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天子守国门

皇上跟听了个笑话一样，拍了一下耳朵才问：“你说什么？丰州城挂沈氏旗？

那丰州城主是沈氏的人？那李丰怎么会去营救？“

这个大臣对此也不了解啊，可以说天下的人都想不通是为什么？

丰州城主可是能在西北排第三的人物，他不像沈魔女那样霸道张扬，也不像李丰那样出自世家。

身世成迷，可能力却非常出众，凭一已之力，打到河西五国，硬生生把北蛮子的后路给切了。

这样一个英雄人物，竟然会归附一个女人？

就算他归附李丰，大家也不会这么吃惊！

丰州城主的做法众人不解，而对于李丰吃瘪，皇上到是挺乐见其成的，比起草根出身的沈沫雪和丰州城主。

李丰可是皇亲勋贵，却公然叛逃大周，对他这个皇帝不尊不敬还口出狂言。

偏偏他逃到琅琊后，竟然一步步巩固势力，自立为王！皇上时常只要听到他的消息，就恨的牙痒痒。

这会却觉得无比舒畅，拍着大腿大笑道：“李丰那个逆子贼臣也有今天！

哈哈，人家丰州城主宁愿归顺一个女人，也不归顺于他！他那麾下的奸臣小人们不是号称，他是救世之主吗？

现在看看，连西北他都救不了，他怎么救世？哈哈……”

皇上笑的很是畅快，给沈沫雪那些粮食，真是值了！让李丰吃瘪，算是替他狠狠出了口恶气。

可是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因为臣子又道：“可是如此一来，沈氏得了丰州，再夺下关内道。

那丰州城主或是再夺下河西，整个西北大半领土都尽归于夏国。

如果沈氏想南下，染指大周怎么办？”

满朝再次安静下来，怎么办？

大家大眼瞪小眼，难道以后让我们像对北疆那样，跟她沈沫雪上贡品吗？

而在此时的沈沫雪，正带着骑兵围截关内道的北蛮子。她与张华生合作的非常顺利。

张华生像一柄锋利的长刀，直切关内道腹地，北蛮子大军四散奔逃。

但凡南下或是西逃的，无一例外，全被李玉成的哨兵发现行踪，然后沈沫雪只管指派众将领去围剿就行了。

“泰安、楚州的兵力薄弱，但凡一支北蛮子小队闯进城中，也会给百姓带来巨大的伤害。

所以我们得拼尽全力，不放过一个北蛮子！我们不要战俘，不要议和，一个字‘杀’！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对北蛮子，只能斩草除根！”

众将士高声回应，看着他们的女王在做军事运员。这一刻，他们真想问一问那些儒生们。

谁说“慈不掌兵”？杀敌这件事上，女王从未有过心软。

就在这时李玉成送来急报：“丰州城传来的。”

沈沫雪面上淡定，只是急忙接过的手，泄露了她的心急。

而她身边的若宇辰，更是紧张的呼吸都急促了。

程锦，你可千万别出事啊！

待她飞快看完信，若宇辰迫不及待地问：“丰州的情况怎么样？”

“李丰带着大军解了丰州之围，丁将军和莫将军到的时候，丰州已经安全了。”

众人既疑惑又惊讶，算起来秦王与大夏不说敌对，也算不上是同盟，秦王李丰怎么会亲自带人去救丰州？

倒是若宇辰很快反应过来，冷静道：“李丰定是想招揽丰州城，才趁丰州被围前去救援。”

沈沫雪顿时惊道：“这样的话他会不会恼羞成怒，攻打丰州？

不行！本王得立即给寒将军下令，派兵探查李丰的踪迹，他若未归琅琊。

本王就立即去将他的老剿给抄了！”

众将领和若宇辰同时问道：“他为何会恼羞成怒？”

沈沫雪这才反应过来重点没说，扬扬手中的信：“丰州城脱困之后，城楼上就挂起了大夏国旗。

也就是外面那面荆棘王旗！”

众将领皆愣了那么几息，若宇辰这个小老头，难得地出现孩子气的懵懂表情。

接着就爆发出巨大的欢呼声，还有嘲笑声，所有人都大笑起来，笑的十分畅快。

无一例外，全是笑李丰的。

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皆不足以表达李丰之惨！

但凡丰州城早一点亮女王旗，李丰也不会那么拼命，损折那么多兵马。

千里去救援，结果丰州没收入麾下，甚至没法成为盟友，白白给老对手送个大礼包！

哈哈，沈沫雪想想也大笑了起来。

若宇辰笑问：“沈姐姐，这回你可出口恶气了吧？”

沈沫雪重重点头：“本王就饶了那小子兵临献州之事了！

你说我要是这会写封感谢信，感谢他替我救了丰州。他会不会气到吐血？”

若宇辰很认真地思索片刻：“应该会！写一封试试呗，李丰此人虽然有些才能，却心胸狭窄。

他跌这么大个跟头，收到王上的信，定会气的日夜焦灼。”

“待回到楚州本王就写，不光写信，还要送上谢礼呢！”

沈沫雪给寒夏的信还未送到，寒夏的来信到先一步来了，他就是怕沈沫雪担忧丰州才急急送信。

李丰的军队已经返回，并且他一路遭遇数次关内道出逃的北蛮子攻击。

本来士卒大半都有伤的他，这下更是惨了，顺利逃回琅琊的，只有他和他的亲卫，统共不足千人。

李丰这回不是跌个跟头，差点就全军覆没了！

沈沫雪再次笑了，听寒夏说的就知道，他定是在暗处全程旁观李丰跟北蛮子对战的。

说不定本来他准备将这些逃跑的北蛮子歼灭，结果看到李丰路过，就把敌人引到他那里去了。

真是太坏了！唉，寒夏也是，徐友清也是，以前不这样啊？

怎么都学坏了？肯定是跟程锦学的！

知晓李丰没了攻打丰州的实力，沈沫雪放心地接着打关内道。

到是有将领建议，何不趁秦王军力弱了，趁机打到琅琊，一举统一西北！

说实话沈沫雪是有认真考虑过的，真要拼一拼，找下琅琊的机率是一半一半。

但是转念一想，琅琊的势力错综复杂，就连小小楚州，她都用了很多手段，才将那些不臣服于她的人打压下去。

楚州的民心团结，只有泰安的一半。若真打下琅琊，除非她把那些勋贵文人全杀了。

否则，他们会像瘟疫一样，从思想上分化大夏国的子民。

还有就是，李丰的实力绝不会只有这么一点，不能逼得他狗急跳墙，否则让北蛮子捡便宜。

眼下河西未定，关内道未平，青塘青鹰还未全胜，大周这个小绿茶墙头草还未全力压制，不易与李丰结死仇！

所以沈沫雪很是大度地道：“不管怎么说秦王也是解了丰州之围，本王怎能趁人之危？

就算未来本王与他有一场对决，也会堂堂正正地对决。

对付他，不能像对北蛮子一样！”

众将领再次佩服女王，这才是真正的王者之气啊！

不知是因为李丰那边吸引了一些敌人，还是关内道的北蛮子惧怕了黑火和弩车，以及荆棘女王那层出不穷的杀敌手段。

敢于迎战的敌人，远远少于逃跑的。

只要女王旗一竖，离得甚远，北蛮子都会立即上马，弃了牧场和汉奴，开始逃跑！

战况比她预计的更早结束，除了一些逃入深山老林，或是过了河流窜到大周之地。

她和张华生一南一北杀的，北蛮子连个百人队都难寻到。零零散散，几十人的小队伍，遇到上都不用正规军。

那些新兵就争着抢人头。

新兵里面，杀敌最狠的还是那个长臂屠夫……，不对，是叶文朗，叶举人。

没错，实难想像，这个杀人跟屠夫一样，一刀恨不得把人劈两半的人，竟然是个举人！

别以为举人是很寻常见的，瞧徐友清只是秀才，在丰州就能得这般重用。

西北本土边城的读书人太少了，不像琅琊书生多。而大周南逃之际，但凡有功名的读书人，都跟着南下了。

沈沫雪的泰安当初那么多个流民，也只有屈指可数的几个秀才，都被杨芳华委以重任。

当初长臂屠夫从昏迷中醒来，沈沫雪有意与他说一说关内道的情况，看舆图的时候，就随口问了一句：

“你可识字？”

流民中识字的没几个，更别说他们这些汉奴了！

沈沫雪想着，他要不识字，就让若宇辰先教一教怎么看舆图。

她是真心欣赏这个杀人如屠夫的男子，准备好好教一教。

在众人的注视之下，叶文朗拱手行礼，眼神由嗜血状变得清明，声音朗朗地回道：

“识字，我有大周举人功名。”

顿时张浩几个直接倒吸凉气，惊道：“开玩笑的吧！”

你这杀人如屠夫的汉奴，竟然是个举人？举人这么不值钱的吗？

举人不都是文弱书生，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吗？瞧你那杀人时的模样，说是土匪还可信些！

然后叶文朗为证明自己真的识字，不光对着舆图侃侃而谈，字写的能当书法婊起来，与若宇辰辩论，把这小老头说下阵来。

最后张浩又找了他的同乡问情况，确定他还真特娘的是个举人！

听了叶文朗的事，张浩心中一声长叹，不是这年头的举人生猛，而是逼着文弱书生活不下去，只能变成‘屠夫’啊！

很寻常的故事，叶文朗有个美丽的未婚妻，北疆南攻之时，他在帝都，待历经波折赶回家乡。

他的未婚妻却被南逃的皇族勋贵给强抢去了，他救回未婚妻差点丢了命，结果被那勋贵抓去。

把那个可怜的女子拉到他面前，让她亲口告诉他，她是自愿做自己的玩物。

因为这样的乱世，只有跟着他这个勋贵，才能活下去。

那个可怜的女子冲到遍体鳞伤的叶文朗面前，并未按勋贵所教，说出那样一番话来。

而是扑到他怀里，用藏起来的剪刀自尽了，就那样死在了叶文朗的怀里。

而那个勋贵还重重踢一脚女孩的尸体，骂道：“晦气！扔乱葬岗去喂狼！”

叶文朗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那段牢中时光，靠着唯一的信念‘复仇’！

他才没自杀，才在百般折磨中活了下来。最后他和数万贡品一起送到北疆。

至于杀人的武艺，他根本没练过什么武艺，只是长久的仇恨让他知道，只凭读书是报不了仇的。

所以在为汉奴的那段时间，他常偷看北蛮子练习刀法，夜深人静的时候，就在羊圈偷偷练习。

所以他的刀法才那么狠，那么毒，招招恨不得把人砍成两段，因为那是北蛮子的刀法。

之后叶文朗被沈沫雪提拔成新兵营营长，带领那些汉奴杀敌赚军功。

对此，张浩这些老将领，没有一个有异议。

对于叶文朗这样的狠人，他们是打心底佩服的。

若宇辰教叶文朗新兵训练法，这是大夏特有的练兵术。

张浩送他白皮书和泰安法典，跟他讲荆棘女王的‘创业使’，灌输大夏国的理念。

叶文朗对此是陌生又新奇的，在数次运员大会之后，他和那些汉奴新兵一样。

对大夏国充满期待和向往，那是一个全新的国家，跟腐朽、衰败、视百姓如草芥的大周，全然不同的国度！

那是希望之国！

就这样，前后两个月，关内道的敌人被消灭干净，沈沫雪和张华生会师于燕郡。

看着荒凉的燕郡，估计世上无人相信，数千年后，这里会是天下最繁华的都城。

沈沫雪站在白鹿背上，遥望北地，看着幽州云台，她不自觉就说出那句话：

“天子守国门！

此地，才应该是大夏的国都！”

荆棘女王正式收复关内道，女王旗立于关内道每一个州每一座城。

李丰站在琅琊城墙之上，远远看到那一抹一抹的艳红和金黄。

他脑中浮现的是那天在丰州城外，徐友清含着温和的笑，手一挥，城墙上立起的无数面旗帜。

那是他的耻辱之战！

而现在，这些旗子不光立于丰州城上，还布满了关内道！

沈、沫、雪！

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李丰猛地转身回屋，他要给云星言写信，一定要趁沈沫雪不在楚州的时候，狠狠给楚州和泰安一个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