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一世

苏赫嘴上虽然这样说，可实际上哪儿舍得动真格的啊。

他本想着这样一定能吓着穆烈，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家伙能知道知道他平日里在京中也是一呼百应极其威风的，能多少收敛些，却不成想穆烈全然不以为意，竟然直接支起了上半身主动衔住了苏赫的两瓣唇，一口咬了上去。

苏赫呆住了，那感觉就好像是被小奶猫咬了一口似的，倒是一点儿也不疼，反倒痒痒的，直挠着人的心尖尖儿。

穆烈得了逞，表面上没有表现得多高兴，他努了努嘴，直勾勾地盯着苏赫支棱起来一颤也不颤的睫毛：“哥哥，你说的咬……是这样么？”

苏赫回了神，有些不可思议地低下头，正撞上了那双平日里他最喜欢的眼睛——那一双眼睛现下是含了满园的春情，碧波荡漾，这是真真不虚此行，赏了春景儿了！

穆烈又挑了一下眉，用食指的指腹轻轻点了点苏赫那泛着水光的唇瓣：“哥哥是不是又背着我吃酒了？单是这样闻着，我都要醉了……是俊朗少年味的，现在应该还含着‘星星味’。”说罢，穆烈将刚刚蹭在苏赫唇瓣间的指腹又放在了自己的齿间，轻轻嘬了一口。

萧萧的风声里伴着若有似无的“啧啧”水声，叫人莫名脸红，说不清道不明，

到底是天之骄子的少年郎，生平头一次因被人轻薄作弄丢了面子，还是在心上人面前。苏赫恼羞成怒：“你就是念着我直想宠着你便为所欲为，真是反了你了！”说完便欺身吻了下去。

少年们正是身强力壮的时候，气息很长，就算是忘记换气也不怕。

苏赫吻得忘情，穆烈舍身毫无保留地回应，现下是再也顾不上那听了让人羞的声音。们像是找到了个巨大的口袋，将所有热烈的情绪一股脑地宣泄了进去，热烈到忘记了呼吸，直到要窒息了才不舍地离开了个小缝儿。

苏赫垂眸看着怀中的少年郎，又在少年郎的怀里看到了自己绯红的双颊。两个人大口喘着气，胸口撞在了一起，分享着彼此的呼吸。

“哥哥硬了。”穆烈仰着头在苏赫的耳边轻声说着。

他挺着单薄的小身板，纤长的手臂勾着苏赫的脖子，生怕他像先前那几次一样逃走。

这白皙的颈无论是在哪儿都是极为致命的——在敌人面前，那是致命的弱点，而在爱人面前，那是致命的撩拨。

苏赫紧绷着全身，没有一处敢松下劲儿，他攥着拳头，像是在拼命拉着草原上不受控制的马儿的缰绳一样拉着自己的理智：“星星，你先放开我，我、我有点儿热，我想下去吹吹风……”他挣脱了两下，果然没有挣脱开穆烈勾起来的双臂。

穆烈的双眼含着溢出来的春水，鼻头也红红的，声音有些委屈：“哥哥又要逃？这是亲完了人就要跑。”

“我没……”苏赫刚想反驳，却刚好撞上了穆烈那一双大有不刨根问底不罢休的架势的眼睛，瞬间没了底气：“好吧，我是……”

见苏赫不再逃了，穆烈松开了一只手，轻轻抚摸着苏赫的脸颊：“哥哥，在星星面前不必压抑自己的，星星从和你定下心来的那一刻便做好了准备。”

苏赫低头，吻了吻穆烈的额头：“我、我还没准备好。”

穆烈那双在苏赫压下来时不自觉闭上颤了颤的眼睛又随着他抬起身子而睁开，难掩眸中的失落：“怎么，哥哥这是撩拨完了人家就要跑？你瞧哥哥，我也硬了，这不正好么。”

苏赫的确也感受到了自己身下一个鼓鼓囊囊的东西，起初他不敢去胡思乱想，只当是自己的，这样看来……

他更不敢乱动了：“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只是……”

穆烈不急也不恼，纤长的睫毛抖了两下：“只是什么？”穆烈静静地等待着，就像是等待着猎物往自己设下的陷阱里钻的猎人一样。

“我想亲你。”苏赫的脸红透了。

穆烈闻言却轻轻笑了：“巧了，我也想让哥哥亲我。”

苏赫的声音渐小：“我还想着些更过分的事。”他敢于堂堂正正地承认，却羞于这档子光天化日之下的轻薄行径。

穆烈笑得更开心了，笑眼弯弯：“巧了，我也想跟哥哥做更过分的事情呢。”

他趁热打铁，在苏赫的耳边吹了口“仙气”：“哥哥，人家硬着呢，怪难受的，你不想想办法么？”

苏赫一听这话耳边炸开了花儿：“我、我我、要不我先出去你解决一下……”

苏赫就算恶补了再多话本子，也断然说不出“我帮帮你”这种话，更何况贝勒爷看过的那些话本子也只是讲了讲寻常的欢愉法子，可不知道其他的什么伺候人的活儿。

“哥哥！”穆烈撅了嘴。

然而“铁憨憨”苏赫在破坏当前暧昧气氛，惹媳妇儿生气的边缘不断试探：“要不我给你背一段《礼记》静静心？”

“昏礼者，将合二姓之好，上以事宗庙……”还没被两句，苏赫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心虚地噤了声。

穆烈眯了眯眼：“哥哥不背了？”

这也亏得穆烈听不懂古文，不然多来几次，那棵还没长成几年的小树非得从此一蹶不振不可。

苏赫立刻摇了摇头：“不背了不背了。”

他噤了声，心里却在继续：“昏礼者，将合二姓之好，上以事宗庙，而下以继后世也，故男子重之，是以昏礼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皆主人筳几于门外，入揖让而升，听命于庙，而拜迎于门外，入揖让而升，听命于庙，所以敬慎重正昏礼也……”

不过今儿就算背了《礼记》估计也不能管用，说不定还能把未来媳妇儿给背跑了，苏赫苦哈哈地想了想两个人隔着衣服挨到一处的精神地想要打招呼的小兄弟。

穆烈的嘴角挂着笑，却伸手扯了扯苏赫的腰带：“哥哥再背一句，我便扯你一件衣服，轻薄你。”

果然，苏赫听了这个瞳孔一震，这下连心里都不敢继续背了：“这不行！我们、我们还需好好准备准备。”

穆烈闻言，倔强地看着苏赫，破罐子破摔地抛下了所有的廉耻心：“这有什么准备不好的，左右不过是个洞，准备些油脂膏子抹上，直接捅进去不就好了！”

穆烈还想说他连那油脂膏子都准备好了，可苏赫却没给他这个机会：“怎么又在胡说？”

苏赫坐直了身子，靠在车边：“星星，我不愿意，也不许再说那么轻贱自己的话了。”

穆烈咬了咬下唇：“我才没有轻贱自己，你们清国不是有句话叫作‘人生得意须尽欢’么，你情我愿的事情，干嘛要压抑自己的本性，都是叫你们那酸溜溜的规矩给绊住了。”

“星星，那不是个洞，那是你的身子。”

苏赫叹了口气：“小傻子，那‘人生得意须尽欢’哪儿是这么用的？我虽是生在京城，但粗略读了几年圣贤书，甚至连蒙都没开出来，根本不懂什么‘发乎情，只乎礼’，我只知道，草原上的好儿郎一辈子只会钟情一人，将他时时呵护。”

“星星，你刚刚说的，我不会再本末倒置，但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苏赫的语气不容拒绝。

现下倒是完全破坏了气氛，小兄弟消了不少火。

穆烈撇了撇嘴：“你可别拿什么我还太小搪塞我了，我知道的，你们清国有不少大户人家家里都会私自养些娈童，他们的年纪可不我小多了。”不少话本子里写过这样的风流韵事。

苏赫闻言瞪了穆烈一眼：“你怎么能拿自己跟他们比？且不说他们中有多少人是真正想做这个的，就看看他们中有多少人能长命百岁，全是年纪轻轻便香消玉殒。”

苏赫板着脸正经教训道：“我阿玛说了，年纪轻轻意志力时常不坚定，若是早早尝了那件事儿，不但会有损身体的根基，还会助长人心贪欲。我自认为我能活到一百岁的，可是要让你长长久久陪着我的。”

穆烈闻言，嘴角可算不往下拉着了：“怎么……哥哥活一百岁便要罢休？说不定要活到一百五十岁，若真到那么久了，我还在你身边，说不定你还要厌烦了呢。”

“怎么会呢！”苏赫轻轻勾了勾穆烈的鼻子：“我可没听说过什么‘人生得意须尽欢’能用在这个地方，我只知道‘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等再过两年，等你再大些，一切妥贴以后，往后余生，人家夫妻间该有的，我们便一点儿也不会再少。”

穆烈抿了抿唇，抿掉了微微上扬的嘴角：“嘁，现在不答应……说不定到时候我还不愿意了呢。”

苏赫忍着笑：“放心，我可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今儿我们算是把这些都说开了啊，往后不许再因为这事儿再闹别扭了。”苏赫揽着穆烈的肩膀，低头轻吻了他的额头，低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