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出头

最后墨止渊也没想好要罚沈鹿什么，只是说先欠着，等之后再补上。

处理完沈鹿的事情后，墨止渊这才想起来陈遂拿来的两封信，他将信展开，一一查看后，不由皱起眉头。

这信一封来自袁一善，一封来自杜拓，但二人的意思都是说今年过年有急事要处理，无法回普源山，说是只能等到仙盟大会的时候再聚。

包括段子怀也临时碰到了些棘手的事要留在苍穹山，不过墨止渊大概也能猜到段子怀之所以会躲到大师兄那里去，多半可能是碰到了三师姐，发生了什么冲突，只能暂时拿大师兄挡一下。

沈鹿见墨止渊神色凝重问道：“怎么了？”

墨止渊合上信道：“我们不去普源山了。”

沈鹿心知墨止渊想带他见那个神医杜拓，是为了查看他体内的毒，所以之前也忐忑怕真被杜拓看出些什么，也想过要不要这次找个机会不随着墨止渊回去。

但墨止渊一直态度坚决，没想到马上要启程了，却突然改了主意。

“是有什么不好的事吗？”

墨止渊怕沈鹿误会，于是道：“不是，只是我的师兄们可能今年都有事在身。”

沈鹿：“这样啊，那我们今年过年要怎么办啊？留在仙盟吗？”

“不，去百刃谷。”

“百刃谷？是九天玄塔那件事吗？”沈鹿见墨止渊不语，又接着道，“此事说大也不大，过完年再去找他不好吗？”

“早些处理，免得落人口舌。而且除此之外，正好我也打算带你去九天玄塔寻一把佩剑。”

“我？佩剑？”

“不是你说你想在弟子大赛上名列前茅吗？没有武器怎么拿名次？”

沈鹿有些受宠若惊，顿时乐得没了分寸，不仅恨不得跳起来，甚至还一把抓住了墨止渊的胳膊：“我还以为主人不想和你一起去试炼呢！”

墨止渊注意到沈鹿的动作，也没阻拦，任由他摇晃：“我若不想，你便不去了？”

“当然不是！若我最后没有拿到名次，就把自己栓在主人裤腰带上，让主人甩都甩不掉！”沈鹿说着凑近了些，还动作极快地勾了一下墨止渊的腰带。

墨止渊似乎听到了想要的答案，也没在意他的小动作，甚至不易察觉地勾了勾唇角：“你怎么不说直接把自己变成我的腰带？”

墨止渊说完，就朝外走去，沈鹿见状立即跟上：“那我真要是变成主人的腰带，那我定要思索一个极好的姿势，把自己挂在主人身上。”

“没个正形。”墨止渊带着沈鹿穿过院落，走到不知何时被关上的殿门，刚打开门，就听旁边的沈鹿道：

“反正我们刚刚都肌肤相亲了，还……”他话音未落就看见朱门打开，接着一个面色不善的人出现在了门口。

是董竞。

墨止渊似乎也没料到董竞会突然出现在此处，先是一愣，然后就大概猜想到，自己平日里处理事务的肃清殿就在承天殿后，虽然自从墨止渊回来后，十二监的人就撤了一些眼线，但近几日因为自己时时带着沈鹿，十二监又警觉起来，时时盯着二人。

所以必定是刚刚和沈鹿在殿内的事传到了董竞的耳里，再加上有陈遂欲盖弥彰地关了大门，还守在门外，深怕有人进去的模样，更是让人想入非非。

董竞全程眼光都放在墨止渊身上，黑脸道：“老朽知道盟主近几日殚精竭虑，疲惫不已，但即便如此，也不能与一低贱的妖物在光天化日之下，在肃清殿内做那等不齿之事！”

墨止渊见他误会，刚想解释一二，就听沈鹿道：“原来董长老把处理正务当作不齿之事，那既然如此，董长老岂不是知法犯法，其罪当诛？”

董竞听了沈鹿的话，这才把视线放在他的身上，来回扫了一眼道：“好一个伶牙俐齿，能言善辩的妖物。”

沈鹿笑道：“长老过奖，论颠倒是非，指鹿为马的功夫，我比您可差得远。”

董竞被气得胡须微动，随手一挥直接封住了沈鹿的嘴：“叽叽喳喳，吵死了。”

沈鹿呜呜了两声，就想上去找董竞理论，却被墨止渊一把按住，墨止渊替沈鹿解了封，示意沈鹿退到身后，然后冲着董竞道：“长老今日站我门前，凭空辱我清白，还将我的人嘴封上，是否做法有失妥当？”

“盟主自己躲在房里和一个低贱的妖物不清不楚，还管不好你的东西以下犯上，还不允许我教训一番？”董竞双手撑着拐杖，重重地敲了下地面，“真是好生霸道。”

“我与沈鹿清清白白，刚刚在房内闭门不出，只是因为有要事处理罢了。”

“有何要事需要盟主如此遮掩！”董竞不由得提高声音，威严立显，“盟主可有什么能证明自己清白的？”

“要一个清白之人证明自己的清白，长老不觉可笑吗？”说罢，墨止渊抢先董竞一步道，“那长老要如何证明自己不是故意想污蔑我呢？”

董竞气得双手发颤，额间青筋暴起：“墨止渊，为了一个低贱……”

“他叫沈鹿。”墨止渊面不改色道，“长老若是记性不好，便多练几遍，免得一会儿又忘了。”

董竞愣了一下，突然笑出了声，他好像听到了什么最可笑的事情般，笑得前仰后合，半晌才道：“墨止渊啊墨止渊，我这一生识人无数，从未走眼，没想到竟然在半截子入土的时候打了自己的脸。”

墨止渊看着董竞笑得合不拢嘴，却始终一言不发。

董竞笑够了，冷静下来道：“今日之事，我且信你，但老朽有一句忠告，希望盟主能谨记在心。”

“相信魅妖的开始便是自毁的开始，你好自珍重。”说完，就带着旁侧的两个长老晃晃悠悠地走开了，边走还似乎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时不时笑出声来，离得远了，他突然停下来，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茫茫人海，竟真无一人可成大业，真是悲哀至极。”

墨止渊等董竞走后，便回头去看沈鹿，发现沈鹿还在看着董竞离去的方向愣神，于是走到他的面前道：“你不必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沈鹿听到墨止渊说话才回过神来，笑道：“我才不在乎他，一个喜欢寻衅滋事的老头子罢了。”

墨止渊不耐地敲了下沈鹿的头道：“以后莫逞口舌之快，也少把这种话挂在嘴边，免得祸从口出。”

沈鹿摸着头道：“我只是奇怪他为何那么针对主人，难不成是怕被主人发现什么……”

墨止渊面色沉了下来：“话不可胡说。”

沈鹿其实本意也就是想提醒一下墨止渊董竞不对劲，但看样子墨止渊心里应该有底，也便不再多言。

他原本最初的时候以为董竞只是不喜欢魅妖一族，所以罚他试炼以正视听，但后来谢不完告诉他仙盟里有内应，他便觉得有些不对劲。

若真有内应和无量门里应外合，那封灵力一事绝不是随性而为，而是蓄谋已久，仙盟之内有这么大的本领的也就只有十二监，而且沈鹿回来后，不仅仙盟的内应也没再寻他麻烦，董竞也没之前那么看他不顺眼，看上去倒像是想让沈鹿接着攻破墨止渊的道心。

但沈鹿着实想不通董竞位高权重，掌管整个仙盟为何要和无量门暗中勾结，而且奇怪的是，今日董竞的态度，分明是对他依旧厌恶至极，而且看他百般对墨止渊告诫，倒像是想守着墨止渊的道心。

难不成说，内应另有其人？还是说他知道沈鹿的身份目的，但却并不想让沈鹿成功？那这样又为何不直接杀了他，是因为门主不让？

若是如此，董竞又为何这么听门主的话？是有什么把柄在门主手中吗？

他心中百般猜测，便想着提醒墨止渊注意董竞，但墨止渊屡屡与董竞针锋相对，还有刚刚对他的态度，应是知道董竞其人不简单，他若说得多了，极容易暴露自己的身份。

只能想法子暗中调查，最好趁早让董竞早日入土，替墨止渊扫去一个障碍。

墨止渊见沈鹿又失神，忍不住伸手又敲了一下沈鹿的脑门：“别胡思乱想了，我们还要早些赶去百刃谷。”

沈鹿摸着自己的脑门：“主人，你轻些好不好？”

“你若嫌疼，就长些记性，免得替我惹麻烦。”墨止渊一副被烦到的模样。

“我知晓了，以后不会再犯了。”

墨止渊听罢，不由冷笑：“你的知晓可丝毫没有效用。”

说完，就转身离去。

沈鹿连忙追了上去：“那我就做给主人看好了，我以后绝对不会在犯了。”

“你的毛病甚多，希望你能一并改掉，别让我多费唇舌。”

“别嘛，我喜欢听主人说话。”沈鹿说完又觉得有什么不对，于是道，“当然我也喜欢主人不说话的样子，只是主人平日里话少，也不愿意表达自己的喜怒，我猜不透，老是怕惹主人生气。”

“那你就少说话，多说多错，不说就不会有失了。”墨止渊说罢，半晌都没有听到沈鹿回话，于是转头看向沈鹿，发觉沈鹿竟然自己封住了自己的嘴，于是连忙解了封决怒道，“你又要耍什么花招？”

“是主人说不喜欢听我说话的。”沈鹿委屈地看着他，说着又要封上。

墨止渊连忙阻拦：“我何时说不喜欢了？”

沈鹿得寸进尺：“那主人就是喜欢听我说话了？”

“歪理邪论，若照你这没说，这世间所有我不讨厌的都是喜欢了？”

沈鹿撇嘴：“那我不管，只要主人也喜欢我就好了。”

墨止渊突然被气笑了：“我看董竞有一话说得一点都没错，你可真是伶牙俐齿，能言善辩。”

“我就当主人夸我了。”

墨止渊表情虽然没有大波动，但是也能看说来舒展了许多：“不知羞耻。”

走在二人身后早就被忽略了的陈遂本来还在震惊，一向沉稳的墨止渊为何今日一改常态，甚至称得上有些许冲动地顶撞了董竞。墨止渊向来不是一个率性而为的人，被礼教规矩束缚着，而且虽然不喜董竞，但是最起码的礼数还是在的，但刚刚那番作为分明是想让董竞下不来台，实属上有些冲动了。

他还被这件事烦恼着，就又看到素日里拒人于千里之外，就连对自己师兄都冰冰冷冷的墨止渊，现在竟然在和沈鹿嬉笑打闹？！

难不成说墨止渊真被沈鹿拿下了？

不可能！那可是墨止渊！

而且，他们二人刚刚究竟在屋内做什么呢？衣冠不整，该不会真的在做那事把！

不可能！那可是墨止渊！

虽然他管不着墨止渊的所作所为，但是……他可是墨止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