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余生请多指教2

梁跃坐了下来，眺望着远方，有些走神，老梁做了一辈子消化病学中心的外科医生，没想到竟然自己进了这里成了患者。

“悦悦。”顾魏本来不想打扰，但是梁跃的身影显得无助，落寞，顾魏还是走了上去。

“顾师兄，好久不见。”六年不见，尽管网上有所交流，梁跃和顾魏还是有些生疏。

“好久不见。”顾魏坐在梁跃身边，背过身不知道在捣鼓些什么，没一会掏出一个气球递到梁跃手上。

“师兄，我已经长大了。”梁跃嘴上这么说，手上却很诚实的接了过来。

“我有时候觉得我挺失败的。”梁跃忽然开口，“国外有时差，老梁怕打扰我休息，很少主动联系我，每次联系都是问我缺不缺钱，外面的饭爱不爱吃，有没有受委屈。以前我总觉得，等我毕了业，回国之后就可以继续像以前一样和老梁撒娇耍赖，可是今天我看到老梁的第一眼，就觉得他老了好多，原来老梁也这么脆弱。”

梁跃的情绪再也绷不住，眼泪跟着流了下来“老梁什么都不告诉我，去年冬天，他摔了一跤，腰疼了一个多月，每次视频的时候他都装的跟没事人一样，可是我是他女儿啊。”

顾魏僵硬的手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梁跃，他抬起手将梁跃拦进怀里，肩膀借给她。

梁跃絮絮叨叨和顾魏说了很多，顾魏也耐心的听着，梁周的身体状况，顾魏也讲给了梁跃，让她放心，手术方案自己安排好了，主刀医生是顾魏自己，他会把老师平平安安带给梁跃的。

手机铃响打破了这份温馨，梁跃看到是梁周，猜他醒来找不到她肯定担心了，接起电话果然“悦悦，你在哪？”

“我和顾师兄在天台，您别担心，我马上回去。”梁跃晃了晃手机，拿着自己的小气球，示意顾魏自己先走了，临走前还挺不好意思的擦了擦顾魏衣服上的泪渍。

梁跃离开后，顾魏看着自己的衣服叹了口气，他的洁癖好像唯独对梁跃没有脾气。

梁周的手术还有半个月就要开始了，梁跃一手包揽下来照顾梁周的任务，每天折返医院，炖汤做饭，高副院长等人有时候调侃梁周生了个好女儿，要是有个儿子就介绍给梁跃了。

梁跃被夸，梁周心里很是得意，不过说起给梁跃介绍对象，梁周表示拒绝，他的宝贝还小，可不能被外面那些臭男人带坏。

“顾医生是你得意门生，你不会是准备把顾医生留给悦悦了吧。”喊顾魏一起来吃饭的梁跃，在门口听到高副院长的话，惊呆了，她转过头想和顾魏解释什么，顾魏摸摸她的头表示自己不会误会。

然而她的老父亲叛离了组织，“唉，你说的对啊，顾魏知根知底的，不行，我的好好和她妈说说这件事。”

为了阻止梁周继续这个话题，梁跃带着顾魏赶忙进去，高副院长知道高浠喜欢顾魏，不想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和顾魏梁跃寒暄了几句就离开了。

好在老梁给小梁脸面，怕她脸皮薄，没当面提这件事。

时间过得很快，梁周手术前一天梁母请了假，梁跃被赶回家好好休息。

“前几天，老高他们说起了给悦悦介绍男朋友，你觉得顾魏怎么样？”梁周看着老妻，试图找些话题让梁母别紧张。

“小魏到是个好孩子，问题是悦悦和小魏怎么想。”和梁周的护崽子心理不同，梁母到是希望梁跃有个可以一起聊天，玩的人，而不是天天埋在画室里面。

“这还不好办，等我出院了，亲自下厨，叫上小魏，让他俩聊聊。”梁周忽然精神起来，和梁母絮絮叨叨说了好些顾魏的好话，整的好像他是顾魏的爹再给自己儿子求亲一样。

最后还是梁母一句“行了，等你出院，你立马把悦悦嫁给小魏我也不说什么。”打断了梁周的话。

“那可不行，我们悦悦二十五岁之前才不嫁人呢。”梁周蒙上被子睡觉不想搭理梁母，小棉袄才不要给别人家。

第二天，手术室外的梁跃和梁母看着梁周被推进手术室，不知道怎么了，梁跃忽然觉得心里很难受，不过看着一脸担心的梁母还是没有说什么，只是在梁母同顾魏说话的时候看了一眼。

“小魏，老梁就交给你了。”梁周相信顾魏，梁母也相信，母女目送顾魏走进手术室。

梁母同梁跃讲了许多她和梁周的事，梁跃知道她紧张，乖乖的听着，还说等梁周出院带他们去参加自己的毕业典礼，还说了许多计划。

就在母女两焦灼的话都不想说的时候顾魏走出了手术室。

“师母，悦悦，你们放心，老师手术一切顺利。”

顾魏的话给梁跃和梁母吃了一颗定心丸，梁跃看着梁周被推进病房，让梁母回家给梁周熬点汤，自己陪着。

梁周的身体状况好似没什么问题，可是这天他的情况急剧直下，梁跃赶到的时候梁周已经失去生命迹象半个小时，顾魏在挣扎着，不想放过一丝机会，哪怕他知道已经没有可能了。

梁周的去世，不仅对梁家，对顾魏来说也是一个重大打击，高副院长担心顾魏的精神状态，给他放了一周的假，也是想让顾魏送梁周最后一程。

可是顾魏退却了，他自责，愧疚，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梁跃，面对梁母，他还记得自己对梁周言之凿凿的话，他还记得梁跃饭盒摔下的声音，他还记得梁母红了的眼眶和痛哭声。

梁周下葬那天是个雨天，顾魏没敢出现在梁跃母女面前，等到所有人离开，顾魏才走到梁周的墓碑前，雨水混合着泪水，他哭着说对不起，泛红的眼眶，抖动的双手，无一不是愧疚。

“老梁没有怪你，而且也不是你的错。”伞阻断了雨往顾魏身上淋的脚步，顾魏抬起头，撑着伞的人是去而复返的梁跃。

“别哭了，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还得继续活着。”梁跃拿出纸巾为顾魏擦了擦脸上的雨水和泪水，话语里平静的好像这里埋葬的不是她的父亲，如果不是憔悴的面容和微红的眼眶，或许没有人能看出她的难过。

“要进去吗？”顾魏将梁跃送到家门口，一路无言的两人，还是梁跃先开了口。

顾魏看着梁跃，摇了摇头，目送她进门后看了许久。

是啊，梁周死了，可是他们活着的人还要继续活着。

顾魏回到了医院，可是他好像患上了心理障碍，他不敢去做手术，这对外科医生来说是致命的问题。

梁跃安顿好梁母后去了国外，办理毕业手续，准备回国。

“粥粥？你在那待着，我马上去接你。”和梁跃乖巧面貌不同的是，她交了一个从小叛逆到大的朋友，总之很会“玩”。

前段时间，梁跃家里的是余粥很清楚，要不是今天实在太难受了，她绝不会让梁跃来酒吧这种地方。

梁跃在酒吧里穿行，余粥没找到反而是看到了顾魏。

比起顾魏为什么会出现在酒吧，她更在意的是顾魏被一对父女“围攻”。

“这位老先生，还有这位女士，好像是您女儿拉起别人男朋友的手搭在自己身上的。”梁跃看着被堵着说不出话的顾魏走到了身旁。

“你…”林建国哑口无言，毕竟情况确实如此，转而他对看起来年纪不大梁跃说着“你是他女朋友？我劝你不要和这种不三不四的人继续交往，有女朋友了还来这种地方，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林之校。”林建国还想说什么但是林之校偷摸溜走他只好追了上去。

“悦…”顾魏刚想说什么就看到回来的顾肖，气不打一出来，刚巧梁跃接了个电话，顾肖被顾魏狠狠瞪了一眼。

“师兄，我先接我朋友去了，回见。”梁跃见顾魏有伴点了点头要离开，被顾魏抓住了手腕。

“师兄？”

“我送你回去。”顾魏情绪低落的说着。

“不用啦，我开车来的。”梁跃拒绝了顾魏，冲顾肖点了点头急忙离开了。

“哥，刚刚那个是你师妹啊。她叫什么啊？”顾肖看着要离开的顾魏追了上去，“她有没有男朋友啊。”

“顾肖，别打她的主意，还有，下次别再叫我来这种地方。”如果不是看顾肖生日的份上，顾魏绝不来这种地方，同时他警告着顾肖离梁跃远一些。

“什么嘛。”顾肖看着顾魏离开，转头扎进了酒吧。

梁跃打死也没想到自己能在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找错，好不容易找到余粥，她将喝成一摊烂泥的余粥拖回了家。

“悦悦，你说，他怎么愿意给一个相亲刚认识的人那么多彩礼，给我就不愿意啊。”余粥哭着喊着，心里难受极了。

爱情七年长跑，败给了彩礼，她也就认了，可是同样的彩礼，他愿意给别人，不愿意给自己，这七年她好像一个笑话一样。

梁跃给余粥卸了妆，擦了脸，安安静静的坐在客厅里。房间里余粥男朋友的痕迹少了很多，她还记得在电话里余粥谈及男朋友和未来的憧憬，她拿出手机发了一条消息，随后简单收拾了一下走进了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