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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三十章

是看错了吗?

回了家,秦妤安心神不宁地躺在床上。

盯着天花板,大脑里不受控地划过刚刚超市里的那张熟悉又可怕的脸。

恰好在这时,枕边的手机界面上跳出一则短信通知。

眯了下发酸的眼睛,她点开短信。

——安安,我今天看见你了,你生活过的很好啊。

眼睫一颤,秦妤安蹭地从床上坐起,表情冷了下来。

——你从哪里知道我的号码的。

几分钟后,那边回复。

——当然是你亲爱的舅妈告诉我的。

秦妤安顿时呼吸一窒,一种深深地无力感涌上心头。

她眼神空洞地盯着屏幕上那一行字,整个人都透出一股死寂。

左手慢慢握成拳,秦妤安闭了闭眼,足足沉默了三分钟才敲字回他。

——秦林,你如果再去找舅舅他们要钱,我一定会杀了你!

发送之后,秦妤安拉黑了这个号码,把手机狠狠地丢到了一边。

屏幕慢慢变暗,她面无表情地看了好久好久,汹涌的情绪完全无法抑制。

从母亲离世后,她不止一次想过,父亲对于一个女儿而言意味着什么。

是血缘上的解不开的羁绊?还是生活里的可靠的依傍?

拥有父亲这个身份的人,本该是她心中顶天立地的盖世英雄才对啊。

可没有人告诉她,“英雄”有一天会变成恶魔。

也没有人告诉她,当父亲与母亲的死扯上关系。当父亲扯住她的头发,掐着她的脖子,把她狠狠地摁在地上扇的时候,她要怎么做。

要怎么,才能在失去了所有庇护和希望之后,一个人勇敢地活下去。

扯了张纸巾把眼泪擦干净,秦妤安深吸一口气缓慢吐出来。

没事的,向以前一样,睡一觉好了。

没事的。

盖上被子,她拼命敲着自己的脑袋,强迫自己入睡。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秦妤安还是无半点睡意,她愈发焦躁不安。

窗外骄阳正盛,她掀被起身,心情差到了极致。从床头柜上包的内层掏出一板药,往里头取出两片后也没有配水就直接干吞下去。

屋内开了冷气,她光着双脚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直到浑身凉透才重新躺回床上。

药物作用下,睡意一点一点袭来。

想着总能可以睡个好觉了,然而沉沉地闭上眼,离奇梦境却如约而至。

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在拉远。

这一回,却不是只有声音。

眼前的画面抽丝剥茧般将现实与梦境撕裂,拼合。

……

狂风骤雨初歇。

窗户未关紧,凉意丝丝渗入,凄神寒骨。

桌上的银烛静静燃烧,宫殿的房门被推开,有人缓步走了进来。

听到动静,床榻上蜷缩着的瘦小身影微不可查地颤了颤。

她手腕和脚踝处被勒出的青痕触目惊心。

有人走近,坐在榻上叹息一声,伸手将陷在被褥里的华衣女子动作粗鲁地揽到了自己怀中。

这番动作,使得华衣女子的脸也完全暴露在秦妤安的视线里。

那是……

一张和她一模一样的脸!

那女子全身湿气,面色苍白中泛着丝丝不正常的青紫。

她长发凌乱披散在伤痕惨烈的脸上,细碎的发丝早已被汗水沾湿,唇瓣还涔涔的流着血。

“赵子宴,放我走。”

声音无比微弱,却清晰的不容忽视。

名叫赵子宴的男子垂眸朝她看过去,眼底是沉沉的黑,却慢慢笑了一下:“只要你交出江砚,朕便保你不死,你依然是我名正言顺的皇后。”

他的手缓慢从女子的侧脸轻轻擦过,动作温柔地将她脸上贴在伤痕处的湿发捋到耳后。

有发丝拉扯到了伤口,红稠的血液立即从崩裂的皮肤间溢出来。

女子疼得眉间紧蹙,却死死咬住嘴唇,忍住没发出声音。

“赵子宴,你想要长生不老?别白日做梦了。他不是这世间人,你找不到他的。”

被戳中痛脚,赵子宴语调骤然阴戾:“这不是有你为饵吗?朕已昭告天下,皇后病重,时日无多。如今宫墙内外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你放心,黄泉路上,朕定让你二人相伴而行。”

女子攥紧了拳,用力到骨节都泛着青白:“赵子宴,你不配为君,不堪为人!”

她欲抬起手,可多日囚禁于此,早已没了力气,手晃了两下就又摔了下去。

一番动作,衣衫滑落。

白皙的手臂上遍布了血痕,指甲受酷刑断裂成两块,鲜血顺着流到了指根和掌心。

赵子宴抿着唇,神色不明地凝视着她的一举一动:“自你嫁入东宫以来,我可有半分亏待你之处?”

玩弄着她的头发,他讥笑一声,眼底漆黑一片:“堂堂的国公府的千金,我大赵的郡主,竟与妖魔同流合污!朕那时是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却被你们这对奸夫淫夫玩弄与股掌之间!难道你们不该死?”

夜色浓重,暗得让人透不过气来。

女子的神智已然处在崩溃的边缘。

赵子宴漠然看着她,似笑非笑,眉宇间自然流露出的高高在上的冷冽。

不知想起了什么,他阴鸷冰冷的眸子里总算溢出真心的笑意:“忘了告诉你,昨日钦天监夜观天象,谏言称栖凤殿处,妖星当道,有损国祚。”

女子睫毛动了动,神色涣散地别开脸:“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见不得她这幅无欲无求的样子,赵子宴突然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

目光一触及她眼中的隐忍,他怒极反笑:“今日早朝,多位大臣联名上书,请求诛妖后以平民怨、延国祚。”

女子神色未变。

赵子宴收敛了情绪,理了理衣袍起身,离开前嘲弄似地开口:“皇后之父,秦国公秦衡,悲愤欲绝,于大殿之上,撞、柱、身、亡。”

顷刻间,雷声大作,犹如天崩地裂。

……

秦妤安猛地睁眼,只觉背脊冰凉一片。

梦境的绝望与悲凉仿佛化作实体跨越时空来到了现实世界。

抽离感来得如此明显,以至于她一时之间竟分不清到底哪个是梦。

好几天来,江远都很明显地感觉到秦妤安情绪不太对。

她时不时就走神,怔怔然不知道在看什么。对于喜欢吃的小零食也没有多大的兴趣,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蔫下来。

这天晚上七点。

餐桌上,两个人在用晚餐。

“我吃饱了,先回房间了。”

秦妤安把碗放下,慢吞吞起身。

江远就坐在她对面,见她起身,拿筷子的手跟着顿了顿。

目光落在她碗里一点也没还被戳得面目全非的米饭上,他眉宇凝起。

秦妤安绕过餐桌,正拖着步子打算往房间走,手腕突然被人拽住。

她停下,侧头看过来,用眼神询问。

逆着光,昏黄的光线下,江远情绪不太明显。

径直走到她身边,他不动声色地松开手:“怎么了,心情不好。”

听到他的话,秦妤安嘴角抿紧。

“没有啊,就是……最近几天没怎么睡好。”

她下意识避开他的视线,低头摆弄手指,脸上扯出的笑容异常生硬。

江远垂眸观察着她的神色。

她皱着眉,他的眉头也跟着皱起,“是不是最近又失眠了?”

“嗯。”秦妤安点头,脚步往他那挪了一点。

自从那晚噩梦之后,她每天晚上只要一闭上眼,耳边就充斥着哭声。

夜深人静,周遭一切都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

她辗转反侧也无法入眠,只能盯着天花板放空思绪。

直到天光大亮,开始新一日的噩梦循环。

眼眸氲起薄薄的水雾,她像是迷路的孩子终于找到依靠般,神色惶惶又无措地看着他:“这几天一直做噩梦,我不敢睡。”

江远垂眸沉默地看了她几秒,叹了口气,摘下眼镜放在桌上。

伸出大手覆在她的发顶上,他用力揉了揉,良久才说:“傻不傻啊,梦都假的。”

秦妤安垂下脑袋,盯着自己的脚尖,没说话。

她知道梦境是假的。可哭声就在耳边,太真实了,真实到可怕。

手指抠了下衣摆,她极小声地恳求:“你抱抱我,好不好?”

听出她语气里的茫然,江远静静看着她,没有动。

秦妤安以为他没听清,连重复的勇气都没有了,闷闷地扯出一抹苦笑。

可就在下一刻——

她被他拉入怀中,轻轻抱住:“别怕。”

本以为不会有的拥抱来得突然,秦妤安呆呆地躲在他怀里,做不出任何反应。

“之前听人说过,如果小朋友做了噩梦,只要摸摸她的脑袋,再拍拍她的手背,就能梦魇赶跑。我虽然不相信,但试试也无妨。”

手放在她的脑后,江远一下又一下摸着她的头发,心绪和神色都和缓了下来。

“好了,现在应该把手伸出来。”

秦妤安愣了愣。

在江远专注的视线里,她顺从地递出了手。

他的掌心要比她大很多,也很温暖。

手被紧紧地握住,她眼眶莫名热得厉害,鼻尖也发酸。

当你被这个世界催促着长大这么多年,却突然有人温柔摸摸你的头,告诉你——

你又可以做回小朋友了。

秦妤安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绝处逢生的感觉,一时间也做不出任何妥当的反应。

后山大道上。

一身运动套装的秦妤安双手撑着膝,弯下腰直喘气。

好不容易缓过劲,她不可置信地抬头望着几十步开外的江远,满脸都是大写的问号。

时间倒退回半个小时前,她还在喟叹加感慨的时候。

江远站在餐桌旁,言简意赅:“回房间换衣服,带你出去散步。”

秦妤安原先觉得散步既放松身心有助睡眠,又陶冶情操修身养性。边走边聊还有利于增进关系,是个一举数得的好办法。

不过历经这半个小时的后山“酷跑”,此时此刻她的内心只剩下一个想法,那就是——

江远居然管这个叫散步?

谁家步是这么散的?

抹了把脸上的汗,隔着十几米的距离,秦妤安冲着江远背影喊:“我跑不动了,我要休息。”

江远听到,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转过身平静地往回跑。

到秦妤安面前停下,他开口,语气不轻不重:“你体质太差了,才十几分钟。”

秦妤安看了眼手机,挺起腰板,非常理直气壮地纠正:“是二十五分钟,四舍五入就是半个小时。”

刚纠正完,一抬头就和江远似笑非笑的目光对上,秦妤安脸瞬间垮下来。

她有点小委屈,盯着前方的路灯,神色郁闷地叹了口气:“我累了。”

是真的累了。脚板发酸,小腿很痛,后背也汗津津的。衣服全糊在皮肤上,跑起来更是难受。

她平日里应该就没认真锻炼过,所以体质和耐力都是惊人的差。

江远眉心一簇,按了按太阳穴,沉默着没说话。

以为他不相信,秦妤安扯了扯嘴角,越想越丧气。心情烦躁地踢着脚,她不说话了。

气氛莫名沉了下去,一片寂静中,偶有虫鸣声响起。

江远平静地看着她,思忖几秒后,他在她面前半蹲下。

秦妤安怔怔地看着江远的动作,大脑陷入一片空白。

见她半天没动作,江远侧过头,淡淡地说:“不是累了吗?上来,我背你回去。”

秦妤安不可置信地“啊”了声。

这股浑浑噩噩的感觉一直等到她趴在江远背上也没消散。

江远人高腿长,走得快,即使背上背着一个人,也一点也没影响到他的速度,而且他的每一步都走得极稳。

乖乖地趴在他的背上,秦妤安很认真地觉得——

江远这个人,或许是有魔法的。

他好像特别容易就能看出她所有口是心非的敏感与脆弱。然后在最恰当的时间,对她张开大大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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