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许清歌比陈桉大一年级，是高二的学生，为了完成每天送酸奶的任务，陈桉不得不每天多爬两层楼上去送奶。

不过许清歌这个女人简直不容小觑，明明只是说好送牛奶，还能给你变着花样来，今天送草莓味道，明天送燕麦味道，后天送原味，还要顺便带个吃的上去。

每次陈桉过去，林誉见到她来，都会故意从前门离开班级，避开她，这搞到像她是什么洪水猛兽。明明自己只是单纯送个牛奶，他这么一做，还以为她是为了来见他，特地来送牛奶的一样。陈桉活了十七年，什么时候被人这么不待见过，不喜欢就不喜欢呗，她也不是死缠烂打的人。

但最让陈桉觉得丢脸的是，她一出现在许清歌教室的后门，就有几个人扯着嗓子喊着，“许清歌，你小妹妹给你送牛奶了。”

陈桉每当这个时候，就想指着那些人，谁是她小妹妹！你才是她小妹妹！

一连送了两个星期的陈桉，实在忍不住了，试图和许清歌谈判，“你能不能让你们班人别冲我喊小妹妹，我面子都丢光了。”

“我没说你是我小妹妹，他们自发喊的。”许清歌低笑了几声，“还有你比我小两岁，是我小妹妹，也没错。”

“我”陈桉当场气结，“我能不能只送到楼梯口，你来拿。”

许清歌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不行，说好亲手就是亲手。”

陈桉说，“可是真的太丢人了。”

许清歌将一根棒棒糖塞进了陈桉的嘴里，堵住了她的抱怨，顺手从陈桉手里拿走酸奶，淡笑道，“记得明天也要来哦，小妹妹。”

没等陈桉反应，就走进了班上，陈桉把棒棒糖从嘴里拿出，清甜的苹果味在嘴里蔓延，陈桉看着班上谈笑风生的许清歌，对她简直无可奈何。

许清歌像是感应到陈桉在望着她，转头冲陈桉wink了一下，陈桉暗骂道，妖精啊！

陈桉转身向从楼梯方向走去，在楼梯处迎面撞见林誉。

林誉身材清瘦，穿着白色t恤，五官棱角分明，眉目清朗，一看就是小女孩子喜欢的类型，陈桉喜欢林誉的其中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林誉的长相很在她的审美点上。

林誉神情寡淡，抬眼看见陈桉后，便迅速转走视线。

林誉从陈桉旁边擦肩而过，林誉想装作陌生人，陈桉偏偏不如他的愿。

“林誉。”陈桉叫住他的名字，似笑非笑地看向他。

林誉身形一顿，回头望向陈桉。

陈桉说道，“我又不是洪水猛兽，总是躲着我干什么？表白失败的是我，要躲也是我躲。”

林誉低头清咳一下，“我没躲你。”

“你这叫不躲着我？”陈桉眉毛扬起，“就算我俩没火花，但我好歹也送了你半年早餐，买卖不在，情谊在。”

林誉支支吾吾的没说出一句话，陈桉继续道，“你这样做反而心里有鬼，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把你怎么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林誉脸皮一向薄，此时脸涨得通红。

陈桉问道，“那你什么意思？”

“是许清歌让我离你远点。”林誉面露难色，“她说，我要再出现在你面前，她就找人揍我。”

陈桉：“”

陈桉懵了，这句话怎么想，都是像是自己才能说出的话，这不符合许清歌的在外人设。

短暂的沉默后，陈桉弱弱地开口问道，“你是不是听错了？”

“她说了。”林誉坚定地点点头，他到现在还记得那天一向可爱温柔的许同学是如何在自己面前拍着桌子，面露凶色。

林誉在说完这句话后，脸上竟然还流露出一丝委屈，陈桉见状，确定了事情的真假。

陈桉摸了摸鼻子，“那还真是感到意外。”

“对不起啊，许清歌可能是”陈桉试图挽回许清歌的甜美形象，拍了拍脑门，找到了一个很好的解释，“我和她是好闺蜜，好朋友，所以她站在我的角度心疼我，你知道，她一向都是很温柔，她这次就是吓吓你，你放心，她不会真打你。”

林誉反问一句，“是吗？”

“嗯。”许清歌的想法一向难以捉摸，陈桉见林誉如此害怕的样子，只好先稳住他的情绪，回头在仔细问问许清歌。

陈桉回到班级，上个星期班级语文测试的卷子刚发了下来。

陈桉看着卷子上硕大的“82”分，突然感觉到脑壳疼，这拿回去肯定要被老余骂死，万恶的语文。

叶子笑从后面抽走陈桉手上的卷子，“哟，82分呢。”

“满分150，80几分很好了。”叶子笑笑道，“我也就考了100来分。”

陈桉起身将卷子抢了回来，“我这叫还有上升空间。”

两人正打闹着，坐在陈桉前面的苏湉突然转过头来，“陈桉，你和许清歌学姐是好朋友吗？”

陈桉答道，“是邻居。”

叶子笑悄悄地踹了陈桉一脚。

“哇。”苏湉惊呼一声，“你和许学姐是邻居欸，真羡慕你。”

陈桉奇怪地看着面前这人，苏湉双手捧着脸，脸颊泛红，一副犯花痴的模样。

陈桉额间的青筋一跳，“你别这样。”

“那可是许清歌欸。”苏湉眼里骤然放起光，“南清的招生简章，学习好，长得好，性格好。我上学期有一次见到她，她和我说话的时候，真的超级温柔。”

陈桉听苏湉这么一说，越来越想不明白许清歌怎么会说出“找人揍你”这句话。莫非真的是太心疼我？

“也就那样。”陈桉深知许清歌的人前人后两幅面孔。

苏湉讨好似地笑了笑，“你应该有许学姐的□□号吧，卖给我，行吗？”

这下陈桉眼睛亮了，“你给个价。”

“扑哧。”

这已经是许清歌不知道第几次在写作业的时候笑出声来，一想到陈桉送牛奶时哭丧的表情，她就想笑。

许清歌望着桌子上的相框，用笔头一点一点在陈桉的脸描绘着轮廓，“小妹妹，一点都不乖。”

楼下突然传来动自行车的声音，许清歌灵敏地站起来，从窗户望下去，以为是哪个小偷，没想到却是陈桉。

陈桉在楼下骑上自行车，向大道上骑去。

许清歌看着陈桉渐渐骑远，背影消失在黑夜里。

许清歌坐回椅子上，疑惑地想到，大晚上，陈桉去哪儿？

陈桉在一家名为time的网吧，停下了自己的小车，将车子拖到了小巷子里锁上。

一进酒吧，浓浓的香烟和泡面混和的味道扑鼻而来，团团灰色烟雾飘在空中。

陈桉抬手在鼻前扇了扇风，“真难闻。”

网吧里喧嚣声不止，鼠标声、键盘声、骂人声此起彼伏。

网吧里的人大部分是青年人，不回家在这里包夜，还能看见几对情侣坐在一起，大都是女朋友来陪男朋友打游戏。

陈桉眼光瞥见旁边的一对情侣正拥抱在椅子上接吻，亲得如胶似漆，陈桉忍不住脸一红，她还是个孩子呢！

在前台的老板见到陈桉来了，十分熟络地喊道，“来了呀。”

“最近又坏了几个电脑，二号，七号和十四号。”老板指了指方向。

陈桉拍了拍自己的挎包，“行，工具都带着了，我去看看。”

陈桉走过去后，身后一个年轻人探出头来，好奇地问道，“老板，这么小的女孩子会修电脑？”

老板笑了笑，“这你就小瞧人家了。”

“要我说，你还不如找给专业的修电脑的，还靠谱点。”年轻人吐出口白烟，继续说道，“万一小丫头把什么重要零件修坏了，你可不是亏大了。”

老板摇头，“这女孩子修电脑的技术可是一流，我这里的电脑有什么大大小小的问题都是找她修好的，而且她的价格也比外面便宜。”

“是吗？”

“当然。”

陈桉捣鼓了一个多小时，方才走回前台，“这边两台机子修好了，还有一台显卡出了问题，可能要换。”

“好的，修好三台就行。”老板咂了咂嘴，看向陈桉，“至于另一台显卡有点小贵。”

陈桉见老板看自己的眼神，便知道他的意思，“我这有渠道，会便宜很多。”

“那感情好。”老板面露喜色，“交给你我放心。”

陈桉道，“到时候钱一并给我就行。”

“好嘞，麻烦了。”

陈桉在酒吧门口的水龙头前，将手上的污渍清洗干净。

走进小巷子里拿车

在车子旁突然闪出个人影，陈桉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是个喝醉酒的中年男人。

陈桉没在意他，推着车子准备走，谁知男人一把抓住车头，眼神放肆地打量着她。

陈桉眉头沉了沉，“请你放手。”

“小姑娘，这么晚一个人。”中年男人油腻地开口道，“要不要叔叔送你回家？”

中年男人说话时的酒气扑到陈桉脸上，令她心理性的作呕。

陈桉强忍着心里的不适，“放手。”

男人向陈桉靠近些，露出猥琐的笑容，“叔叔家就在附近。”

陈桉抬眼望向男人，无声地笑了笑，“你会后悔的。”

男人愣了愣，突感后背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