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4章 向死而生

白薇好像已经知道了她的心思，她有表现的那么明显吗？

那……杜公子是不是也看出来了呢？

此时此刻阮琳恨不得寻个地洞躲进去。

杜云杨也端起杯中酒，江言铮紧随其后，就连宋静妍都像模像样的端着茶水站了起来。

没有过多的言辞，酒杯碰撞之间，阮琳的脸上的红晕久久不散，也不知是感动还是羞涩，“谢谢你们……”

送来的千日酿还没喝完，杜云杨和江言铮又喝了起来，这期间白薇又陪着阮琳喝了些蜜浆，等众人出了酒楼天色已经擦黑。

如来时一样，白薇照旧带着宋静妍落在后面，江言铮缓缓跟着她的脚步，这一次，她没落太远，因为她再没有理由支开小圆，落多远都没意义。

前面的杜宇和阮琳始终没有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白薇受不了这种沉默，率先开了口，不过开口的对象是江言铮。

“我还是对你说的那个羡慕很好奇，不如你说说呗？”

算是没话找话吧，离大院还有段距离，总不好大家都不开口吧。

“好啊。”江言铮似是笑了笑，“你还为我衣服，我就告诉你。”

“……我可没拿你衣服，这‘还’字从何说起？”白薇一扭头，“不说算了，我还不听了呢！”

想叫她洗衣服？

没门！连窗户都没有！

话说一件衣服这人至于记这么多天么，隐门老大还会缺那一件衣服？

好久过去，江言铮当真没说话，天色渐渐黑透，路上再不见其他行人，只剩他们走路的声音格外清晰。

“你还真不说啊？”白薇戳了戳他，“我赔你件衣服就是了呗。”

没人说话，这气氛好尴尬的说。

大不了她改天叫知画给做一件新的还不行么，知画的绣工那么好，做出的衣服肯定比她先前弄脏的那件好看，便宜这厮了！

江言铮低低地笑了一声，“你有疼你爱你的家人，宠你护你的师父，身边好友成群，向阳而生，难道还不值得羡慕吗？”

“没了？”

见他点头，白薇才撇了撇嘴，“这有什么好羡慕的，每个人的生活轨迹都不一样，我还羡慕旁人呢。”

爹整日谨小慎微，唯恐行差踏错，自家的酒坊要背靠皇帝才能开得下去，时至今日，娘依然要时时遭受她人的闲言碎语，背地里被人称作妒妇……

而她，作为朝廷命官的女儿，正经八百的大家闺秀，享受这份殊荣的同时也得时时约束自己的行为，任何时候她不能为白家带去麻烦，更不能丢了白家的脸。

遇上位高权重的闺秀她都恨不得退避三舍，好几次被戚芷柔找麻烦，曾经还被张珍珍各种针对。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不如意。

她羡慕自由自在的生活，可在这个时代，没有权势的散人玩家拿什么保护家人？

不知不觉，她的脚步慢了下来。

“你哪里需要羡慕旁人。”白薇轻笑着摇头，“你坐拥隐门这样的势力，江湖中多少门派惧你怕你，可焉知他们不羡慕你？”

“你怎知他们不是恨我，欲除之而后快呢？”江言铮哂笑一声，“没有人喜欢自己的事情被旁人尽知。”

“我与你不同，若你是向阳而生，那我便是向死而生。”

隐门本就是个地下组织，自有了强大的消息网之后才渐渐浮出水面，在江湖中崭露头角，旁人的惧怕只不过是隐门长久以来通过接任务掌握了其他门派的各种腌臜事而已，便是这一点，都没人敢明着针对隐门分毫。

可这种惧怕不代表那些人不想隐门消失。

他们一边雇佣着隐门的杀手，一边又想尽各种方法妄想覆灭隐门。

上一任门主死的就很蹊跷，才有了如今的他。

那么他将来又会怎么死呢？

抛开隐门不说，仅仅他经历过的，可能是白薇想都想不到的。

在那些暗无天日的日子里，只有六姨给过他一丝温暖，让他尚有一丝人性在，如今他长大了，隐门上下无一不从，可他却不能唤醒六姨。

这是多讽刺的事。

老天竟容不下他身边有一丝一毫的温暖。

“向死而生？”白薇喃喃道，“你究竟经历过什么呢……难道是传说中那种冷酷无情的魔鬼训练么？”

虽然不了解杀手这个行业，可电视剧她也是没少看的，剧情中那些杀手可都是从好多人里面精挑细选出来的佼佼者，在日复一日的训练中磨灭了七情六欲，最终沦为杀人工具，难道江言铮也是，所以他才会说自己是向死而生？

“那你还有七情六欲吗？”

“……我又不是死士，为何不能有七情六欲。”江言铮语气凉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