黄大人表示不计前嫌，以大局为重，不知道姚千户意下如何？”

姚子康是顺杆就爬：“哎呀呀，那我可得感谢钟大人从中劝解，感谢黄大人宽宏大量啊！”

钟离让周通拿过笔墨纸砚来，让周通退下，他亲自执笔，用繁体字写了一张协议，大体意思就是：黄鹤年和姚子康言归于好，互相帮衬，双方今后不得互相攻击、暗算，否则，一方使绊子，钟离将把掌握的这方情况，直接陈奏皇上。

协议上，三人签字捺印，由钟离作为中间人保管。

钟离握着二人的手，一个劲地说：“和气生财、和气生财。今后我们可以联手做生意，靠做生意赚钱，不用靠贪贿和盘剥，免得落人口实。”

黄鹤年和姚子康眼冒金光，三人一拍即合。

莫小二从外面叫了一桌酒席，钟离和黄、姚二人，外加章县令，四个人把手言欢，推杯换盏，气氛融洽。

钟离看到章县令一脸蒙圈，就悄悄对他说：“章县令，一天的云彩都散了，你就别端着了，以后还是左右逢源即可。”

章县令脸上一喜，赶紧起坐，挨个敬酒，最后烂醉如泥，被下人用轿子抬了回去。

第二天一早，钟离执意送黄鹤年送出瑶山地界，黄鹤年很是感动，分别时说：“钟大人，你的人品官品，黄某人十分钦佩，今后但有差遣，在所不辞！”

钟离心里嘀咕：老子自然是极品好人，还用得着你奉承。嘴上却是满嘴的客套，二人依依惜别。

看着黄鹤年远去的背影，看着姚子康满脸的喜庆，钟离自己暗自感叹：“没想到，我居然这么有才，这演技，要是去奥斯卡，特么也是一个大满贯的影帝啊。”

这个章县令显然看到了钟离的能量，往回走的路上，对钟离无比的热乎，一再邀请钟离到瑶山县城逗留。

钟离在心里盘算，狡兔三窟，到瑶山县城转转也好，于是和姚子康别过，他跟着章县令去了瑶山县城。

瑶山县城的规模和荷花镇差不多，商贾往来，还不如荷花镇繁华。不过，毕竟是县衙署地，自有自己的一番热闹。

瑶山县令最近吸取了荷花镇的防守策略，加固城墙，深挖加宽护城河，城上架了重炮，兵丁轮番值守。四门之中，只开两门，一门进，一门出，兵丁把守严格。太阳落山，四门紧闭，实行宵禁。

这样一来，瑶山县城的防守越来越坚固，海狼帮两次偷袭，都没得逞，也就很少光顾。

治安一好，商贾就开始聚集，原先奔着荷花镇去的人，听说瑶山盘剥较轻，也就改投瑶山县城。

这个章县令热情无比的邀请钟离前来，肯定是有事，不然，不会如此谦卑。

更让钟离不解的是，章县令到了县城附近，居然化妆成普通百姓的模样进了城。

从后门进了县衙，进了后堂，用罢午饭，喝着茶水，章县令对钟离说起了事儿。

章县令说，最近他发现一件蹊跷事儿，只要是他不在城中超过一天，必定有盗匪前来袭扰。

瑶山县城，在地理上比荷花镇离着海鲈岛还近，等姚子康的人马赶来，盗匪往往劫掠而去，不得已，他只好加固城墙，关闭两门，严防死守。

钟离说：“那这是有奸细啊，你一离开他就给盗匪报信。这就是执意让我来县城的原因？你回城时化妆成百姓，就是为了制造你还没回来的假象？”

章县令拱拱手说：“钟大人能力不凡，在下没办法，只要请您来给查查，看看能不能把奸细揪出去。不出所料，今晚就有盗匪来袭。”

钟离心想：这老小子这是下了个套儿，把我也装进去了。又一想，既然来了，还就得露一手，怎么说也是海盗的奸细，天下的兔子，在哪里打都是打。

想到这里，钟离说：“我不敢保证能抓获，试试看吧，三天为期，三天之内破不了，章县令另请高明。”

章县令张大了嘴巴，大概觉得钟离是在说大话。

钟离让章县令拿来县城的布防图，挨个街区问询情况。还别说，这个章县令还真是下了功夫，每个街区的情况摸得门清，他最近明岗暗哨的出动了不少人力，就是没发现可疑人员。

海鲈岛离得那么远，人即便骑马报信，加上还要出海，并没有那么及时，海盗们之间是如何联络的呢？

钟离想了想，吩咐章县令秘密传下命令去，就说县太爷不在家，为了安全起见，关闭三个城门，只留下一个，不能出只能进。

钟离带着周通和莫小二悄悄出了县衙后门。钟离头戴四方平定巾，穿着长衣，摇着折扇，就像一个闲适之人逛街。

莫小二偷偷问钟离：“大哥，咱们黑虎掏心，除了夏日天，控制住了黄鹤年，目的已经达到了，您又跑到瑶山县城抓奸细，是不是有点多管闲事啊。”

钟离朝着莫小二笑笑，说：“小二，大餐吃的如何？晚上让章县令再给你来一桌？”

莫小二摇摇头说：“我们在这里吃香的喝辣的，我妹妹她们可是在家里吃苦受累呢。”

钟离拿折扇敲了莫小二一下，说：“那以后出门，我只带周通，你在家里和她们同甘共苦吧。”

说完，和周通快步向城北走去，莫小二在后面追的气喘吁吁。

“别啊，我就是随口说说，等等我。”

……

钟离一路上在思考一个问题，县城的百姓，也是按照多少户一个管辖单位来划分的，不同的是，乡下的叫甲，城里的叫厢，每家每户什么情况，管理者是门儿清。

按照他和章县令的分析，基本没发现什么可疑之处。当初，章县令认定的几个嫌疑人，都一一排除了，没有新的发现。

钟离之所以奔着城西北而来，是因为这里有座乐至寺，唯一一个章县令没有严加盘查之处。

这个城西北，有些小山包，当初设计城墙防卫时，就划到了城里面，这样不至于在城墙之外有一个制高点。

几年前，一个游方僧人到了这里，看中了这处荒凉之处，出资建了这座寺庙。

钟离到了寺庙附近，找了一处茶摊，一边喝茶一边和摊主闲聊。从摊主的嘴里，钟离了解到一个信息，这个乐至寺香火很旺，是因为到这求子很灵。寺庙里供着送子观音，经常多年不生养的夫妇来求孩子，多数灵验。

这种事儿对钟离来说，那就是屁话。生与不生，全看男女的身体正常不正常，和求神抱佛有鸟毛的关系。可是，居然很灵验，那就是有问题。

钟离对莫小二说：“小二，在这里嗑着瓜子，喝着大茶，等着我俩，我俩去寺里转转。”

莫小二就纳闷了：“大哥，干嘛不让我去？我还是很虔诚的。”

钟离一撇嘴：“虔诚个屁，老实在这里呆着。”

说完，留下莫小二撅着嘴巴在那里喝茶，他和周通朝着寺庙走去。

寺庙外面看着不大，里面的建筑确实不少，有点曲径通幽，别有洞天的意思。

因为是下午，寺庙里很清静，一个和尚在大殿前喂鸽子，见了钟离和周通，也不搭理。钟离通过他给鸽子撒食的动作，看做出这个僧人身上有功夫。

僧人身上有功夫，很正常。僧人喂鸽子，也正常。结合起来，总感觉不正常。

进了大殿，里面果然塑有一大堆神像，这也正常。

一个老和尚在敲着木鱼，嘴里念念有词的在诵经，这也正常。

钟离四下里转转，就来到了求子的佛堂，非常宽大，前面是娘娘的塑像，后面闲人免进，不过，钟离还是看到了有几个独立的房间，房间都不是很大，上面挂着“净室”的小牌子。

一个值守的僧人朝着钟离二人施礼，告诉他们这里送子娘娘很灵的，有求子的，前来烧香许愿后，经过法师焚香祈祷，如果有机缘的，可以留在寺内净室过夜，神明会赐给小孩。

钟离看着脸前的秃脑袋，很想在上面来几个清脆的脑瓜崩儿。

转了一圈之后，钟离和周通离开了乐至寺，去茶摊上喊着莫小二往回走。

莫小二还是好奇地问周通：“周大哥，里面好玩不？”

周通摆摆手：“没啥好玩的。要不然，我和大哥能这么快就出来啊。”

钟离装作提鞋的样子，回头看了看，身后并没有尾巴。

钟离拍了拍莫小二的肩膀说：“小二，想不想娶个媳妇？”

莫小二兴奋地一回头说：“想啊！”

大概寻思钟离拿他开涮，就目光暗淡地说：“大哥，城里又不是没有好玩的地方，你干嘛老拿我寻开心啊？”

钟离憋了半天的脑瓜崩儿，弹在莫小二脑门儿上，只用了一成的力气，疼的莫小二蹦高。

“走，哥带着你们去趟眠月楼！”钟离加快了脚步。

周通和莫小二都一下子把步子收住，有点惊讶地看着钟离，面面相觑。

钟离看他们一笑说：“走啊，去眠月楼。”

周通说：“大哥，那是妓院！”

莫小二捂着嘴巴说：“大哥，那是窑子。”

钟离用扇子点点他们说：“一个比一个俗气，有点文化含量好不好？那是妓院，那是窑子吗？正规的说法，人家叫青楼。青楼，懂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