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中毒

“十妹可以跟我说说你小娘的病情。”凌楚嫣这次特意带上了春竹，也方便一会儿直接让春竹拿了银两出去买药。

“小娘，浑身滚烫，一直都迷迷糊糊的，很少有清醒的时候，我去找了母亲，可母亲正忙着挑选下个月送去镇北侯府的贺礼，让我不要吵她，九姐，小十真的怕极了，前两天给母亲请安的时候，小十偶然听到母亲说九姐懂医术，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才去求九姐，我就只有小娘了，求九姐一定要帮小十救她。”

凌清妩眼泪都快急出来了，华氏本就不受待见，即便是死了只怕也没人会在意，不过是裹上草席丢出去罢了，可在这相府，她们母女相依为命，若华氏死了，凌清妩也找不到自己还有什么理由继续活在世上。

今日本就是府上清理门户的日子，凤瑶这许多年没有管家，再一次操刀上阵手段依旧不逊色于洛京的其他主母，府上的下人但凡有哪个表现出一丁点的不满，都被凤瑶身边的嬷嬷带出去发卖了。

相府人心惶惶，发卖的人多了，自然能替主子办事的人就少了，凌清妩的院子难免有些冷清。

因为是个通房所出的庶女，凌从业并不怎么留意这个女儿，更多的精力则是放在凌清娜和那唯一的儿子凌云柳身上了，凌清妩在相府一直是透明人一样的存在。

“娘，女儿回来了，我把九姐带来了，她一定能治好您的病。”

凌楚嫣看着缠绵病榻的华氏，心下大惊。

华氏当年被凌从相中就是因为长得漂亮，可以说是相府里仅次于凤瑶的美貌，如今这个躺在那里，几乎没有生机的面黄骨瘦的女人，真的是华氏吗？

可怜华氏没有做过任何害人的事，只想守着女儿过日子，却还是成为不少人的眼中钉肉中刺，非要她死才能够心安。

华氏强撑着睁开眼睛，想要起身给凌楚嫣行礼，毕竟她是通房，甚至连半个主子都算不上，见了凌楚嫣这个正经主子，是得行礼的。

“华姨莫动，让嫣儿替您把脉。”凌楚嫣小时候不和凤瑶亲近，也是华氏多少次偷偷摸摸的来找她，告诉她要和自己的亲娘多亲近，旁人都不是真心为你好的，苦口婆心的说了几年，前世的凌楚嫣却只觉得她烦。

如今再见这个连请安资格都没有的故人，凌楚嫣心里感慨颇多。

也算是报答华氏曾经对她的真诚相待吧。

华氏的脉很乱，但是凌楚嫣可以确定，她是中了毒，扒开华氏的嘴，果然看到舌苔已经发黑，若是凌清妩再晚一点去找自己，现在见到的就是华氏的尸体了。

“华姨这是中了毒，再加上长年累月的劳累和心神不宁，才让华姨从此一蹶不起。”

华氏的确是中毒，可这毒，是天阚的，中此毒者最开始并不能察觉，但这种毒会逐渐消磨中毒者的意志力，让人产生幻觉，随着中毒时间越来越久，中毒者的气血两亏，慢慢的会吃不下任何东西，面如枯槁，舌苔发黑，最后痛苦的死去。

这种毒，名叫七更天，是天阚毒圣纪天禧所制剧毒，六国之内无人可解，除非纪天禧本人在这里，或许还有可以解毒的可能。

“小十，这毒来自天阚，叫做七更天，没有解药，除非找到毒圣本人，否则你小娘的毒只能控制，不能完全解毒。”

纪天禧表面上是天阚人，但实际是断月楼安插在天阚的暗桩，只为断月所用，除非她今后有机会接触到断月本尊，否则华氏这毒只能压制，但终究没有办法完全解开。

这也是前世凌楚嫣偶然间知道的，君沐洋登基后有意招揽纪天禧，却遭到了断月楼疯狂的反击，断月的人不是那么好得的，也是那个时候世人才知道鼎鼎大名的毒圣竟是断月楼的人。

今生纪天禧的身份还没有公开，他依旧是天阚的国宝级人物，且不说凭凌楚嫣现在的能力根本没办法跨越千山万水让人去天阚之地，就算她能，纪天禧也不会随随便便的同意帮她解毒。

好在凌楚嫣的医术足够帮华氏克制一部分致命的毒素，剩下的残存就只能用药压着，等以后有机会见到纪天禧或者断月楼的人，才能彻底的帮她解毒。

“能让娘好起来就可以，我相信九姐，九姐说可以压下，娘就一定会没事。”

凌清妩现在别无他法，只能把全部的希望都放在凌楚嫣的身上，凌楚嫣能让华氏不在被毒素索命，她已经很开心了。

凌楚嫣点点头，拿出自己带来的银针，为华氏施针，陈年的毒素或许能清楚一些，这样华氏也就能多撑些时日。

“春竹，拿着银两，去药堂抓一两半边莲回来，令抓两撮青黛，快一些。”

半边莲和青黛研磨成粉，加一些重楼，制成药丸可以缓解压制华氏体内的毒素，剩下的只看华氏自己想要活下去的念头和意志了。

“华姨，坚持住，为了清妩，一定要撑住，服下这些药，至少可以坚持三年，三年的时间，楚嫣一定能找到解毒的法子，您不是最喜欢和小九聊天吗，还说我娘是天底下最好的人，好不容易府上是我娘当家了，您可不能就这么撒手人寰。”

前世华氏的命本就该是这样的，在无人问津的偏房，草草的结束了自己原本向往光明灿烂未来的一生，至死都没能梦到凌从看她一眼，凌清妩也没有求来郎中。

今生既然她看到了，就不能不管，就为了华氏当初对她说的那些话，她也要护她们母女周全。

华氏似乎有了一点反应，凌清妩高兴的扑到床边一直讲母女俩的过往，希望能给华氏一些活下去的勇气，让她快点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