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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V]

商庭之听见了,抚起她鬓边的头发,手指在她湿润的眼睛上擦过,感觉到她眼帘不安地颤动,他手指一顿,神色隐忍下来,收回了手,没有在这儿就责怪她醉得失态的事儿,也没有让人围观的兴趣。

他把住她的腰,将人从陷进去的座椅上带起来。

文音跟着他站了起来,男人高大的身躯站得笔直,在这狭小的卡座之间,有几分伸展不开。

商庭之也不在意,手臂一圈,只是将文音牢牢扶稳,回应她的话:“那就回家。”

男人宽阔的腰背完全将她拢在怀里,遮挡住了那些觊觎的目光,文音看在眼里,笑了,她喜欢这个男人的占有欲,仿佛只有她是属于他一个人的,那种归属感就像他身上的香水,辛烈,厚重,她微张唇,裹着烈酒的香气轻轻呼在他耳边。

商庭之偏头避开,只是带着一丝惩罚捏了一下她腰侧,文音哼了一声,不舒服似的扭了扭腰,却被他用力按住,不能再动半分。

商庭之见她乖了下来,转头对夏喃喃说:“抱歉,桑桑给你麻烦了。”

夏喃喃对上商庭之的时候,有些拘谨,连忙说道:“没关系的。”又小心翼翼地说,“不过大小姐心里不开心,才会多喝一点儿,你别跟她生气。”

她没有说是因为什么,商庭之只是低头看向文音,大抵喝多了,眼底里已泛出几分困倦,整个人伏在自己身上,所有重量都压了过来,这是依赖他的一个好习惯。

他把文音圈紧,只觉得她身子还是很轻,细瘦的,商庭之声音低沉下来,说了一句:“我知道。”

夏喃喃一听,就知道文音的事瞒不过他。

商庭之也不多说,带着文音,跟夏喃喃前后脚离开酒吧,看着夏家姑娘安全上车离去后,他才将文音带上车。

他弯低腰,把她抱到座椅上。

文音整个后背便陷入到柔软的椅子里,无力依靠,觉得骨头都软了下来,酒精在身体里翻腾叫嚣,像裹着一团火。

她睁开了眼,看着面前的男人,觉得有些看不真,在商庭之抬起身要退开的时候,她突然挺起腰,伸手勾住他项颈,双腿盘在他腰上,把他勾回来,高大的男人一下子压在身上,很沉,压得有点喘不过气来,文音也不出声,一只手将打开着的车门拢上,挡住车外路人看过来的目光。

车厢内一下子彻底昏暗寂静,安静得能清楚地听见彼此的呼吸声,带着酒香,弥漫在两人的气息中,心跳也仿佛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文音头贴在他胸膛上,隔着西装衣料,听着他一下一下的心跳声,极其动人。

商庭之低声:“怎么了?”

她没有说什么,只是困倦地说:“商庭之,让我抱抱你。”

商庭之低头看她一眼,不再动了,任由她抱着,一边折起腿弯抵着椅子,微微支起了身,不让自己完全压在她身上。

两人拥抱了半会,文音便松开了手,偏过头,安静地望着挡风玻璃外的夜色,也不说话。商庭之也起身,推开车门下车,绕回另一边驾驶座,开车回去,到了熙园,车停在大门外,看向文音,发现她抵着车窗睡了过去,垂落的头发遮住了她半张脸。

车里都是她身上的酒香,混着女人的香,像成熟的一杯果酒,愈发浓香,引诱着他。

商庭之没有急着下车,而是打开了车窗,外面的风灌进来,慢慢吹散了酒味儿。

他这才下车,走到另一侧,打开车门,半弯着腰,解开她身上的安全扣后,目光落在她脸上,整个人都沉静了下来,他抬手擦了擦她脸上的眼泪,回来的路上她偷偷哭了,却一点声音都没有,商庭之没有吵醒她,动作极轻地将文音从抱出来,往屋里进去。

回到卧室,调了水温,把人放进浴缸里,很有耐心地拿起浴巾给她洗澡,文音趴着浴缸壁,哼了一声,还是没有醒过来。

他坐在浴缸边上,衣袖已经挽起,但扬起的水花还是溅湿了一点衣袖和裤脚,他也不在意,只是轻轻擦拭文音的每一寸皮肤,每一根头发,然后从水里捞出来,抱回到卧室,擦干身上的水,吹干头发后,把她放到床上。

文音迷迷糊糊地睁了睁眼,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商庭之坐在床边,抬头拨开她脸颊上的头发,抚回到鬓边,看了她一会,这才走去洗澡。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文音头疼,身旁的男人还在身旁,他见她醒了,这才把她枕着的手臂抽出来,起身下床,抄起睡袍穿上,偏头看她:“下次别再喝醉,桑桑。”

文音没有枕着手臂,头一下子落在了枕头上。

她咬了咬腮。

商庭之见她不出声,俯低身,摸了一下她额头:“头是不是很疼?”

文音不记得昨晚喝醉后的事了,眉梢有些淡,伸手勾住他的睡袍,支起身,跪坐在床上,抬头看他,很平静地说:“商庭之,我想回我爷爷那儿住几天。”

商庭之落眸,系着衣带的手微顿,对上她的眼睛,昨晚她说想回家,不是这个家,而是桑家,他神色沉稳:“为什么想回去?”

文音淡声:“我想爷爷了,不可以?”

商庭之沉默不语,没有立刻回答,卧室一时安静无声。

他转回去,低垂着头,平静地将腰上的衣带系上,然后坐在床边,四周位置也跟着往下陷了几分。

男人俯视下来,文音没有回避他的目光,两人对望,男人投落下来的阴影很厚重,压在身上,眼前的光线被他高大的身躯遮挡住,即使他已坐下,还是让人感到他高大挺拔,像一座山,沉沉的气息压过来,那样的气势逼人。

文音手指发颤,用力攥着床被。

窗外的阳光折进来,落在他身上,打了一层阴影,映着白日里的光,不说话的时候,比平日多了一丝清冷和硬朗的沉厉。

卧室里的气氛一时压抑。

她扯他衣带:“说话啊。”

商庭之这才压低眼角,看着她,脸上的神色缓和下来:“当然可以,正好我这段时间有些忙,要出差两周,你去爷爷那儿也好,别闷着,我忙完会过去接你。”

文音靠着他胸膛:“去哪儿?”

商庭之手指梳着她的头发,回答她:“宋见已将我的行程发到你手机上,桑桑,我要去一趟鹿特丹和瑞士。”

文音双手在他腰侧缓缓摩挲,没说话。

他却收紧了手,细长柔软的头发紧紧地缠绕在指间,商庭之眸色很深,目光落在她身上,神色又微淡,说起昨晚的事儿:“跟我说说,昨晚怎么会去酒吧,还喝得那么醉?”

昨晚不跟她算账,现在来了,他总是这样,文音头更疼了,顿时松开他,躺回去,钻进被子里,不想说,随意地敷衍:“我头疼。”

他沉声:“以后还喝吗?”

文音浓浓的倦意:“还喝什么啊,难受死了。”

商庭之沉静了一会,抬手,伸过去。

她吓得连忙闭眼,他见她这样,这才笑了,伸过去的大手也只是轻轻抚着她的脸颊,她觉得痒,缓缓睁开眼看他。

男人已敛起笑,盯着她,语气很严肃:“桑桑,你一点都不乖。我说过,你跟喃喃两个是姑娘,去酒吧这样的地方,更加要注意安全,我不想约束你,干涉你的自由,你可以喝一点儿酒,放松一下,但你不能喝醉。你没有听我的话是不是,那种地方不是所有男人都是绅士,若是强来,出了事,你该如何算,桑桑,你不能做事不计后果。”

文音蒙头盖被,又拉开被子,冲他说:“喃喃看着我。”

“万一呢,要是喃喃看不住呢?”

“我这不是没事儿吗!”

商庭之闻言,心里头有股气,在翻腾,额头青筋都微微凸起,他缓了缓气息,克制住,沉默而隐忍,也不再说什么,只是沉缓地说:“没有下次。”

文音声音低下来:“知道了。”

商庭之看了她两眼,见她这样,多半是没听进去了,无奈似的,又带着一丝纵容的语气:“桑桑,你得乖一点儿。”

他没有再说什么,起身去盥洗室,文音转头看过去,过了一会,然后看着他走去衣帽间,等他走出卧室后,她也拉高被子。

到了中午,文音爬起身梳洗,穿着白衬衣,衣摆掖在牛仔裤里,提着一双黄色帆布鞋,走回到卧室,将大提琴放进琴盒里,背上琴盒出门,一个人回去桑家大宅。

回到大宅,老宋婶见到她回来,高兴道:“五姑娘回来啦。”

文音点头,她回来小住的事儿,没有提前告诉大宅这边,爷爷是不知道的,她一边往屋里望去,一边说道:“爷爷呢?”

老宋婶望向茶室那边:“老爷子在茶室。”

“我过去。”文音说。

她把琴盒放在厅里,走去茶室,桑重山坐在茶桌前,弯着腰,端着青釉小瓷杯品着茶,除了老爷子,大伯也在,陪着老人家品茶。这会儿两人见到文音回来,都有些意外,大伯连忙放下小茶壶,出声说:“是桑桑啊,来,进来坐吧。”

文音走进去,站在桌边,没有坐,望向爷爷,有些拘谨不安地小声说:“爷爷,我回来住几天。”

桑重山一听她这样说,眉头皱起,目光斜过去,虽然他已经老了,但那份气势一如从前的迫人,锐利,仿佛一眼就将她看透,文音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低垂了头。

老爷子淡声问:“庭之呢?”

文音回答:“他出差,爷爷,我回来住他是同意的。”

桑重山听进去了,放下手里的小瓷杯,一言不发,茶室里的气氛沉寂,文音呼吸滞缓,心里忽然有些难受,却不知为何难受。大伯看了看两人,也放下小茶壶,识趣地先离开,让出空间给两爷孙。

等他出去后,桑重山抬起眼皮看她:“站着干什么,坐。”

文音听话地坐下。

桑重山问:“没有吵架?”

文音说:“没有。”

“是不是喝酒了?”老人家鼻子灵。

“喝了一些。”文音轻声。

桑重山沉着脸,没有再说,拿起茶壶沏茶,茶室安静,一时间只响起茶水声和瓷杯碰撞的清脆声,开着的窗户吹进来一丝丝的风气,日光在茶桌上扇开,又铺落在地上。文音看着爷爷,光隽暖地镀在他不再硬朗的肩背上,脊梁早已不如从前挺拔,面容苍老,白发,有老斑,但精神很好。

他斟了一杯茶给她,语气温淡:“人除了好事儿的时候喝酒,再有就是坏事儿的时候喝酒,我看着你大的,喝酒,出差,你一个人回来住,之前庭之出差,也不见你回来,你跟庭之有没有问题,你心里清楚。”

文音沉默了下来。

桑重山见她不想说,也不过问,平平淡淡地说:“既然回来,那就住几天。”

“爷爷不想我回来吗?”

“你回来,我高兴,但你不高兴。”

说完,他也不再吃茶,扶着桌子缓缓起身,走出了茶室。文音看向爷爷的背影,张了张嘴,还是没有说出话来,她又转回来,看向他的瓷杯,里面半满着毛峰,清幽幽的碧绿,清澈见底,但她来了之后,他没有再吃过一口茶,也早就凉了。

文音端起爷爷给她沏了茶的瓷杯,递到唇边,微暖,滚着烟雾,朦胧了眼。

她轻轻抿了一口,心头忽然有些空落。

桑家外头的人知道她回来小住后,傍晚时分,几兄弟也都跟着回来了,小姑娘回来陪爷爷,他们作为兄长,也不好被文音比过去,家里的长辈也耳提命面,说小姑娘嫁人了也回来,他们这些还没成家立室的,怎可以在妹妹面前失礼。

晚饭间,气氛还算热闹。

大伯陪桑重山喝酒,大伯娘她们说着家里长家里短的事儿,桑西延坐在她身旁,夹菜给她:“多吃一点儿。”

桑怀北在一旁冷嘲热讽:“你管她呢,又不是没手没脚。”

西延皱眉:“你吃你的。”

文音也是不理桑怀北,夹起西延放进碗里的菜,慢吞吞吃了起来,一边抬头看着他们,恍惚间,像回到很多年前那般,桑家的人都坐在一桌上,热闹地谈话,天南海北地聊,没有那么顾忌,讲究,笑声开怀。

老爷子喝着酒,大抵酒劲上来,指着怀北:“你这猴儿,又皮又野。”

大家顿时笑了。

大伯娘望向桑怀北,突然有些迟疑地问:“怀北,你同意跟乔家二姑娘联姻了?”

桑怀北低头吃菜,头也不抬,很平静地说:“我同意的。”

文音顿时看向他。

原本的热闹都静了下来,桑重山酒也喝不下去了,说起这事,脸色很沉,他看向西延和怀北,语气也不是很好:“这大事儿上,西延,你比不得怀北,你是家里的长孙,我们老桑家跟乔家有婚约,这是你奶奶生前跟乔家订下的,不能毁约,你不愿意跟乔家联姻,现在要你弟弟去承担,你是这样做哥哥的吗!”

桑西延低垂头,声音弱了几分:“抱歉,爷爷。”

即使到现在,他也不肯妥协,固执起来比谁都倔强,桑重山来气,对他十分失望,火也一下子冒上来,猛地抄起酒杯扔了过去,顿时砸在桑西延脸侧。

酒杯碎裂,他的脸被碎开的玻璃划破,流了血,所有人看着这幕,大气都不敢喘,桑西延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也只是任由酒水从脸颊滑落下去,滴在衣服上,没有半分怨言。

桑重山气得甩手走了,大伯他们顿时跟上去,饭桌间便剩下几个小辈。

桑木行叹了一气:“西延,你干什么又气爷爷。”

桑怀北眉眼冷冷的,也不吭声。

文音放下碗筷,站起身,在几个哥哥的注视下,她伸手拉着桑西延,头也不回地上楼,进到房间里,将他用力一推,桑西延脚步一跄,还没有反应过来,已经被文音按在椅子上,他抬眸看她,文音脸色很淡,转身走去翻出药箱,又去了浴室拿起一条毛巾回去,站在桑西延身旁,弯低腰,低头清理干净他脸上的酒液后,给他伤口消毒。

还有细碎的玻璃渣黏在伤口上,文音专注地挑出玻璃渣,桑西延也硬气,忍着痛意。

他低声:“桑桑。”

文音安静不语,没应声,过了一会,在他伤口上贴上止血贴后,认真看向他:“哥哥为什么要拒绝,上次我见你跟人家姑娘来往,不是挺好的吗。”

桑西延淡淡:“我不想联姻。”

文音平静地问:“你是不想联姻,还是因为我。”

西延手指攥紧,沉稳地说:“不关你事,桑桑,你不要听怀北说的那些话,是我问题,你别放心上。”

“你是不是打算这辈子都不娶姑娘了?”

“还没有遇到合适。”

文音闻言,心里堵了一口气,她站直身,转过去整理药箱,背对他,平淡地说:“哥哥,过去那么多年,都是你一直在我身边,照顾我,从没有放弃过我,你对我很好,我记着的,我也希望你好好的。”

“放心吧。”桑西延看向她,露出笑容。

文音抿着嘴唇,也不说了,离开房间,回到楼下的时候,餐厅那儿已经没人,这顿饭大家都不欢而散。

她往阳台走去,桑怀北懒散地坐在椅子上,望着外面的夜色,见她走来,瞥过去:“不是去找你哥哥,来我这儿干什么。”

文音没理他,抱着手,倚着门边问:“你为什么同意,真不像你。”

桑怀北冷静而清醒,语气带着几分轻嘲:“你们都是自私的人,只为了自己,都不愿意,乔家是什么世家,也不看看是哪个门第,是京北那边的,哪是我们家能比,婚约推不过去,家里没人愿意,只能我来。”

文音说:“我让庭之帮忙。”

“就算你让商庭之出面,这事推了,你也害了西延,他为什么不愿意,你知道。”桑怀北就没想让她好过,指责她,“你这么多年,桑文音,你看看你害了多少人。”

她知道,也沉默了。

文音低下头,往地上蹲下去的时候,桑怀北一手将她扯起,不让她蹲下去:“爷爷的话你记住,人要好好的站着,挺直脊梁,蹲下去算什么。”

她听进去了,眼里有些湿意。

桑怀北松开她,往屋里走回去,走了两步,又停下,他没有回头,望着楼梯上的桑西延,淡声:“桑文音,你过好你的就行了,别惹事儿。”

文音问他:“桑怀北,你能不能说一句好话?”

“不能。”

“你真讨人厌。”

桑怀北懒得理她,走了。

文音呼了一口气,那股抑郁被挤出了胸膛,她一个人走到阳台上,趴着栏台,安静地望着庭院,这个时候大宅里也渐渐寂静无声,直到老宋婶过来叫她睡觉,她才回过神,转身上楼。

周日早上,文音吃完早餐后,翻出大提琴走到屋外,到庭院里架琴,拉奏了起来。

她拉着琴弓,琴弦震动,献给所有人《爱的礼赞》。

屋里的人都走出来,看向拉奏着大提琴的文音,他们已经很多年没有听过她拉的大提琴,都有些怀念。

五月的风有些温热,脚下是青草和泥土,阳光落在她的发梢上,像撒了金粉,风托起她的头发,空气中是阳光和泥土的清新气味。她光着脚,踮起脚尖,踩在草地上,泥土的湿润和青草的柔软承托着她。

她拉着琴,扬起头,仰望太阳。

日光从天上坠落,风穿过了庭院。

琴声轻柔,深沉,厚重,如同歌颂着的这一生,文音又垂下目光,望向爷爷。

她没有成为演奏家,但在那一年活了下来,即使痛苦的活着,也没有放弃生命,她借由这一首乐曲,告诉爷爷,现在她活得好好的,过得也好好的。

桑重山看着她,脸上也露出了一点笑容,他听出来了,这漫长而又让人伤感的时光总算跌跌撞撞地走了下来,虽然是疼痛的成长,也还是长大了,走过了那段伤痛。桑重山想起以前老伴坐在钢琴前,小姑娘儿手短脚短地坐在一旁,笨拙地拉着大提琴,老伴弹着钢琴,一边逗她,一边回头笑着对他说,小孙女儿是个福气好的。

那年夏日的阳光极好,树上的知了叫了又叫。

在她拉完琴后,他抿起了脸上的笑,出声叫道:“过来吧,陪爷爷坐一会儿。”

文音提着大提琴走过去,两爷孙坐在屋檐下的台阶上。

桑重山说:“说吧,跟庭之如何了。”

文音偏头,对上爷爷锐利的目光,知道瞒不过他,小声说:“我们没有吵架,是我问题,我想给他一个孩子,但他不太想要。”

“他不喜欢孩子?”桑重山问。

文音摇头,双手抱着大提琴,抬头看向天空,说了一句:“他不想我出事,他怕我出事。”

桑重山倒是想得明白,缓缓站起身,拍了拍身后的灰尘后,看着这个孙女儿:“小五,你成了他的软肋,他的命。”

文音说:“他很好。”

桑重山笑了:“他好不好,你得告诉他。”

文音心头一热,这些天她想他,想得发疯,虽然他也会发来视频通话,但隔着冰冷的屏幕,那种无法碰触到的距离感,反而勾起她心头的痒。

她连忙提着大提琴跑进屋,回到房间,拿起书桌上的手机打给他。

电话接通的瞬间,她轻声:“商庭之,我想你了。”

那边传来商庭之淡淡的笑,他听见了她的思念,声线低沉下来:“桑桑,昨晚我们才通过话,而且我这边是夜晚。”

她急切得忘记了他那边的时差。

商庭之也不在意,不过她这样明确地告诉他那份思念,是第一次,他的小女孩儿是如此的坦诚直白,这是好事,他告诉她:“我下周五回来。”

“哦。”

“在爷爷家住得还习惯吗?”

文音笑他:“这是我爷爷家,我从小在这儿长大。”

商庭之闻言,笑了笑,即使她回去桑家小住,那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但还是会怕她住不习惯,怕桑家的人对她不够周到妥帖,怕她在别人家里受委屈,也只有她住在熙园的时候,他才能放心一些,那个家有他为她布置好的一切。商庭之推开手提电脑,转过椅子,望向身后的落地玻璃窗,窗外是深静的夜空,缀着几颗明亮的星星,一轮月亮正对着窗户。

他吩咐她:“桑桑,你现在走到窗前看看外面,我这里天空晴朗,今夜的月亮很美,告诉我,你那边看到的是什么?”

文音听着他的声音,握着手机,听话地走到窗前,推开了窗户,探头望向窗外的烈日。

屋旁高大的香樟树又盛下来一点凉意,风缓缓吹过脸庞,她趴在窗台上,一边告诉他,一边说起从前:“我这里是太阳,很烈,还看到一棵香樟树,盛着凉。商庭之,我小时候爬过树,就在这棵树上,桑怀北是个小猴儿,他每次都爬得很快,很高,我跟在他后面,他回头拉我上去,我们一路穿过层层叠叠的枝桠,穿过树冠爬到树顶的那刻,我们看见了蓝天白云,似火烈日,觉得这个天地盛世旷大。”

“喜欢这个世界吗?”

“嗯。”

说到这里,两人又安静下来,沉默不语,一时间电话里没有半点声音,但又觉得即使不说话,只要感受到对方,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过了一会,文音伸手到窗外,掬起一缕日光,声音轻轻的:“商庭之,我等你回来。”

商庭之眉眼含笑,低声回:“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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