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广韦爽快付了钱，见小周之前变化的脸色大约知道他是被人骗了，可他也不是做慈善的，抬手拍拍年轻人的肩，给他打气，乐呵呵说：“年轻人嘛，吃一堑长一智。”
说话间，一回头就发现沈老头的身影走远了。
方广韦抱起桌上的塑料袋，匆匆追向沈年岩。
“沈叔，等等我！”
方广韦的体型是个十足的胖子，跑一两步气喘吁吁，他大声说着这有一笔生意，问沈年岩做不做。
沈年岩不知想到什么，脚步一顿真的停下了。
方广韦追了上来，面带潮红，额头都有些浸汗。
沈年岩的目光从他身上上下打量，体虚气弱，又身形浮胖，提点几句：“身子骨不行，得多锻炼。”
“是是是。”方广韦点头，抹了把额头汗水，说：“刚才的事你也看到了。我有个想法，现在这药材市场真真假假，鱼龙混杂的，我那虽有个工厂，但厂子收益不好，时起时落。”
沈年岩目光犀利，似乎把他心中的想法全部看透。
方广韦咽了口气，继续游说：“就是我想请您来我们厂当师傅，薪资比工人高，我可以做主给你开四十月薪。”
这已经是方广韦能提出最好的待遇了，他显然是抱有诚意的，四十元几乎相当于二级工工资。
“不干。”沈年岩一口否决，作势要走。
“诶，为什么呀？您那识药辨药本领，还有那什么炮制，总不可能就这么白白浪费了嘛。”方广韦希望沈年岩的加入，教工人一些基本炮制手法，转换经营路子，给死气沉沉的厂子带来生机。
他这话后面没有直说，但沈年岩知道他的意思，故而沉下了脸。
“我这，我这不是咒你……”方广韦讪笑补充，这被盯得一紧张，汗又出来了。
果然还是太虚了，方广韦心中苦笑，决定好好运动锻炼。
“谁跟你说浪费的？我可以教给我孙女！”沈年岩微抬下巴，虎着脸，眼睛微眯看着前面的人。
“孙女？”方广韦惊讶，回想最近确实听说了一些沈年岩得了孙女的消息。
不过现在不是好奇孙女哪来的事，方广韦定了定心，“叔，那你教孙女一个人，跟教厂里的工人不都一样吗？”
“太麻烦不去。”沈年岩摆手。
“诶，叔……”方广韦软下态度，希望他能看在他们仅有的情分上，“你也知道我那厂子……这大环境一天一天变化，有些厂子都开不下去关停了。”
沈年岩不说话，方广韦再次滚动喉结，拎着红色塑料袋的手指不自觉屈起。
“我再想想。”
沈年岩的这一句话瞬间把方广韦的心跳拉回正常波动水平。
“叔，行！您好好考虑！”方广韦笑得合不拢嘴，激动之下把手里的冬虫夏草直接塞给沈年岩。
“叔，送您了！您好好考虑啊。”为了防止有变数，方广韦丢下这句转身离开，一步三回头再次确认。
沈年岩瞧着那皱巴巴塑料袋，拒绝的话都还来不及说，人就走远了。
——
今天沈年岩回来的早，他顺着山坡走上去时，远远地就瞧见一胖墩正跟自家孙女玩着。
“爷爷！”
乔安安听见脚步声，连刚赢回的“大饼”都没捡，直直朝沈年岩跑去。
她身上穿着件嫩黄碎花裙，脚上踩着小凉鞋，凉鞋上还有可以拨动的塑料花，笑起来时露出两个小小的梨涡。
这些日子里，当沈年岩要去镇上或出远门时，都是张峥照顾着乔安安的。对于张峥这半大小子，沈年岩嘴上不说但心里却很是放心。
他抬头摸了摸乔安安的脑袋，看着孙女打扮可爱好看，心情自然而然跟着好了起来。
“头发是不是有些长了？”
“哥哥说再长一些就给我编辫子。”乔安安一脸期待。
“你哥哥呢？”沈年岩转了一圈，没见着张峥影子。
乔安安回答：“哥哥在里面做饭。”
黄天忠怀里揣着一堆赢的“大饼”，对沈年岩叫了声爷爷好，然后解释说：“张峥让我看着乔安安，所以我们就在外边玩。”
黄天忠不是第一次见到沈年岩了，可这还是这么近距离的说话，这个老人确实比他见过的要更加凶一些，看着很严厉的样子。
小胖墩有些忐忑。
“嗯。”沈年岩虽做不到像对乔安安那样柔和，但对黄天忠还是很平缓的。
黄天忠犹豫了下，说：“爷爷，我跟乔安安和张峥说好了过来吃饭的，我现在……”
“留下来一起吃吧。”沈年岩接过话。
沈年岩没有过多打扰两个小孩子的游戏时间，很快就进了院子。
乔安安蹲在地上打饼，歪头找着角度，一边认真打饼一边骄傲的跟小伙伴炫耀，“我爷爷可好了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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