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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1章 第二百三十一章

云向迎不知已经昏迷了多久,他的衣裳被泥水浸湿又风干,甚至已经粘在了胸口的伤口上。

但好在他的呼吸还算平稳,脉象也无异常,暂时没有性命之忧。

她艰难地将他扶起来倚在一块山石上,小心地将他的上衣解开。

因着沾了泥水,他的伤口已经开始溃烂发脓,伤势看起来十分严重。

她小心地剥净了粘在他伤口上的衣裳,又从潭水里取了些净水将其清洗干净,最后将自己从老人那里借来的药箱打开,找到了些化瘀的草药敷了上去。

等她最后用纱布为其包扎时,他突然醒来了。

此时晨曦尚起,恰有柔和的阳光裹携着山间清新的空气洒在她的脸颊上,他低头看着她那轻轻颤动的睫毛,眸底的温柔似春水般荡漾。

猛地发觉自己听到的呼吸似是更急促了,她讶异抬眼,恰对上他那双灼热的双眼。

愣怔一瞬之后,她意识到他已经清醒,忽地站起接连后退,差点跌倒。

脸色苍白的云向迎微笑着看她稍有狼狈地站好,刻意将她上下左右地打量了一番,声音干涩道:“你穿这身衣裳真好看。”

她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听他这么说时才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的衣裳。

虽然是件女装,却是乡间最简单无华的粗布衣裳,连颜色也是黯淡耐脏的棕色,哪里能称得上好看。

她只当没听见,问道:“云二爷觉得怎么样?”

云向迎无力地摇了摇头,道:“怕是要不久于人世了吧。”

没想到他竟会觉得他自己要死了,她觉得虽下意识地不太相信,却还是不由得心头一紧,问道:“你哪里不舒服?”

“说不清楚,”他嘴唇干裂,声音比方才更哑了些,“不过,若你能离我近些,就会好很多。”

她能看得出他的脸上毫无血色,想来他定然是真的有所不适,但她实在受不住他在这种时候还要胡言乱语的心思,便离他更远了些:“我去打些水。”

此时天色已然亮了许多,她一转身,才看见身边的潭水清澈见底,竟比南和城中的柳水河要干净得多了。

“打水也不用走太远,是不是有些失望?”他颓然一笑,疲惫的眼底似潭水般清凉,“小时候我第一次看见明月潭时,我也这么惊讶。”

谁能想到有时看起来近乎污浊的河水流到尽头时竟会这么干净透流流澈。

可等蹲下身时,她才意识到自己没有带盛水的工具。

云向迎看着她的背影提醒道:“用手盛就可以,我并没有那般娇气。”

说得好像每次去个陌生地方就要改天换地的人不是他一般。

她自然不会用自己的手给他盛水喝,站起来去找树叶。

好在地上到处都是落叶,能用来盛水的也不少。

当她将水捧到他面前时,云向迎却皱紧了眉头,眼睛里都是抗拒:“这样怕是不干净吧?”

她哭笑不得:“这可不是不娇气的人能说出的话,你也可以不喝。”

他的唇角亦泛起一丝苦涩,道:“好,我喝。”

可他一动不动,等着她喂。

犹豫片刻后,她将叶子递到了他的嘴边,利落地将水倒进了他的嘴里,像是生怕他误以为自己会照顾人。

随即,她站起身来:“既然云二爷并无大碍,那我们这就回去吧。”

他舔了湿润的唇,又无奈地抬手擦了擦从唇角流到了下巴上的水,抬头看着她:“我走不了。”

她不由看了看他的双腿,迟疑片刻后终究没忍住:“云二爷在舍身相救时,我都看清楚了。”

他似是听不懂她在说什么,问道:“看到什么?”

既已决定挑明,她便不再犹豫,直接道:“看到您行动自如并无腿疾。”

在船上遇险时,正因着他从轮椅上的纵身一跃,她才被他及时救下,也就在那时,她才意识到原来他一直都是假装双腿不能行。

其实他的双腿不仅如正常人一般无二,甚至还会些防身御敌的功夫,比她这个捕快的身手要好得多。

“没错,”他坦然承认,道,“不过,我说的不是这件事。”

言罢,他稍稍调整了一下坐姿,掀起了已然被划破的长衫,道:“我是说,我的腿真的受了伤,真的不能走了。”

他的右腿膝盖上方果然有一道长而深的伤,甚至比胸口的伤口有有过之而无不及。

只一眼,她便看得心惊,连忙过去替他处理伤口:“云二爷怎么不早些说。”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小心地为自己清洗伤口并上药,眸光愈发温柔:“原来许捕快也会疼人。”

不知为何,他的温声细语总能成功地令她心头生寒,手下也不由得重了几分,引得他低低地痛哼了一声。

“对不住,”她虽心生愧疚,但还是道,“但若是云二爷不愿再遭罪,还是先别说话了。”

云向迎忍着痛,竟还扯了扯唇角,轻声答应:“好,我不说了。”

果然,等她忙完去潭边洗手时,他才看着她的背影开口道:“许捕快方才为我上药时,才将自己当成一位姑娘了吧。“

虽然早就推测到他已知自己是女儿身,但第一次听他如此清楚明白地主动提起此事,她还是不由身子一僵,过了半晌后才渐渐镇定,头也不回地道:“上药而已,有些郎中比我细心多了。”

说着,她站起身来,甩干净了手上的水,直接了当地问他道:“我想问云二爷……”

“想问我,”他看穿了她的心思,截断了她的话,“是什么时候知道你是女儿身的?”

她点了点头。

这个问题的确困扰了她许久,她实在想不明白自己是何时何地又因何事在他面前做错了什么,以致伪装不成反受所累。

“其实,”他微然一笑,道,“在见你第一面时,我便知道了。”

虽然知道他早有察觉,但却没想到会这么早。她颇为诧异,努力回想着两人第一次见面是在何时何地。

很快,她便想了起来,那是在云家,她为了他当时的夫人秦氏被害的案子去找他,当时云向迎就坐在他那满是大树的院子里,而自己不过与他说了几句与案情有关的话,左右都不过一刻钟,他怎么会有机会在那时就知道她是女儿身的?

若要说有什么特别的地方,那便是他莫名其妙地要求以后若衙门有事只许她进门,而且没有任何原因。

难道他早就派人查了自己,还是说,他的目光高明到几句话就能找到破绽?

“不过,若认真算起,应该是更早的时候。”他又想了想,纠正道,“当时清儿在大街上弄丢了陀螺,回到家后跟我提起了一个人,说她是一个与他阿娘一般温柔善良的捕快……”

顿了一顿后,他眸中含笑,接着道:“姐姐。”

她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不过是因童言无忌而已。

“当时清儿只是一时兴起脱口而出,立刻就改了口,但许捕快应该知道,”他徐徐道,“小孩子的眼睛更纯净,有时候他们能看到大人看不见的东西。”

所以他将云念清的话放在了心上,并带着这样的印象见了她,在第一次听到她的声音时便断定云念清的第一眼并没有看错。

她就是个女子,哪怕身穿只有男人才能穿上的吏服,哪怕外形打扮几乎可以以假乱真,哪怕她也刻意伪装了嗓音。

所以,从刚相识时起,他便没有将她当成一个男人看待。

她想起一事:“那,那次在药池时……”

在她第二次去云家时,无意间在秦氏原来的房间中找到了一间通向后院的密门,她在那里见到了正在药池中休养的云向迎,当时他让自己帮忙将他坐着的石椅推上岸,她只得下了药池。可不知为何,在她向前推时,那石椅突然猛地向前,害得她掉进了池中并湿了衣裳。

“那次,是我故意的。”云向迎承认道,“做事要谨慎,我须得确认一次才是。”

原来是早有图谋,难怪在她落水后,云家的婢女拿来的衣裳正好合适。

当时她也曾有所怀疑,还在他走后检查过那把石椅,但也许上面的机关做得太精妙,她并没有发现什么端倪。

想来,他定然能操纵那把石椅,故意在她向前推时突然加速的。

思及当时的情景,她脸一红,想起了自己在他走后还躲在了毯子下换了衣裳,难道他当时就在附近偷看吗……

像是猜到了她在想什么,他轻笑一声,道:“许捕快请放心,那时我的确已经离开了,什么都没有看到,毕竟想知道的都已经确认了。”

她果然放心许多,问道:“既然云二爷早就知道了,为何不将话说明白,偏要数次戏弄于我?”

他坦然道:“起初只觉有趣,也不甚在意,不必问。后来心生好奇,想与许捕快更亲近些,自不敢问。再后来……”

顿了顿后,他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的眼睛,深情道:“我心悦于许捕快,想等到你心甘情愿地对我毫无隐瞒的那一天。”

说完后,见她的眼中流露出惶然不信的神色,他苦笑一声,道:“但我终究还是太心急了,似乎吓到了你。”

想起之前他对自己的那些明里暗中的提醒,她的确心有余悸。

“无论如何,还是要多谢云二爷替我隐瞒,”既然如今已然将话说了明白,她便不再想有所顾忌,直接问道,“想来云二爷应该已经派人查过我的底细了,可曾有什么收获?”

“你的底细?”对这个问题他稍有意外,摇头道,“许捕快对我还不够了解,故而才有此一问。于我而言,你的过去家世都不要紧,甚至有何图谋又要隐瞒什么秘密亦不重要,因为,我只要你的将来。”

见他言辞认真,她颇有讶异,没想到他虽心机深沉,却也有如此纯粹的时候,竟连自己的底细来历都不查便要倾心相待。

她不甘心亦不解问道:“那倘若我是云家的仇人呢,也不要紧吗?”

“无妨,我仇家那么多,也并非个个都能是我的心上人,倘若你我当真有旧仇,那更能说明你我的缘分乃是天定,逃不脱的。更何况,”他的语气坚定而温和,“只要你肯留在我身边,想要我的性命又如何,毕竟若我不给,你便拿不走,就只能继续留下,孽缘也是缘,总好过错过,不是吗?”

她听得不知所云,既觉得荒谬无理又无法反驳。

“其实,如今我握有你的把柄,你也知道了我的秘密,”他看着她,深情款款道,“任谁都要说一句你我才是天生一对,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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