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老人（三）

“你要我的弟子承担什么后果？”

安静的空间里，突然传出了一个沉稳的声音。

听到这个声音，老人和李守岁都愣了一下。

老人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猛地向后退了好几步，脸色变得凝重，皱着眉头，死死地盯着来人。

李守岁则是欣喜，这个声音他认出来了，这是易师的声音，只不过这次没有出现在自己的脑海中通过剑灵与自己沟通，而是直接来到了这个诡异的空间。

离李守岁上次见到易师还在几个月之前，之前这易师是一幅中年邋遢书生的装扮，而现在在看，却是干净了不少，至少胡子刮干净了，手上也没有拿着酒壶。

易师就像是凭空出现一样，一瞬间就站在了李守岁的身旁，手搭在李守岁的肩上，眼睛看着前方的老人，开口淡淡地说道：“云州上人，赵天。”

赵天盯着易师，紧皱着眉头，他能感觉到眼前这个中年书生模样的人有多强大，打量了片刻，才开口说道：“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

“我是谁？”易师似乎是被赵天的问题气笑了，眼神骤然一凝，大声喝道“你睁开眼仔细看看我是谁！”

就在意识吼出这句话的时候，李守岁顿时感觉整个空间似乎都在颤抖，空气中似乎有一种莫名的压迫感，易师放在自己肩上的手微微用力。

被易师吼了一句，赵天顿时重新打量了一下易师，但是除了能感受到易师恐怖的气息外，其他的什么都看不出，随即对着易师摇了摇头。

“呵呵，看来这几百年，你睡糊涂了，连我都瞧不出来了。”易师冷笑着对着赵天说道。

说完，易师松开放在李守岁肩上的手，手臂一挥，一个阴阳图出现在易师的额头。

易师指着头上的阴阳图，对着赵天继续说道：“你该不会忘了这个标记了吧？”

赵天看着易师头上出现的标记，顿时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一般，眼底涌现出了恐惧的色彩，甚至声音都有些颤抖：“你……你是……你是仙门余孽！”

“仙门余孽！”易师见赵天认出了额头的标记，便是又一挥手，额头的阴阳图渐渐消失，随后易师冷笑着说道：“仙门余孽，你们好意思说出口吗？”

赵天似乎被易师的话镇住了，像是回想起了一些事情，长叹了一口气，抬头再看向易师的时候，眼里竟然有着一丝歉意。

赵天开口淡淡地说道：“你该躲着的。”

“躲，这个大陆还有地方给我躲吗？”易师带着李守岁走上前，坐在赵天所在的祭台上，说道。

李守岁也跟在易师身后，盘腿坐在祭坛上，手撑着脑袋，一幅吃瓜群众的模样，虽然他不清楚二人之间的事情，但是直觉告诉他，这里面有大瓜。

“是你找到我的？”赵天转身看着易师，说道。

“所有人都以为你死了几百年了。”易师撇了一眼赵天，说道“没想到你躲在这里。”

“呵……”赵天哑然，看了看四周这个环境，说道“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地方，以为可以逃开了。”

“停滞的东西开始转动了，这个世界上的恩怨也终于可以开始做个了解了。”易师抬头盯着赵天缓缓说道。

“你在说什么？”赵天似乎不解，疑惑地盯着易师，问道。

“你出去看看就知道了。”易师也没有打算解释，直接对着赵天说道。

“出去……我不想出去。”赵天摇摇头，直接拒绝到。

“这可不是你决定的了。”易师不屑地笑道。

赵天听到易师的话，苦笑，确实，这已经不是自己能决定的了，自从自己见到李守岁的那一刻，自己就再也躲不住了，有人会来找他，有人会来杀他，有人会来求他，自己注定躲不掉。

“因为他吗？”赵天不甘心，指着坐在易师旁边的李守岁，说道。

易师回头看向一脸懵的李守岁，眼中闪过一丝温柔，随后转过头，看着赵天，点点头。

“他的命格到底是什么？”赵天沉声问道。

从看到易师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了在李守岁背后的人是眼前这个仙门余孽，他也有足够的能力屏蔽掉一个人的命格。

易师摇摇头，不语，只是看着赵天。

赵天恍然，笑道：“看来还没到时候，他是你的弟子，那么以后的一切，他肯定是风暴的中心。”

易师依旧不说话，看着赵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我想知道，你想做的事，已经到了哪一个阶段了。”赵天倒是没有在意易师的不语，问道。

“刚开始。”易师终于开口，淡淡地说道。

“看来我醒的还是时候。”赵天苦笑道，随后用疑惑地眼神看着李守岁，问道：“我的出现，是不是你做的局，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没死？”

易师摇摇头，他对于赵天的出现确实不清楚，甚至他一直以为赵天早就死亡。

“那就是他命格的影响了。”见易师摇头，赵天仿佛确认了一些什么。

“他的命格……会把该拉进棋盘的人，通通拉进来。”易师看着李守岁，对着赵天说道，说完，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补充道“谁也逃不掉。”

“你们疯了，你们明知道逃不过天外的那双眼睛。”赵天沉声说道。

“这就是你躲了几百年的理由？”易师用嘲笑的语气说道“你当初可是那双眼睛的狗腿子，你怕什么？”

“怕，当然怕，我怕的事情多了去了。”赵天抬头看着这个空间的上面，但易师知道，此刻他看的并不是这个空间，而是在这个空间之上广袤的天空。

“你这次想做什么？”回过头，赵天看着易师，问道。

“掀桌子！”易师直接说道。

“你们整个仙门都没了。”赵天咬咬牙，直接说道。

“我在哪里，仙门就在哪里。”易师无所谓地说道。

“那他是……？”赵天看着李守岁问道。

“他是我仙门弟子。”易师站起身来，走到李守岁的面前，说道。

“你还真敢。”赵天愣了一下，笑道。

“有些事不是敢不敢，是必须要去做。”易师回道。

赵天双眼凝聚，盯着易师，盯了好一会儿，易师眼中的坚定都没有改变，恍然，说道：“你知道我现在没有地方去了，所以你才出现在这里。”

易师点点头，他没有否认，他来这里就是为了眼前这个老人，曾经的云州上人，赵天。

“也罢，谁让我欠你们的。”赵天长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道。

“你可以选择另一边。”易师到没有急着邀请他。

“老了，回不去了。”赵天说道。

易师盯着赵天，像是在打量着什么。

“他们的胜算更高。”易师开口道，他没有打算隐瞒什么。

“早就过了该考虑胜算的年纪。”老人抱头，躺在了祭台上，眼睛看着周围黑暗的空间，喃喃道。

李守岁虽然不知道他们究竟在说些什么，但是大概知道了，现在赵天是易师这一边的人，既然是易师这边的人，那么就跟自己是友非敌。

看着躺在祭台上的赵天，易师沉默许久，突然回过头看着李守岁，摸摸李守岁的头说道：“长高了不少。”

“嘿嘿……”李守岁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傻笑，虽然在脑海中跟易师见过面，但是没有像现在这样面对面。

“你的修行还算不错，没有偷懒。”易师继续说道。

这时，赵天坐起来，看着易师和李守岁，他终于知道，为什么看着李守岁施展剑诀的时候，有一些熟悉感，原来是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